第1章 惊梦在红墙小院
1960年5月27日的晨光,刚漫过军区大院的红砖墙,就被一声短促的惊叫劈碎。
云小朵猛地坐起身,后背的冷汗瞬间浸湿了粗布褂子。
眼前不是实验室漫天的火光,而是糊着旧报纸的土坯墙,屋顶的木梁上还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身下是硬邦邦的土炕,铺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褥子,边角处还打着补丁。
“这是……哪里?”
她下意识抬起手,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双细瘦、苍白的小手,指腹带着轻微的薄茧,是常年做家务磨出来的痕迹,绝不是她那双握了十几年试管、练出精准力道的科研手!
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在国家重点实验室调试新型抗菌材料,仪器突然短路,电火花窜起的瞬间,她抱着核心数据硬盘扑向紧急避险柜,紧接着就是剧烈的爆炸和无边的黑暗。
可现在,她不仅活着,还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朵同志?
你没事吧?”
院门外传来邻居张婶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昨天刚送完你父母,要是难受就跟婶说。”
父母?
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钻进脑海: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云小朵,今年15岁,是军区大院的“团长老闺女”——父亲云建军是战功赫赫的团长,母亲苏婉是军区医院的军医,三天前两人奉命执行紧急任务,不幸双双牺牲,只留下她一个孤女和这座三间土坯砖瓦房。
而今天,正是原主因为过度悲痛,在炕上昏过去的第二天。
云小朵的心狠狠一沉,刚想应声,指尖却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那是她藏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实验室门禁卡。
她下意识攥紧卡片,脑海里竟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画面:那间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实验室,此刻正完好无损地缩在一片白雾里,试剂架、离心机、甚至她没来得及整理的实验数据,都清清楚楚地摆在原地!
是空间!
她竟带着整个实验室,穿越到了1960年!
院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云小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她看着自己的小手,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门禁卡,眼底渐渐燃起微光——父母牺牲,她成了孤女,这个年代物资匮乏、处处受限,但她有领先时代几十年的科研知识,还有一间装满设备的实验室空间。
“张婶,我没事!”
她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多了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坚定,“就是做了个噩梦,现在好了。”
张婶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停了片刻,又传来几句叮嘱:“没事就好,早饭婶给你留了两个窝头,一会儿你过来拿。
要是想你爸妈了,别自己闷在屋里,婶陪你说说话。”
云小朵应着“谢谢张婶”,首到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后背又沁出一层薄汗。
她掀开薄薄的褥子,赤着脚踩在微凉的青砖地上,走到窗边。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军区大院的景象尽收眼底——不远处的操场上,战士们正列队出操,口号声洪亮又整齐;隔壁几家的烟囱都飘着青烟,偶尔传来大人喊孩子吃饭的声音,满是烟火气,却和她熟悉的、满是仪器嗡鸣的实验室,判若两个世界。
指尖又碰到了口袋里的门禁卡,冰凉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她快步走回炕边,拉上破旧的窗帘,确保屋内不会被人看见,才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去想那片白雾里的实验室。
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己经变了。
熟悉的白色操作台映入眼帘,试剂架上整齐摆放着各类试剂瓶,标签上的字迹清晰可辨;离心机、培养箱、显微镜……这些她用了好几年的设备,全都完好无损地待在原位,连她爆炸前没来得及盖上的培养皿,都还放在恒温区,里面的菌液清澈,没有丝毫污染。
云小朵快步走到试剂架前,指尖轻轻拂过瓶身,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在1960年这个物资匮乏、医疗和科研水平都落后的年代,这间实验室,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她打开旁边的储物柜,里面还存着不少压缩饼干、营养剂,还有几箱密封好的医用纱布和消炎药——这些都是实验室备用的应急物资,现在却成了能让她在这个年代安稳活下去的“宝贝”。
“爸,妈……”云小朵对着空气轻声呢喃,脑海里浮现出原主记忆里父母的模样:父亲穿着军装,身姿挺拔,总爱把原主扛在肩上;母亲穿着白大褂,温柔耐心,会把省下来的糖果塞给原主。
他们是英雄,却没能看着女儿长大。
“你们放心,”她攥紧拳头,眼神坚定,“从今往后,我就是云小朵,我会好好活下去,不丢你们的脸,也会用我能做的,守护好这个年代的安稳。”
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一段更清晰的记忆涌了上来——原主父母牺牲后,组织上虽然给了一笔抚恤金,也承诺会照顾她,但大院里难免有闲言碎语,还有些远房亲戚己经在打听抚恤金的事,想来占便宜。
云小朵皱了皱眉,走到实验室的电脑前——没想到穿越后,电脑竟然还能开机,只是没有网络,只能查看之前存好的资料。
她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她之前整理的、适合在低技术环境下应用的简易医疗方案和农业培育技术。
“看来,得早点做打算了。”
她关掉电脑,再次集中注意力,下一秒就回到了土坯房里。
窗外的口号声还在继续,云小朵走到镜子前——镜子是裂了缝的,里面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眉眼清秀,只是眼神还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唯有眼底深处,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她摸了摸肚子,传来一阵轻微的饥饿感。
想起张婶留的窝头,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开门,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脚步声,还有女人尖细的说话声:“就是这儿吧?
云建军家的丫头,现在可是孤女了,咱们做亲戚的,可得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