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杂灵根之枷

云影修仙 朱媺 2025-10-08 17: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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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窥视感消失了,留下骨髓里泛起的寒意。

我蜷在草席上,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道玄。

他为什么来?

弃土的夜,除了风呜咽,就是我们这些贱命喘息的声音。

他那身素白袍子,不该沾上这里的尘土。

手心水泡突突地跳,提醒我白天的僭越。

调整火石,在仙师眼里,大概如同蝼蚁搬动沙粒一样可笑又可疑。

我攥紧胸口衣襟,那本硬壳笔记硌着皮肉,是唯一的真实。

黎苏苏在梦里啜泣,含混喊着“娘”。

我伸手,轻轻拍她的背,首到她呼吸重新平稳。

我们像两株藤蔓,在这片名为“弃土”的绝壁上,互相缠绕着汲取微薄暖意。

可我知道,我们的根,终究扎向不同的土壤。

天没亮,监工尖利的哨声就撕破了寂静。

“起来!

都起来!

仙门的大人们到了!

招新今日开始!

杂役也有机会!

祖坟冒青烟的,就看今朝了!”

李管事的声音因激动而走调,挥舞着鞭子,却不是抽打,更像是在驱赶一群待宰的牲口去碰运气。

窝棚区瞬间炸开锅。

死水般的绝望里,被投下了一块巨石。

希望,哪怕是虚妄的,也足以让麻木的人疯狂。

苏苏猛地坐起,眼睛在昏暗里亮得吓人。

“阿影!

听到了吗?

机会!

我们有机会!”

她抓住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

我被她拖着涌出窝棚。

外面,人潮己经形成污浊的河流,向着弃土中央那片唯一平整的演武场汇聚。

粗重的喘息,压抑的兴奋,还有骨子里的自卑和畏惧,混杂在清晨潮湿的空气里。

演武场边缘,搭起了简陋高台。

几位身着各色仙门服饰的修士端坐其上,神情淡漠,俯视着下方涌动的人头。

他们周身环绕着淡淡的灵光,将周围的污浊与喧嚣隔绝开来,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我和苏苏被挤在人群里,像沙丁鱼。

汗臭,体味,还有某种名为“渴望”的炽热情绪,几乎令人窒息。

“肃静!”

一名执事弟子运起灵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所有嘈杂。

人群瞬间安静,只剩下心脏擂鼓般的声响。

“测灵根,开始!

叫到名字者,上前,将手按在‘鉴灵玉璧’之上!”

执事弟子声音冰冷,没有起伏。

一块半人高的***玉璧被抬到台前,玉质温润,内部却仿佛有云雾流转。

那就是决定我们命运的东西。

名字被一个个念出。

有人颤抖着上前,手按上去,玉璧毫无反应,或只闪过极其微弱、混杂不堪的光芒。

然后,便在周围或怜悯或嘲弄的目光中,面如死灰地退下。

偶尔,有一道稍微亮眼些的光华闪现,便会引起一阵低低的惊呼,那幸运儿会被仙师微微颔首,示意站到另一边。

希望像肥皂泡,升起,破灭。

“黎苏苏!”

苏苏身体一僵,猛地抓住我的手。

“阿影……去吧。”

我推了她一把。

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跌跌撞撞走上前,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手按在冰凉的玉璧上。

玉璧内,光芒亮起。

赤、黄、青、蓝……数种颜色交织,微弱,暗淡,像被雨水打湿的颜料,混成一团模糊的灰败光晕。

台上一名丹堂模样的女修皱了皱眉,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五行混杂,灵根斑驳。

劣等。”

两个字,像冰锥,扎进苏苏身体里。

她晃了一下,脸瞬间惨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眼里的光,碎了。

她被人粗鲁地拨到“淘汰”的那一边,像丢一件垃圾。

“云影!”

轮到我了。

人群的目光聚焦过来。

我迈开脚步,腿像灌了铅。

玉璧近在眼前,它光洁的表面,映出我模糊的影子——枯黄的头发,苍白的小脸,还有一双……过于平静的眼睛。

平静底下,是翻江倒海的推演。

灵根,能量亲和性与引导效率的具象化。

纯度,意味着单位时间内能量通量与转化率。

杂质,相当于回路中的电阻与干扰源。

这套理论在我脑子里盘旋,试图用冰冷的公式去解构这决定命运的一刻。

*无用功。

*我抬起手。

指尖冰凉。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我自己血液流动的轰鸣。

手,按了上去。

触感温润,随即,一股奇异的吸力从玉璧传来,仿佛要攫取我体内某种本源的东西。

玉璧内部,光芒炸开。

比苏苏的更亮,色彩更多,赤、橙、黄、绿、青、蓝、紫……几乎囊括了所有基础属性,它们疯狂闪烁,交织,碰撞,像一锅煮沸的、毫无秩序的杂烩汤。

光芒不算弱,甚至有些刺眼,但那混乱不堪的形态,比纯粹的微弱更令人绝望。

“哈!”

台上一位器堂长老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轻咳一声,但眼里的讥诮掩不住,“这……倒是罕见。

灵根属性之多,实属平生仅见。

可惜,杂而不纯,互相掣肘,比单一劣灵根更……嗯,更具研究价值。”

他最后找了个勉强算是中听的词。

研究价值。

我听着这个词,心里一片麻木的冰凉。

像解剖一只稀有的青蛙。

“杂灵根,劣等。”

执事弟子毫无感情地宣判,声音通过灵力传遍整个演武场。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嗤笑和议论。

“还以为多厉害,弄出那么大动静……废柴中的废柴罢了。”

“白白浪费老子时间看热闹。”

我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缓缓收回手。

掌心还残留着玉璧的冰凉,一首凉到心里去。

预料之中的结果,不是吗?

只是当它被如此***裸地公之于众,那点可悲的自尊,还是被碾成了粉末。

我走向苏苏。

她看着我,眼泪终于掉下来,不是为她自己,是为我。

“阿影……”她哽咽着。

我摇摇头,想扯出个笑,脸部肌肉却僵硬得像石头。

就在我们被驱赶着离开核心区域时,高台之上,那道清冽的目光再次落下。

道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台侧边缘,他没有看那些被选中的幸运儿,也没有看喧闹的人群,他的视线,穿透混乱,精准地钉在我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怜悯,没有嘲讽,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审视。

像在研究一个异常的标本。

我猛地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胸腔里那头野兽,没有咆哮,它缩成了一团,发出受伤般的呜咽。

理智在告诉我,这就是命,认了吧。

可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尖叫,在反抗。

*不。

不该是这样。

**能量亲和度可以量化,纯度可以提纯,属性冲突可以寻找兼容模式或构建转化回路……一定有什么方法,是你们不知道的!

*这念头疯狂而危险,像黑暗中燃起的鬼火。

我和苏苏,还有其他被判定为“劣等”的人,被赶到演武场最边缘的角落。

那里,等着我们的,是更繁重的劳役清单——清洗丹炉,搬运废料,处理那些连最低阶弟子都不愿触碰的、带有微毒或强烈腐蚀性的药渣。

阳光变得毒辣。

我弯腰,将一大筐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废弃“蚀心草”残渣搬上板车。

沉重的筐子压得我脊背生疼,烫伤的手掌被粗糙的筐绳磨破,血混着汗,黏腻腻的。

苏苏在我旁边,默默搬运着另一筐。

她不再哭了,眼神空洞,像被抽走了魂。

“至少……我们还在一起。”

她哑着嗓子说。

我嗯了一声,手下动作没停。

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析“蚀心草”的毒性成分,它的腐蚀机理,思考着如果用“寒玉苔”中和,或许能降低处理时的风险……远处,那些被选中的少年少女,穿着崭新的弟子服,在仙师引领下,走向灵气氤氲的内山。

他们脸上洋溢着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满是污迹和血痕的手。

杂灵根之枷,锁住的不仅是仙途,更是这弃土上,永无止境的黑暗。

但我知道,我心底那点不灭的鬼火,正在灼烧着这道枷锁。

哪怕,最终烧毁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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