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斯年结婚的第三年，他的白月光回国了。 他连夜搬去酒店，留给我一纸离婚协议。

“温晚，她需要我。” 我安静地签了字，收起所有爱意，开始新生活。 他却突然发现，

我肝癌晚期的诊断书，藏在未寄出的辞职信里。 “所以你说不爱了，是因为这个？

” 我笑着烧掉诊断书：“傅先生，现在才演深情，不觉得太晚了吗？

”㈠窗外的雨敲打着玻璃，淅淅沥沥，衬得一室寂静。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光映在温晚脸上，是傅斯年的短信，言简意赅：苏晴回来了，航班今晚落地。公司有事，

不回了。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凉的屏幕上摩挲了一下，随即锁屏，黑暗重新降临。有事？

是那个人的事罢了。她没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被雨幕模糊的路灯光，

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傅斯年常用的雪松须后水的味道，很淡，

快要散尽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打开，

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湿漉漉的寒气进来，他没有换鞋，径直走了过来，

脚步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还没睡？”傅斯年的声音有些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他没看她，目光落在客厅另一角的落地灯上。“在等你。

”温晚的声音很平静，像窗外的雨，没有波澜。他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平静，

终于侧头看了她一眼。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等***什么？

”他语气里带着惯有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耐。温晚没回答，只是看着他走到书房，

片刻后，拿着一份文件走出来，轻轻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纸张边缘平整，透着冰冷的质感。

“温晚，”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我们离婚吧。”他等着她的反应，哭闹，质问，

或者沉默的泪水。然而都没有。她只是极轻地应了一声：“好。”这过分顺从一个“好”字，

反而让傅斯年蹙起了眉。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语气不由得带上了某种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烦躁：“苏晴……她一个人刚回来，

国内没什么亲故，状态也不太好，她需要我。”像是在解释，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温晚抬起头，唇边甚至挽起一点极淡的弧度：“我知道了。笔。”傅斯年一怔，

下意识地从西装内袋里抽出自己的钢笔，递过去。那支笔他用了很多年，

笔身还带着他的体温。温晚接过，指尖没有碰到他分毫。她翻开协议最后一页，

在乙方签名处，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写完，她盖上笔帽，将钢笔轻轻放回那份协议上，推到他面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财产分割我看过了，没问题。

我只要城西那套小公寓，其他按你的意思来。”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傅斯年，

祝你和苏晴，得偿所愿。”她叫了他的全名。不是往日亲昵的“斯年”，

也不是争吵时气愤的“傅斯年”，而是一种彻底的、宣告关系终结的称呼。

傅斯年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又看看她转身就走的背影，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空了一下，

一种莫名的愠怒窜起。他以为会看到她的眼泪和不舍，而不是现在这样，

平静得像只是处理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你没什么要问的？”他忍不住追问，声音冷硬。

温晚的脚步在卧室门口停住，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叹息：“问什么？

问你为什么在她回来第一天就迫不及待要离婚？还是问你这三年来，有没有一刻，放下过她？

”她轻轻笑了一下，“不必了。答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隔绝了他的视线，也隔绝了那个有他的世界。傅斯年在客厅站了许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屏幕上跳出“苏晴”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明所以的烦躁，拿起协议和笔，

转身离开了这个家。门“咔哒”一声关上，彻底切断了一切。第二天，

傅斯年就搬走了他所有的东西，效率高得惊人。温晚请了假，

开始整理这个曾经充满三年回忆的房子。她把傅斯年留下的东西一件件打包，封箱，

贴上标签，通知他的助理来取。她自己的物品不多，大多是一些书和简单衣物，她仔细收好，

准备搬去那套小公寓。过程中，她发现了一本塞在书架最底层的旧笔记本。翻开，

里面夹着几张电影票根，是他们刚结婚时看的；还有一张便签，上面是傅斯年潦草的字迹，

写着“晚上有应酬，别等我吃饭”。当初珍视地收着的东西，如今看来，只觉得恍惚。

她拿着笔记本和几份可能需要用到的个人文件，一起塞进了随身携带的托特包里。

搬家的过程很顺利。小公寓久未住人，落了一层薄灰。温晚花了几天时间打扫、整理，

添置了几盆绿植，窗明几净，阳光洒进来，暖融融的。她真的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

按时上下班，周末约好友林薇喝下午茶，或者一个人去看场电影，逛逛街。

她甚至报了一个素描班，圆了学生时代的一个小梦想。她不再提及傅斯年，

笑容也渐渐回到了脸上，只是人清瘦了些，脸色偶尔会透出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

林薇担忧地问起，她只说是前段时间太累，调理一下就好。日子像平静的湖水，缓缓向前。

直到一天下午，温晚在整理带去公司的托特包，

准备拿出那份收好的学历证明复印件去办理职称材料。她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沙发上，

几份文件散落开来。与此同时，傅斯年站在自家别墅的玄关——他因为一个紧急项目回国，

需要取一份遗忘在书房的重要资质原件。按照约定，他的助理来接取，

但助理临时被堵在路上，他只好自己过来。密码没换，他轻易开了门。屋子里冷清得厉害，

属于温晚的气息几乎完全消失了。他径直走向书房，在书架下方的柜子里翻找，

指尖却意外触到一个硬硬的笔记本角。他记得这个本子，似乎是温晚的。鬼使神差地，

他抽了出来。笔记本里滑落几张泛黄的票根，他瞥了一眼，心口微刺。正准备合上放回，

一张对折了多次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纸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纸张的质地，

不像普通的便签或信纸。他顿了顿，缓缓打开。最上方，是一封写给杂志社主编的辞职信，

措辞礼貌，理由是因个人原因。这没什么。但他的目光向下，定格在辞职信下方，

份报告的抬头上——XX医院肿瘤科 诊断证明书姓名：温晚 诊断：肝细胞癌HCC，

晚期 建议：立即住院进行综合治疗日期……赫然是两个月前！就在他提出离婚的前一周！

傅斯年的呼吸骤然停滞，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住。他死死盯着那行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球生疼。晚期……癌症……温晚……所以，

她那晚的平静，她的毫不挽留，她干脆利落地签字，

她说“祝你和苏晴得偿所愿”时那淡淡的笑容……都不是死心，不是放手，

而是因为……这个？巨大的、名为恐慌的浪潮瞬间将他吞没。

他一把抓起那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纸，转身就往外冲，连助理打来的电话都直接按掉。

他用颤抖的手指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遍，两遍……始终无人接听。

他改为拨打林薇的电话，声音嘶哑地逼问温晚在哪里。林薇在电话那头冷嘲热讽，

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地址——那是温晚现在住的公寓小区。

傅斯年几乎是飙车赶过去的。他粗暴地拍打着门板，一声比一声急。门终于开了。

温晚站在门内，穿着简单的家居服，身上围着一条半旧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润的抹布，

似乎在打扫。看到他，她脸上掠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只有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傅先生？”她侧身，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有事？

”傅斯年所有的焦急、恐慌、质问，在她这一声疏离客气的“傅先生”里，

猛地堵在了喉咙口。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深海。他举起手里那张几乎被他捏碎的诊断书，

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颤抖：“所以……你说不爱了，要离婚，是因为这个？

”温晚的目光落在诊断书上，停顿了两秒，然后缓缓移回到他脸上。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轻，很淡，像清晨即将散去的薄雾，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嘲讽。她没有回答，

而是转身走回客厅，从茶几上拿过一个打火机，“啪”一声擦亮幽蓝的火苗。然后，

她从他手中抽走那张诊断书，毫不犹豫地凑到火焰上。纸张一角迅速蜷曲、焦黑，

橙红色的火舌贪婪地向上蔓延，映得她平静的侧脸明明灭灭。“傅先生，”她看着那团火，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却字字清晰，“现在才来演深情，不觉得……太晚了吗？

”火光跃动在她眼底，像最后一点星烬，燃尽，然后彻底熄灭。

㈡火光吞噬了最后一角诊断书，灰烬像黑色的蝶，在温晚指尖簌簌落下。傅斯年僵在原地，

那团燃烧的火焰不仅烧掉了纸张，更像在他心口烙下一个焦黑的洞。

他看着温晚平静无波的脸，那双曾经映满他身影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情绪。

“温晚……”他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厉害，“别这样……我们……”“我们？

”温晚轻轻打断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烬，动作从容，“傅先生，我和你，

已经没有‘我们’了。”她抬眸，目光扫过他苍白失措的脸，“诊断书是真是假，

都与你无关。就像你现在是愧疚，是怜悯，还是仅仅觉得被蒙蔽了自尊，也与我无关。

”她转身走向开放式小厨房的料理台，拿起刚才放下的抹布，

继续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台面，背对着他，声音平稳地传来：“傅先生，请回吧。

苏小姐……不是更需要你吗？”“苏晴”这个名字像一根针，

猝不及防地刺入傅斯年混乱的脑海。

他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需要他”的人，

如何将眼前这个真正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女人弃之如敝履。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如同海啸，

几乎将他淹没。“不！”他猛地冲上前，从背后抓住温晚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我知道错了！温晚，跟我回去，我们去医院，现在就去！找最好的医生，

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温晚没有挣扎，只是停下动作，慢慢转过头，

看着他紧抓自己手臂的手，那眼神冷得让傅斯年下意识松开了力道。“傅斯年，

”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彻底的疲惫，“放手吧。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不需要你来安排。你的深情，留给需要的人。”“你让我怎么放手？！”傅斯年低吼，

眼底布满血丝，“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看着你……”那个“死”字，

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妻子？”温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唇角极淡地勾了一下，

“签了离婚协议的前妻而已。法律上，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至于情感上……”她顿了顿，

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轻声道，“早在你提着行李箱走出那扇门的时候，就已经断了。

”她拿起料理台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约了医生做复查，快到时间了。傅先生，

请便。”她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包，径直走向门口，

整个过程没有再看傅斯年一眼。傅斯年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

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所有迟来的焦急、悔恨、所谓的“负责”，在她面前，

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她不需要了。她真的，不要他了。门在温晚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他的视线，也彻底隔绝了他试图闯入的她的人生。傅斯年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客厅里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带着药味的清香。他缓缓蹲下身，

徒劳地想去拢起地上那些黑色的灰烬，指尖却被烫到一般蜷缩回来。什么都没有了。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温晚做完一系列检查，安静地坐在诊室里。

老医生看着最新的报告单，眉头紧锁。“温小姐，情况……不太乐观。癌细胞有扩散的迹象，

之前建议的化疗，真的不能再拖了。”温晚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

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医生。我会认真考虑。

”她拿着新的诊断单走出诊室，脚步有些虚浮。走廊长长的，阳光从尽头的窗户照进来，

晃得人眼花。刚走到拐角，手臂再次被人抓住。傅斯年竟然跟到了医院，

他显然听到了医生的话，脸色比她这个病人还要难看，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温晚！

听话，住院！立刻！所有费用，所有安排，我来……”“傅斯年。”温晚抽回自己的手，

打断他，她抬起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你并非对我完全无情？证明你其实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她缓缓摇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钧重量，“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她举起手里那张新的诊断单，当着他的面，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撕成了碎片。

雪白的纸屑纷纷扬扬，落在地上，也落在傅斯年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上。“我的生死，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从此，与你无关。”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一步一步，

坚定地朝着走廊另一端的光亮走去。傅斯年僵在原地，像一尊瞬间被抽走灵魂的雕塑。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光里，看着地上那些刺眼的白色碎片，

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他失去了她。永远地，失去了。那些被他忽略的日常，

那些被他轻掷的温柔，那个安静爱了他多年、在他离开时也只是安静放手的女人，

连同她最后生的希望，一起，被他亲手推开了。而现在，他连弥补的资格，都没有了。

走廊尽头的阳光，明明那么亮，却照不进他瞬间冰封的世界。㈢傅斯年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脚下是温晚撕碎的诊断书，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冰冷地宣告着他的徒劳。

他最终没能拦住她。接下来的日子，傅斯年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

他联系了国内外顶尖的肝癌专家，组建了一个小型的医疗顾问团，

将温晚的病历资料发过去会诊。他甚至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了温晚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

亲自飞去见面，姿态放得极低，只求对方能尽力，费用不是问题。他像一头困兽，

疯狂地想要抓住什么，填补那个因为知晓真相而瞬间塌陷的巨大空洞。他找到了温晚的公寓，

不再粗暴地拍门，只是沉默地站在楼下，倚着车门，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他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又熄灭，看着她清晨出门，脸色在晨光中苍白得透明。

他不敢再轻易上前，那日她撕碎诊断书的眼神，像冰锥，扎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温晚对他的一切举动视若无睹。她按时去医院，接受医生新制定的、更为激进的治疗方案。

化疗的反应很剧烈，呕吐，脱发，浑身疼痛。她请了长假，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拉上窗帘，

在昏暗中对抗着一波波袭来的生理痛苦。林薇来看她，红着眼眶骂傅斯年不是东西，

又抱着她哭，说“晚晚，咱们好好治，我陪着你”。温晚只是轻轻拍着好友的背，

声音因为虚弱而有些飘忽：“薇薇，别哭。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这天，

温晚难得感觉好了一些，胃里不再翻江倒海，头也没那么晕了。她起身，想给自己倒杯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