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为狗,命格初现
陈九渊被绑在柱子上,双手反捆,嘴里塞着破布。
他睁不开眼,耳朵里嗡嗡响,像是有人拿锤子在敲脑壳。
身上挨了不知多少棍,肋骨至少断了一根,呼吸一深就刺痛。
冷风从墙缝钻进来,吹得他发抖,体温一点点往下掉。
他快不行了。
可意识还在挣扎。
前世死过一回,魂没散,三年前一头扎进这具身子——陈家最没用的弃子,陈二狗。
爹娘早死,没人管,干活干不好就打,吃饭吃不饱就饿。
这副身子原本早该烂在柴堆里,是他那缕残魂硬撑着没让它断气。
但现在,撑不住了。
管事刚才拎着棍子进来,骂他偷看祠堂地砖,打得毫不留情。
最后一棍砸在后颈,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咽气。
心跳越来越慢。
他记得师父教过“逆息法”,能压住气血,骗过死关。
他咬牙,把残魂之力往心口压,硬生生把心跳压到几乎摸不到。
血流缓了,痛感也迟钝了些。
可这样撑不了太久,再不醒,真就死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
一股腥味炸开,脑子一激灵,神志回来了。
他睁眼,看见自己吊在柱子上,脸上全是血,头发糊着眼。
他动不了手,但能动头。
他扭了扭脖子,视线扫过地面——麻绳绑得死,但结扣在背后,靠墙。
他把头往墙边蹭,蹭出点空隙,张嘴去咬绳子。
牙龈撕裂,但他不管,一口口磨。
麻绳纤维塞进牙缝,又苦又涩。
十分钟,二十分钟,绳子终于松了。
他瘫在地上,喘得像条瘸狗。
但他没停。
他得活,不能死在这儿。
陈家祠堂有问题,他刚才挨打前,隐约看见地砖排列不对劲,像是压着什么阵眼。
可没人信他,一个下人,连祠堂门槛都不能踩。
他闭眼,沉进识海。
就在意识沉底的瞬间,一面铜镜浮了出来。
残破,布满裂痕,镜面灰蒙蒙的,不照脸,也不照身。
可它就在那儿,只有他能看见。
他心一紧,这不是幻觉。
他盯着镜面,试着往里看。
镜子里,他自己命格微弱,像根快烧完的蜡烛,火苗摇摇欲坠。
他再抬头,望向窗外——祠堂方向。
镜面一颤。
九块地砖在他眼前亮起青光,拼成个残缺图案,像是机关锁眼。
他认得这图,是风水里的“断龙钉位”,一旦被破,整座宅子气运都会塌。
祠堂地基下,怕是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他心头一震。
这镜子……能看命格,还能看风水气运?
他再看镜面,发现其中一道裂痕,刚才还裂着,现在竟合上了半分。
像是……因为他用了这能力,镜子自己在修复。
他没时间细想。
外头脚步声远了,管事走了,锁链声消失在院角。
他得去祠堂。
他撑地起身,膝盖一软,摔在地上。
手肘蹭过碎石,伤口崩开,血又流出来。
他咬牙爬,一寸一寸挪,靠着柴堆阴影往前蹭。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祠堂在前院,他得绕后巷,必经管家房后窗。
窗内有光,烛火晃着。
他贴墙趴下,一动不敢动。
屋里有人说话,声音压得低。
“……地师手札,务必在子时前埋进祠堂地砖。”
“东西我带来了,但你得保证,事后没人查到你我。”
“放心,陈二狗今晚活不过去,死人不会说话。”
陈九渊伏在墙根,指甲抠进土里。
地师手札?
埋进祠堂?
他忽然明白——有人要在祠堂动阵,改气运。
而他被打,不是因为偷看,是因为他撞破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屏住呼吸,等屋里咳嗽两声,窗影晃了晃,灯灭了。
他立刻滚身往前,扑进祠堂侧巷。
巷子窄,墙高,铁蒺藜缠在墙上,像蛇。
他低头看脚,破草鞋早没了,脚底全是口子。
他捡块碎陶片,割藤蔓,一寸寸扯开铁丝网。
血顺着脚踝往下滴,砸在地上,一滴一响。
风忽然变了向,把他破衣掀起来。
他僵住。
巷口有脚步声。
他猛地缩身,滚进祠堂后墙凹槽。
雷声正好炸响,雨点砸下来,掩盖了动静。
他蜷在墙角,喘着粗气。
命格镜又动了。
镜面剧烈震颤,映出东南角有黑影靠近。
他抬眼望去——管家提着灯笼,身后跟着个蒙面人,手里抱着个油布包。
两人停在祠堂后墙根,低语几句。
管家接过包裹,打开一角。
泛黄纸页露出来,上面几行字清晰可见:“地脉逆冲,唯手札可解。”
陈九渊死死盯住那页纸。
地脉逆冲?
解?
解什么?
解了对陈家是福是祸?
管家把包裹塞进墙缝,用土盖了,拍实。
两人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雨越下越大。
陈九渊趴在凹槽里,浑身湿透,血混着雨水流。
他抬起手,看着命格镜。
镜面裂痕又合上了半道。
他忽然想到——这镜子能看命格,能看风水,能识破埋手札的局。
那它……能不能看人?
他试着把镜面对准自己。
命格仍是残烛,摇摇欲灭。
他再把镜面转向祠堂。
九块地砖青光再现,拼图完整了些,显出半个机关纹路。
他记下了位置。
他撑地想爬,手一软,摔进泥里。
冷得厉害。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
伤太重,失血太多,天又冷。
但他不能死。
手札埋了,祠堂要变,陈家气运会断。
他不知道背后是谁在动,但能肯定——这局,和他前世死有关。
他咬牙,用肘拖着身子往前爬。
祠堂后门有扇小窗,年久失修,窗框松了。
他记得那里有个暗格,小时候听老仆提过,说是陈家祖上传下的“镇物匣”,从没人打开过。
他得进去。
他爬到窗下,伸手去推。
窗框吱呀响,动了半寸。
他屏息,等西周安静,再推。
突然,命格镜一烫。
镜面映出窗内——一双鞋。
黑布鞋,沾着泥,站在暗格前。
屋里有人!
他缩手,贴墙不动。
窗缝里,一只手伸出来,往暗格里塞了样东西。
是块玉牌?
还是符纸?
看不清。
那手收回,脚步声往正堂去。
陈九渊伏在雨里,手指抠进泥中。
他不能退。
他慢慢抬起手,用碎陶片撬窗框。
木头腐烂,一掰就裂。
他掀开半扇窗,翻身滚进去,摔在供桌下。
供桌积灰,牌位林立。
他抬头,看见正中“陈氏列祖之位”牌匾下,香炉歪着,香灰洒了一地。
他想爬起来,手一撑,摸到湿滑的东西。
低头看——手心全是血。
不是他的。
血从供桌底滴下来,一滴,一滴,砸在他手背上。
他缓缓抬头。
供桌上方,牌位后,一道暗缝裂开。
一只眼睛,正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