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外的路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她裹紧米色风衣，高跟鞋叩在地砖上的声音比平时更响——这是她今晚第三次加班，项目书还摊在工位上，但胃里的灼烧感己经盖过了困意。
转角处的"福兴便利店"还亮着灯。
红色招牌的边角泛着锈迹，LED灯箱里的"24小时营业"西个字有一下没一下地闪烁，像只濒死的眼睛。
林夏熟门熟路地推开门，风铃"叮铃"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收银台后坐着个穿藏蓝工服的男人。
他正低头擦着玻璃柜台，听见动静也没抬头，只说了句："要什么？
""关东煮，鱼丸和萝卜。
"林夏把公文包放在脚边，目光扫过货架。
速食区的泡面整齐码放，最上层的"红烧牛肉面"促销海报边缘卷了毛，露出底下褪色的"满30减5"贴纸。
冷藏柜的嗡鸣声突然停了半秒，她没在意，伸手去拿冰柜里的饭团。
指尖触到塑料膜的瞬间，有什么东西顺着指缝爬过。
林夏缩回手，看见饭团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被撕掉了，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胶痕。
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摆在最外侧的"海鲜蛋黄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透明塑料袋，装着半凝固的暗红色液体，表面浮着几丝棉絮状的东西。
"要这个吗？
"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
林夏惊得后退半步，撞翻了身后的购物篮，里面的保温杯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递过来时，林夏瞥见他手腕内侧有片青灰色的胎记，形状像团扭曲的云。
"不用了，谢谢。
"她抓起关东煮的塑料碗，低头扫码结账。
付款成功的提示音刚响，收银台的电脑屏幕突然黑了。
男人的脸隐在阴影里，只有嘴角的反光能看出他在笑："今天打烊早，只剩最后一碗了。
"热汤溅在手腕上，林夏倒抽一口冷气。
关东煮的萝卜咬开时，里面居然裹着半片指甲盖，泛着不自然的粉色。
她强忍着恶心咽下去，转身要走，却发现门把手上挂了串铜铃——明明半小时前她进来时还没有。
"姑娘。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再坐会儿吧，雨大。
"林夏这才注意到窗外的雨势。
方才只是零星小雨，此刻却像天河决堤，雨幕里的路灯根本照不清五米外的东西。
她鬼使神差地坐回靠墙的高脚凳，男人端来杯热可可，杯壁上凝着水珠，在台灯下闪着琥珀色的光。
"常来？
"他擦着柜台，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XX广告公司的？
"林夏点头。
上周她确实来买过宵夜，当时收银的是个短发阿姨，说话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说这店是她儿子开的，"那孩子命苦，媳妇跟人跑了，就守着这么个店。
""阿姨今天不舒服。
"男人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我替她顶班。
"热可可的甜腻突然变得发苦。
林夏盯着玻璃柜台里的关东煮，鱼丸在汤里沉浮，刚才咬开的萝卜上，那片指甲盖不知什么时候转移到了鱼丸上，粉色的断面还沾着点肉末。
她胃里翻涌，却不敢再吐——刚才吐在纸巾上的痰，此刻正在垃圾桶里缓缓蠕动，像条半透明的蚯蚓。
"姑娘，你看这个。
"男人突然从柜台下摸出本相册，封皮是褪色的蓝布，"这是十年前的店。
"照片里是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抱着个穿虎头鞋的小男孩站在店门口。
女人笑得很甜，可林夏盯着她的脸，突然想起今早地铁里看到的新闻——"朝阳路废弃便利店发现女尸，疑似店主，死亡时间约十年前"。
照片里的女人，和新闻照片上的死者一模一样。
"阿姨她......"林夏的声音发颤。
"走了。
"男人合上相册，"那天也是这样的暴雨，她去买进货，就再没回来。
"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指针停在十一点五十分，"后来警察说，监控里看见她进了旁边的巷子，可那巷子早封了二十年。
"窗外的雨突然小了。
林夏看见玻璃上有层白雾，擦开一块，外面站着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怀里抱着个裹着红布的襁褓。
她猛地转头，男人正站在她身后，手里的抹布滴着水，在地板上积成个小水洼。
"该走了。
"他说，"再晚，末班车就没了。
"林夏抓起公文包往外跑，风衣下摆扫过柜台时，瞥见关东煮的汤里浮起张纸条。
她想抓住，却被男人拽住手腕。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可走不了。
"雨幕里的路灯重新亮了。
林夏跌跌撞撞冲进巷口，身后的便利店突然消失了——原本挂着招牌的位置，只剩面斑驳的白墙。
她摸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零七分，可半小时前她看表时还是两点十七分。
更诡异的是，她明明记得便利店在朝阳路和光华路的交叉口，此刻却站在一条从未见过的巷子里。
巷子尽头的墙上贴着张泛黄的拆迁公告，落款日期是2015年7月15日，照片里的建筑正是刚才的便利店。
手机震动起来，是同事发来的消息："还在加班？
项目书我帮你收好了，明天别迟到啊。
"后面跟着张照片，是公司前台的时间显示：2025年9月17日，凌晨两点十七分。
林夏突然想起，十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