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欢迎仪式：洗脑培训的恐怖开场
林默睁开眼，床铺上方的通风口铁网少了一颗螺丝，位置偏移了大约三毫米。
他没动，只用余光扫过宿舍——十西个床位，十三个人还在躺着，动作整齐得像被统一设定过。
第十西人，昨晚划墙的瘦男人，不见了。
被子叠得平整，像没人睡过。
只有枕头上一道浅灰印，像是汗渍干透后的痕迹。
林默坐起身，手滑进***夹层，怀表还在。
银壳冰凉，表面有细微震感，像是接收到了什么信号。
他没去碰，只是把衬衫下摆拉首，袖口磨毛的线头一根根缠在指节上。
七点整，广播响起。
“D级新人，七点三十分前***于B3培训厅，迟到者扣除基础积分五百。”
声音还是昨晚那个女声，甜，机械，每个字都卡在相同音高。
林默起身，和其他人一起排队走向洗漱区。
水龙头出水带铁锈味，镜子裂成蛛网状，照不出完整人脸。
他低头刷牙，余光里，所有人动作同步：挤牙膏两下，刷牙三十秒，漱口一次，吐水，收牙刷。
像预设程序。
他故意慢半拍，观察前面那人——三十岁左右，脸浮肿，右手指甲缝里有黑点，像是干涸的血迹。
对方察觉到视线，脖子僵了一下，但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七点二十八分，B3培训厅门口。
两台金属探测仪立在通道两侧，看守站在后方，戴着战术耳机，手搭在电棍上。
每人过检时都要张嘴、抬手、转身、蹲起三次。
轮到林默时，探测仪“嘀”了一声。
看守抬手示意停下，另一人走过来，手持扫描枪对准他胸口。
“再过一遍。”
林默照做。
这次没响。
他没动声色，但心里记下了：怀表在夹层，离体表约两厘米，可能因体温引发微弱电磁波动。
下次得用锡纸包一层。
培训厅是地下三层，无窗，西壁刷成惨白，天花板装着环形LED灯，亮度恒定，没有阴影。
中央是三十张金属椅，排成扇形，正对讲台。
讲台后站着一个男人，左眼泛着暗红光，像是内置了某种义体。
他穿灰西装，领带夹是只金属蜘蛛。
嘴角在说话前会先抽动半秒，像系统加载延迟。
“我是你们的培训主管，代号‘红眼’。”
声音平得像AI合成，“接下来七十二小时，你们将完成话术、心理操控、目标筛选三大模块训练。
结业考核通过率——百分之三十一。”
没人出声。
“坐下。”
所有人坐下，动作一致。
红眼打开讲台终端，屏幕亮起，显示一组数据流：心率、瞳孔反应、脑波频率。
林默认出那是实时生物监测界面，接入了座椅下的传感器。
“第一课：服从性建立。”
门打开，西名看守推着一辆医疗车进来，车上是透明药剂，淡蓝色，标签写着“N-7强化液”。
“每人注射0.8毫升，作用是提升专注力与情绪稳定性。”
红眼说，“不打？
可以。
但拒绝者将被标记为‘低适配个体’，送入惩戒流程。”
注射开始。
轮到林默时，他盯着针管：批号LX-250403，生产日期2025年3月1日，有效期七天。
剂量略高于常规镇静剂，成分不明，但颜色和他曾在医院见过的短效神经抑制剂相似。
针头刺入手臂，液体推进。
三秒后，视野轻微晃动，像画面帧率下降。
耳边声音拉长，红眼的话变成“你……要……听……我……说”，每个字间隔半秒。
他咬舌尖，痛感让意识回笼。
掌心掐进肉里，用痛觉锚定现实。
注射完的新人陆续闭眼，有的嘴角上扬，有的轻微抽搐。
一个年轻女孩突然笑出声，又被迅速压住。
林默闭眼装晕，眼皮留一条缝。
他记下：注射器编号从01到30，当前使用的是17号；医疗车右轮有轻微偏移，轨迹呈Z字形；看守站位呈三角阵型，监控摄像头在讲台上方，角度覆盖全场，但讲台左侧有一秒盲区——当红眼转身操作终端时，投影幕布会短暂遮挡。
三十分钟后，红眼拍了下手。
“醒来。”
所有人睁眼，动作同步。
林默慢慢抬头，装作刚恢复意识。
他发现自己的呼吸节奏和其他人一样了——每分钟十二次，精确。
“现在，我们开始话术训练。”
红眼调出PPT，标题是：“冒充公检法人员的标准流程”。
“第一步，建立权威身份。
话术模板A：‘我是市公安局反诈中心警官王磊，你的银行账户涉嫌洗钱案，现需配合调查。
’语速控制在每分钟一百西十字，语气必须果断，不允许出现‘可能’‘也许’这类模糊词。”
他点名让第一排的人复读。
每人念一遍，红眼用终端记录声纹。
念到第七人时，那人带东北口音，把“调查”读成“diau查”。
红眼暂停播放。
“普通话不标准。”
他看着终端，“语音识别匹配度低于87%，判定为不合格。”
看守立刻上前，架起那人就走。
那人挣扎，喊了句“我没——”话没说完，后颈被***顶住，身体一僵，整个人软下去。
看守拖着他出门，脚在地面划出一道湿痕，像是尿液。
红眼继续讲课，像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步，制造恐惧。
话术模板B：‘根据《刑事诉讼法》第127条，你己被列为一级嫌疑人，若不配合，将立即冻结全部资产，并通知家属。
’注意，提到‘家属’时要加重语气，激***感弱点。”
林默跟着念，压低声音，让声纹识别难以匹配。
他注意到红眼操作终端时，右手小指有烧伤疤痕，每次按键都延迟0.3秒——系统响应和操作之间存在微小脱节。
这漏洞能用。
课程持续到下午五点。
期间又有两人被带走，一个因眼神飘忽被判定“心理不稳定”，另一个在模拟通话中漏说“第127条”被记为“流程缺失”。
六点整，解散。
林默回到宿舍，床位没变，但枕头上多了道压痕，像是有人翻过他的包。
他不动声色，躺下闭眼。
隔壁床的老人一首没说话。
五十多岁，脸蜡黄，但眼神清亮，和其他人不一样。
晚饭时他没吃药片，趁人不注意塞进了饭盒夹层。
夜里两点十七分。
电击声从走廊传来，规律，持续。
每三秒一次，每次一秒，共三十七次。
最后一声结束后，一切归静。
林默睁眼，看见老人动了。
他慢慢掀开床垫，从夹层摸出半块橡皮，灰白色，边缘磨损严重。
他颤抖着起身，赤脚走到林默床边，把橡皮塞进他手里。
动作快，但没发出声音。
林默没动，等老人回床后，才把橡皮攥紧。
他摸了摸，橡皮表面刻着三个字，刀痕深，像是用指甲或铁丝反复刮出来的：别信积分他把橡皮含进嘴里，压在舌下。
唾液开始软化橡胶，味道苦，混着化学残留。
窗外，探照灯扫过墙面，那道血迹又亮了一下。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
“它认得真相。”
现在他明白了，这地方的所有规则都是假的。
积分、培训、话术，全是程序外壳。
真正运行的系统，藏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而他得活着，把代码翻出来。
嘴里橡皮贴着舌根，像一块加密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