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双狮俯首，铜炉缭绕的檀香仿佛要掩盖这场联姻表象下的冷意。
十几位宾客穿行在厅外，低语里夹杂着善意或恶意的揣测。
萧北辰站在贺府正厅前，脊背挺首。
头顶大红的囍字张扬刺目，他的目光却沉静如渊，不卑不亢。
身上的白衬衫笔挺无瑕，手指上紧攥着一只没有铭牌的打火机——这己是他唯一携带的旧物。
清妍安静地立在他身旁。
新娘的仪态端庄娴雅，修长的脖颈下藏着一丝淡淡的不自在。
她垂眸，眉宇间波澜未起，唇边却有着未说尽的倦意与漠然。
司仪宣布仪式开始，各方宾客纷纷落座。
堂上，贺世淳端坐主位，灰白鬓角象征着岁月与权势。
他目光如覆冰雪，扫过在座每个人，不露声色地落在萧北辰身上，一种老辣的评估意蕴其中。
清妍的母亲林芝娴，温婉浅笑地扶着女儿，却在低头间微不可察地叹息。
贺家旁系与商界同僚悉数到场，微笑和冷眼交错，彼此交换着贺家的新"赘婿"将如何搅动这潭深水的猜测。
——“三叩首！”
司仪的声音拔高，堂内鸦雀无声。
北辰深吸一口气，与清妍并肩而跪。
礼成的声音熨平颤抖，台下却爆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窃笑。
有几名贺家旁支子弟刻意用力鼓掌，在掌声间夹杂满不在乎的呵斥：“赘婿，好福气啊！”
萧北辰目光未动，只是指间打火机合上，沉声跪拜。
清妍表情平淡，既未屈辱，也无半点亲近之意，仿佛只是在完成一场与生意无异的安排。
礼毕，主婚宴开始。
厅里一时觥筹交错，权贵世家的宾客们把盏相觑。
萧北辰与清妍被安排在主桌极侧，离贺世淳最近，却又最为孤立。
——“北辰，从今日起，你就是贺家女婿了。”
贺世淳端起酒杯，和气中藏着审视。
萧北辰立身而起，躬身举杯回敬，“北辰感恩岳父厚爱，必不辱托付。”
贺世淳嘴角微翘，意味难明。
许是对这份淡定出奇的礼数生出一丝玩味，也可能仅仅是在权谋游戏中窥视局外人的自持或者软弱。
“别太拘礼。”
他淡淡道，“你进了贺家，有清妍照拂。”
随后转目看向清妍，“婚后之事，你可有交代？”
清妍轻点螓首，用最简练的语气回答：“己按家规陈设，北辰一切随我安排。”
宾客中爆出抑制不住的笑声，有人低声调侃：“这位新姑爷只怕好日子难过。”
贺世淳不动声色，林芝娴却神色一紧，轻轻握住女儿的指背。
清妍指尖冰凉，却未退缩，只是更加挺首身板，与北辰一同承受这一切注视。
——宴席中盘旋着复杂的气味——有酒香，有刺鼻的香烟味，更有一层看不见的权力角逐。
贺家长房、二房的人频频敬酒，却在言谈间暗藏讥诮。
“萧兄，可否讲讲你是如何应得清妍青睐？
听闻你本是小门小户，怎得这好运？”
贺家旁支的贺昂，故意放大声音，眼神中闪烁着明目张胆的轻蔑。
萧北辰抬头，淡然一笑：“能得清妍小姐青睐，是北辰三生有幸。
也多亏贺家大气包容，让小人有归宿。”
这一番话既自谦又不露怯，现场一时安静。
这时，清妍忽然开口——“我与北辰夫妻一体，他好与不好，由我判断，诸位何须多问？”
她的声音清冷，目光环视全席。
贺昂讪讪收声，几位旁支家眷互视一眼，没想到清妍当众为萧北辰解围。
但北辰微微一愣，余光掠过岳父贺世淳的脸色。
那一刹那，贺世淳无声点头，像是默认。
空气流转中仿佛落下一根细线，将这对名义夫妻与整个贺家众人轻轻隔开。
——夜色渐深。
喜宴过后众人散去，院落深远，灯火如豆。
清妍带着北辰穿过西厢，走进一处僻静的楼阁。
这是贺家为女儿新婚特设的小院，院外守卫森严，却静谧异常。
清妍停步，月光下脸色苍白。
她淡淡道：“从此你在贺家自重，不需与任何人逞强。
你若识趣，日后清静日子自在；若存妄念，这里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萧北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