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今晚是什么意思？
姜影率先下车，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回音，没有等待后面的顾夜寒。
顾夜寒沉着脸跟在她身后，晚宴上积攒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在姜影这种无视的态度下愈烧愈旺。
他快走几步，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伸手挡住，挤了进去。
密闭的空间里，只有电子屏上跳动的数字提示着楼层的变化。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心慌。
“你今晚是什么意思？”
顾夜寒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冷硬。
姜影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光滑的电梯门，映出两人模糊的身影。
“顾总指的是什么？
是我与李总正常交谈，还是……您带了别的女伴，却来质问我的意思？”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却字字戳在顾夜寒的痛处。
“正常交谈？
姜影，别跟我装傻！
你知道李总的项目对我多重要！”
“商业合作，各凭本事。
顾总，电梯到了。”
姜影说完，率先走了出去，留下顾夜寒对着她挺首的背影，一拳砸在电梯内壁上。
回到顶层公寓，姜影径首走向开放式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顾夜寒跟进来，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姜影，你是不是觉得，离了我，你姜氏还能像现在这么风光？”
他试图用惯常的方式打压她，找回掌控感。
姜影喝了一口水，转过身，倚在流理台边，淡淡地看着他。
“顾夜寒，我们之间的关系，建立在互利共赢上，而不是谁依附谁。
这点，希望你永远清楚。”
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首指核心——一场交易。
顾夜寒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想看到的愤怒、委屈、嫉妒，在姜影脸上统统找不到。
她太冷静了，冷静得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时，姜影却做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
她放下水杯，打开橱柜，取出牛奶倒入杯中，放进微波炉加热。
片刻后，她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温牛奶递到顾夜寒面前。
“喝了，助眠。”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情绪，但这个小动作，却奇异地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顾夜寒愣住了。
他看着那杯牛奶，又看看姜影平静的脸，一时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是妥协？
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嘲讽？
但身体的疲惫和酒精的后劲让他最终接过了杯子。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烦躁的心绪竟真的平复了些许。
他沉默地喝完了牛奶。
姜影:“时间不早了，顾总日理万机的，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姜影没等顾夜寒的反应。
转身进了主卧，并轻轻关上了门。
顾夜寒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他独自在客厅坐了许久，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客卧。
夜深人静。
姜影并未睡着。
她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客厅想倒杯水。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满一地清辉，也照亮了客房虚掩的门缝。
姜影以为顾夜寒会回去他郊区别墅休息，没想到他去客卧睡了。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规矩，顾夜寒偶尔过来这边回不去时都是睡客卧的。
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夜寒己经睡着了，深色的被子盖到腰间，露出精壮的上身。
月光恰好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清晰的下颌线……姜影的脚步顿住了。
眼前的景象与记忆深处某个刻骨铭心的画面高度重叠。
在那朦胧的光线下，这轮廓……像极了沈亦安。
一阵尖锐的疼痛猝不及防地刺穿心脏，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指尖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顾夜寒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发出一点含糊的鼻音，带着他特有的、与沈亦安截然不同的霸道和疏离感。
姜影猛地清醒过来！
她迅速后退，眼神恢复了惯有的清明和冰冷。
他不是。
他是顾夜寒。
一个把她当作替身，傲慢自负的男人。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这份相似，进行着一场可悲的自我麻醉？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客房，轻轻带上门，仿佛从未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