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世界的底色我给顾辰送早餐时,
眼前突然毫无征兆地飘过一行白色的字:经典情节虽迟但到!恶毒女配开始她的表演了!
我猛地顿住脚步,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在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灰尘在光柱中缓慢飞舞,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我晃了晃头,
以为自己昨晚刷题太晚出现了幻觉。顾辰就站在那片光里,倚着栏杆,
和身边的几个男生说笑着。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眉梢眼角都染着少年独有的张扬。这是我看了十几年,依旧会觉得心跳加速的模样。
从六岁搬到这个家属院开始,我们就形影不离。他是我整个青春里最明亮的底色。
我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里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全麦面包夹着煎蛋和培根,
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妈妈今天早上特意多准备了一份,还笑着嘱咐我:“看着点顾辰,
让他趁热吃。”“顾辰,”我走过去,把东西递给他,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惯有的期待,“你的早餐。”他转过头,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很自然地接过,随口道:“谢了,苏念。”他的手指修长,曾经无数次帮我拎过书包,
也曾经在我哭鼻子时笨拙地给我擦眼泪。就在他手指触碰到塑料袋的瞬间,更多的字迹,
如同潮水般,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来,覆盖了我整个视野:前方高能!小白花女主即将登场!
女配快醒醒!你青梅竹马马上要为了林悦打你脸了!赌五毛,
这牛奶下一秒就要进垃圾桶!苏念除了家世好点,学习好点,哪点配得上我们辰哥?
心肠恶毒!心疼我悦宝,要被这个恶毒女配针对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这是什么?恶毒女配?林悦?那不是我们班上学期新来的转学生吗?
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说话细声细气,看人时眼神怯生生的,像受惊的小鹿。
我强迫自己冷静,试图找出恶作剧的痕迹,是隐形眼镜的问题?
还是最近压力太大出现的幻觉?可那些文字如此清晰,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更高维度的嘲弄。就在这时,
一个纤细的身影恰好出现在了走廊尽头。林悦抱着几本书,脸色有些苍白,
她怯生生地望了这边一眼,尤其是看了顾辰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匆匆走过,
背影带着一种易碎感,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顾辰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眉头微微蹙起,
眼神里充满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他手里的牛奶和三明治,似乎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顾辰,”林悦走过我们身边时,轻轻咳嗽了两声,声音柔弱得像羽毛拂过,
“我……我没吃早餐,有点低血糖……”顾辰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我刚递给他的早餐,
转手就塞到了林悦手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拿着,快吃了。
”林悦受宠若惊地抬头,看看他,又看看我,眼圈微红,
像是承受了多大的恩惠与不安:“这……这是苏念给你的吧?我怎么能……”“没事,
”顾辰打断她,声音带着一种在我面前从未有过的保护欲,甚至隐隐针对着我,
“她家条件好,不缺这一口。你快吃,别饿坏了。”名场面打卡!
哈哈哈女配脸都绿了!辰哥好帅!护妻狂魔!恶毒女配活该!
让她天天缠着辰哥!等着吧,苏念马上就要开始作妖了,后面还会作弊陷害我们悦悦呢!
作弊?陷害?我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十几年的相伴,那些我以为独一无二的亲密瞬间——每天清晨雷打不动的早餐,
他打球受伤时我红着眼眶给他上药,他考试失利时我熬夜给他整理笔记到凌晨,
心情不好时我陪他在操场一圈圈散步……所有这些倾注了我整个少女时代最真挚情感的付出,
在弹幕的口诛笔伐下,全都变成了“纠缠”,变成了“恶毒”,
变成了推动别人爱情故事的垫脚石。我看着顾辰,他正专注地看着小口吃着三明治的林悦,
眼神是我从未得到过的专注与柔软。而我,像一个蹩脚的可笑配角,突兀地站在他们旁边,
用自己的狼狈和难堪,衬托着他们的“美好”与“善良”。世界的底色,
在我眼前彻底碎裂、重组。原来,我的人生,只是一场被设定好的戏码?而我苏念,
是那个注定惹人厌烦,用来推动男女主感情线,最后被所有人唾弃的……恶毒女配?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四肢百骸都一片冰凉。不。我不是。我苏念,从小到大,
成绩名列前茅,是老师眼中的优等生,是父母骄傲的女儿。
我会在数学竞赛中为了一个难题鏖战整夜,
也会在图书馆为了一个感兴趣的历史话题翻阅大量资料。我的人生,有无限的可能,
凭什么要为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剧本”而活?
凭什么要被钉在“恶毒女配”的耻辱柱上?那天,我没有像弹幕预言的那样“脸绿”,
也没有哭闹质问。我只是极其平静地看着顾辰,看着他终于从林悦身上收回视线,
略带一丝尴尬地看向我,那眼神里,或许有一丝歉意,
但更多的是一种“你该理解”的理所当然。“苏念,那个……以后早餐你不用给我带了。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个更合理的借口,却显得苍白,“林悦她……身体不太好,
家里条件也困难,我以后想多照顾她一点。”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映不出丝毫波澜。曾经这双眼睛望向他时,总是盛满了星光,此刻却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他被我看得有些发毛,那点微不足道的歉意迅速被烦躁取代,
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不耐:“你听见没有?你又不缺这点东西。”我忽然笑了,很轻,
带着一种彻悟后的释然,也带着一丝对自己过往痴傻的嘲讽。我上前一步,伸手,
从他身边的林悦手里,拿回了那瓶还没开封的牛奶——那瓶我妈妈精心准备的,
还带着体温般温度的牛奶。林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眼中迅速积聚起水汽,看向顾辰。
顾辰眉头皱得更紧:“苏念,你……”我没看他,也没看林悦那泫然欲泣的表情。
我只是拿着那瓶牛奶,走到旁边的垃圾桶前,手腕一松,动作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哐当”一声,牛奶精准地落入了桶内,那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
敲碎了我过去十几年的执念。“好。”我转过身,看着他们,声音清晰而冷静,
像碎冰撞在一起,“顾辰,如你所愿。”说完,
我不再理会他们脸上是何等精彩的表情——顾辰的错愕与不解,林悦的无措与隐秘的得意,
径直转身,走向教室。步伐从未有过的坚定,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要挣脱什么无形的枷锁。
???剧本不对啊!女配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她是不是气疯了?***,
这个转身有点帅怎么回事?错觉!都是错觉!恶毒女配肯定在憋大招!
弹幕还在疯狂滚动,带着观众的惊讶与质疑。但我知道,这不是错觉,也不是大招。
这是一个清醒的开始。再见,顾辰。再见,那个围着竹马打转,迷失了自我的傻瓜苏念。
我的剧本,从今天起,由我自己来写。第二章:星辰大海我的改变,并非一蹯而就。
习惯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倾注了十几年感情的习惯。起初,顾辰似乎很不习惯。课间,
他会下意识地回头,寻找我的座位,当发现我在埋头演算物理题,连眼风都没扫过他那边时,
他会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困惑。放学,他依旧习惯性地等在校门口那棵老槐树下,
看到我背着书包,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他只是路边的一颗石子时,他会皱起眉头,
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给我发过几次信息。“苏念,你最近怎么了?
”“是因为林悦吗?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她就是比较需要帮助,你别多想。
”“你别闹脾气了行不行?十几年朋友了,为这点小事至于吗?”我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字,
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需要帮助?没什么?那些弹幕里剧透的,
他们未来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相依相守的结局,可是精彩得很。
我像个提前看了剧本的观众,再看他此刻苍白无力的辩解,只觉得讽刺。我没有回复。
直接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微信、QQ、手机号码,全都设置了免打扰。不是拉黑,
拉黑意味着还在意,而免打扰,是真正的漠视。我的时间变得无比宝贵。书桌上,
那些曾经为了和顾辰有共同话题而买的篮球杂志、游戏攻略,全部被清空,
打包扔进了储物间。取而代之的,
学千题解》、《全国中学生物理竞赛专题精编》……一本本厚重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书籍,
堆满了我的桌面。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物理竞赛的准备中。物理,
这是一个多么奇妙而广阔的世界。它不像人心那样复杂难测,充满算计与偏袒。
它的定律和公式就白纸黑字地写在书上,清晰,严谨,逻辑分明,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能量守恒,动量定理,麦克斯韦方程组……它们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不为任何人的意志所转移。
当你沉浸在那些精妙的符号、严密的推导和奇思妙想的实验设计中时,
外界的一切喧嚣——顾辰的目光,林悦的窃语,弹幕的纷扰——都会渐渐远去,
变得模糊不清。在苦思冥想后终于解出一道复杂难题的瞬间,
那种豁然开朗、仿佛亲手触摸到宇宙某个奥秘的成就感,
远比等待一个人施舍般的、随时可能转移的关注,要踏实和愉悦千百倍。
我开始频繁出入物理办公室,
追着头发花白但眼神锐利的竞赛教练问各种刁钻的、超纲的问题。
我加入了学校的物理竞赛小组,成了最晚离开实验室的人。夜深人静时,
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只有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和我笔下沙沙的演算声。我的世界里,
不再只有顾辰的身影,
顿、伽利略、麦克斯韦、爱因斯坦……还有那片透过实验室窗户能望见的、浩瀚无垠的星空。
那星光,清冷,却永恒,照亮着我前行的路。弹幕依旧时不时出现,但风向开始变了。
女配这是受***过度,开始走学霸路线了?装,继续装,看她能坚持多久。
物理竞赛是那么容易的吗?别说,她做题的样子还挺认真的,侧脸有点好看诶。呸!
肯定是想吸引辰哥注意的新手段!欲擒故纵懂不懂?报告!苏念这次月考年级第一!
物理满分!甩开第二名二十分!……***?来真的啊?是的,我考了年级第一。
物理满分。成绩单贴出来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教室里压抑不住的惊呼。
我看到了顾辰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甚至有一丝陌生。他习惯了我是优秀的,
是那个能跟他讨论题目、成绩不相上下的青梅竹马,但或许从未想过,当我不再以他为中心,
将所有精力专注于自身时,可以优秀到如此耀眼,如此……让他需要仰视。林悦看我的眼神,
也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初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胜利者的怜悯,
仿佛在同情我这个“失恋”的可怜虫。后来变成了疑惑和不解,
似乎想不通我为什么没有像她预想的那样消沉落魄、苦苦纠缠。再后来,
那惯常柔弱的目光里,开始掺杂了清晰的、无法掩饰的嫉妒。尤其是在物理课上,
老师点名表扬我的解题思路新颖,或者我代表学校参加竞赛取得好名次时,
她捏着笔杆的手指会微微发白。她试图接近过我几次,
用她那套惯用的、楚楚可怜的语气和姿态。“苏念,你好厉害啊,这次物理又考了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