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全校通报江城市第七中学，月考放榜日。巨大的电子屏矗立在教学楼前，
红色的成绩单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数百名学生分隔成三六九等。人群熙攘，
或欣喜或叹息，但所有人的目光在扫过最底部那个名字时，
都会不约而同地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轻蔑，有怜悯，还有几分看笑话的玩味。苏哲，
高三七班，总分：287，年级排名：488/488。“又是他，稳坐钓鱼台啊。
”“听说物理只考了9分？选择题全蒙也能蒙个二三十分吧？”“嘘，小声点，
人来了……”议论声中，一个身材清瘦、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少年默默穿过人群。
他仿佛没有听到那些刺耳的声音，眼神有些飘忽，焦点并不在成绩榜上，
袖口处还沾着些许未洗净的黑色污渍，像是碳粉，又像是机油。班主任高鸿站在办公室门口，
脸色铁青，手里捏着一张几乎空白的物理试卷。看到苏哲，他深吸一口气，
压抑着怒火扬了扬试卷：“苏哲！你给我过来！”办公室里所有老师的目光瞬间聚焦。
苏哲走了过去，步伐平稳。“解释一下！”老高把试卷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力电综合大题，一道25分，你一个字不写！好，我当你不会。可这选择题，判断题，
你也不写？！交白卷？！你眼里还有没有高考？还有没有未来！”试卷上，
大片大片的空白格外刺眼，唯有在题目插图的受力分析图上，
被无意识地画了几条极其标准、堪比印刷品的辅助线，勾勒出一个奇特的塔架结构，
与物理题本身毫无关系。苏哲抬起头，眼神里没有预想中的惶恐或羞愧，
反而带着一种陷入思考后的清澈迷茫。他轻声开口，
问出的问题却让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老师，如果存在一种材料，
它的理论强度是钢铁的两百倍以上，密度却只有钢铁的四分之一，
你觉得……我们首先应该用它来做什么？”老高一愣，
随即怒火更盛：“我在跟你谈物理考试！谈你的大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造一座通往太空的电梯，怎么样？”苏哲仿佛没听到呵斥，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同步轨道，三万六千公里，如果缆绳材料的强度与密度之比达不到某个临界值，
自重就会把它拉断……我在想，
也许可以从碳原子sp2杂化的键能入手……”他的声音不高，但在落针可闻的办公室里，
每个字都清晰可辨。化学老师扶了扶眼镜，物理组长准备端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疯了，
真是疯了！”老高气得手指发抖，“整天做白日梦！你以为你是爱因斯坦？
是齐奥尔科夫斯基？你只是个连三本线都摸不到的高中生！苏哲，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
别说大学，毕业都成问题！回去写三千字检查，明天升旗仪式上念！”苏哲抿了抿嘴，
没有再争辩。他看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那里，似乎有他真正渴望攀登的高峰。
二：家庭绝望傍晚，苏哲推开位于城郊结合部那扇吱呀作响的铁门。
一股旧电器和金属锈蚀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所谓的“家”，
更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废品回收站。
逼仄的空间里堆满了各种旧电脑主机、拆解的电机、缠绕的电线和说不出用途的金属构件，
只留下一条窄窄的过道。
阳台更是被彻底改造成了一个危险品展览馆——酒精灯、烧杯、缠绕着电热丝的陶瓷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