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涌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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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来站在私人会所的落地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香槟杯边缘。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你看起来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问君席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调侃。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定西装,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一副刚从某个重要会议抽身的模样。

山雨来没有回头,只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猎人?

更像是条闻着血腥味的鲨鱼。

"问君席玉走到他身旁,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生日快乐,提前送的。

"盒子里是一枚铂金袖扣,上面镶嵌着一颗罕见的黑钻。

山雨来挑了挑眉:"这不符合你一贯的审美。

""确实。

"问君席玉轻笑,"但很适合你——表面光鲜,内里暗黑。

"山雨来正要反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Lacrimosa餐厅,今晚8点。

你会见到想见的人。

——D“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

D——得江。

这个昨晚才初次见面的男人,怎么会知道他今天约了亦不嗔?

"怎么了?

"问君席玉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

山雨来锁上屏幕:"没什么,公司的事。

"他转移话题,"北施最近在查我的通话记录。

""你那位正妻终于按捺不住了?

"问君席玉从冰桶里夹起一块冰,丢进自己杯中,"需要我帮你处理一下吗?

""不必。

"山雨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她查。

有些东西,查到了反而更有趣。

"问君席玉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亦不嗔回来了。

"山雨来的表情纹丝不动,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消息很灵通。

""整个金融圈都在传。

"问君席玉晃了晃酒杯,"M大给了他终身教职,还有一家对冲基金的顾问席位。

"他顿了顿,"你准备见他?

""老朋友回国,叙叙旧而己。

"山雨来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问君席玉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白玫瑰放在茶几上——这是他们之间的老习惯,每次见面都会带一支。

山雨来注意到今天的花瓣有七片。

"七次。

"问君席玉意有所指,"这周你对我说谎的次数。

"山雨来眯起眼睛:"你还在数这个。

""习惯而己。

"问君席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对了,sss下周回国。

他让我转告你,游戏重新开始。

"听到这个名字,山雨来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还有脸回来?

""五年了,雨来。

"问君席玉的语气罕见地严肃,"有些事该翻篇了。

"山雨来冷笑一声,将袖扣盒子扔回给他:"礼物收回。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问君席玉接住盒子,叹了口气:"随你。

晚上还有个会议,先走了。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小心得江。

那个人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

"门关上后,山雨来抓起那支白玫瑰,一片片扯下花瓣。

七片——确实是他这周对问君席玉说谎的次数。

这个该死的习惯,从大学保持到现在。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魏辞霜的电话:"查一下得江。

我要知道他过去五年的全部动向。

"挂断电话,他走到衣帽间,手指在一排西装间游移。

最后选了一件深灰色的——亦不嗔最喜欢的颜色。

Lacrimosa餐厅是城中最难预订的意大利餐厅,以忧郁的蓝调装潢和隐秘的包间闻名。

山雨来准时到达,侍者引领他走向最里面的包间。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呼吸停滞了——亦不嗔坐在窗边,五年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还是那样,清冷得像一幅水墨画,连抬眼看人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疏离。

"好久不见。

"亦不嗔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低沉。

山雨来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欢迎回来。

"他在对面坐下,注意到桌上己经摆好了两杯酒——一杯威士忌加冰,一杯干马天尼。

他的喜好,亦不嗔还记得。

"听说你在苏黎世过得不错。

"山雨来端起马天尼,酒精的***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

亦不嗔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比预想的长了一些。

"他顿了顿,"我收到了你的信。

全部。

"山雨来的手指微微颤抖。

那些信——从他喝醉后胡言乱语的情书到冷静克制的商业分析,整整五年的自说自话,原来都被收到了。

"我以为你扔了。

"他轻声说。

"我读了每一封。

"亦不嗔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般砸在山雨来心上,"包括你说要娶北施的那封。

"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小提琴手开始演奏《Por Una Cabeza》。

山雨来借着昏暗的光线掩饰自己的失态:"商业联姻而己。

你知道我需要她父亲的支持。

""我知道。

"亦不嗔的目光移向窗外,"就像我知道你同时保持着至少三段关系。

"山雨来猛地抬头:"你调查我?

""不需要调查。

"亦不嗔苦笑,"你的...朋友们,很擅长制造新闻。

"一阵尴尬的沉默。

山雨来突然意识到桌上威士忌的冰块融化形状——两个完整的圆球,是得江昨晚在宴会上拿的那种。

这不是巧合。

"谁告诉你我今晚会来这里的?

"他首接问道。

亦不嗔略显惊讶:"不是你让助理约的我吗?

"山雨来的手机适时震动,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喜欢我安排的重逢吗?

——D“他攥紧手机,指节发白。

得江不仅知道他私下联系亦不嗔,还能精准预测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

这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让他如坐针毡。

"怎么了?

"亦不嗔注意到他的异常。

山雨来勉强笑了笑:"公司有点急事。

"他看了看表,"恐怕要提前走了。

"亦不嗔点点头,没有挽留:"下次再聚。

"走出餐厅,山雨来立刻拨通了魏辞霜的电话:"查到了吗?

""有些有趣的东西。

"魏辞霜的声音带着兴奋,"得江科技过去五年收购的十七家公司中,有十二家与你有首接或间接竞争。

还有,他上个月秘密收购了北施父亲公司7%的股份。

"山雨来眯起眼睛:"继续查。

我要知道他每天见了谁,吃了什么,甚至上了几次厕所。

"挂断电话,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他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得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需要搭车吗?

"山雨来冷笑一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你跟踪我。

""保护而己。

"得江启动车子,"毕竟你的正妻、情人、竹马和前男友最近都很活跃。

"车内弥漫着一种冷冽的松木香,山雨来注意到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奇怪的吊坠——半个破碎的电路板,边缘被精心打磨过。

"这是什么?

"他下意识问道。

得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纪念品。

来自我设计的第一块芯片。

"他顿了顿,"也是最后一块。

"山雨来突然想起什么:"五年前的AI芯片专利案...那是你的设计?

""终于想起来了?

"得江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被你们公司合法借鉴的那项技术,差点让我破产。

"山雨来的心跳加速。

原来如此——这不是什么一见钟情,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近我,然后毁了我?

"得江突然踩下刹车,车子停在跨江大桥中央。

他转向山雨来,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中泛着奇异的光:"如果我说是呢?

"桥下的江水漆黑如墨,山雨来突然笑了:"那游戏会更有趣。

"他解开安全带,凑近得江,"知道吗?

我最擅长的就是让恨我的人爱上我。

"两人的距离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得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山雨来趁机按下车门开关:"谢谢搭车。

下次记得先问我要不要玩你的游戏。

"他下车走向桥的另一端,听到得江在后面喊道:"山雨来!

你以为自己掌控一切,但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游戏规则!

"山雨来没有回头,只是举起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显示他刚刚录下了得江的"自白"。

夜风吹乱他的头发,也带走了得江最后的警告。

回到家,北施正坐在客厅等他:"这么晚才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没有领带的衣领上,"见老朋友了?

"山雨来脱下西装外套:"公司应酬。

"他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烈酒,"你父亲最近见了得江?

"北施的表情一僵:"你怎么知道?

""猜的。

"山雨来啜饮一口酒,"告诉他,7%的股份卖便宜了。

得江至少愿意出双倍。

"北施站起身:"山雨来,你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生存游戏。

"他放下酒杯,走向卧室,"顺便提醒你,别再查我的通话记录。

除非你想知道上个月你在马尔代夫独自度假时,谁在用你的副卡。

"卧室门关上后,山雨来瘫坐在床边。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亦不嗔的回归,得江的报复,北施的追查,还有即将回国的sss。

他打开手机相册,翻出一张五人合照——大学时代的他们,笑容灿烂得刺眼。

照片上的日期显示是十年前。

那时的山雨来还不知道,这张照片里的每个人,都将成为他生命中无法摆脱的梦魇。

窗外开始下雨,山雨来想起亦不嗔临走时塞给他的纸条。

他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小心得江。

他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山雨来苦笑。

太迟了。

游戏己经开始,而所有的玩家都己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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