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猛地一悸，如同被无形的手攥紧，又骤然松开。
林晚倒抽一口冷气，睁开了眼。
入目是刺眼的白，不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幔，而是冰冷的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熟悉又陌生。耳边是心电监护仪规律而单调的“滴滴”声，提醒着她身处何地。
“晚晚！你醒了？”守在病床边的母亲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地按响了呼叫铃。
是梦吗？
那长达数年的穿书经历，那个叫沈执的男人，那个永远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苏灵儿，那些刻骨的羞辱和绝望……一切清晰得可怕，却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医生赶来，做了详细的检查，最终宣布她脱离了危险期。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她昏迷了整整一周。
父母喜极而泣，朋友们轮流来看望。林晚努力适应着现代生活，刷着手机，看着高楼林立的都市，试图将那个封建王朝的背景从脑海里驱逐。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濒死体验产生的幻觉，一段光怪陆离的梦。
直到那一天。
午后阳光正好，她靠在病床上，随手用遥控器打开了墙壁上的悬挂电视。本地新闻频道正在播报一条财经快讯。
“……本台最新消息，昔日商业帝国沈氏集团于今日凌晨正式宣布破产清算，创始人沈执名下所有资产已被冻结……”
沈执？
林晚的手指瞬间冰凉，遥控器差点滑落。她猛地坐直身体，眼睛死死盯住屏幕。
画面切换，不再是冰冷的财经数据图，而是一片断壁残垣。看背景，似乎是沈氏集团总部大楼后的某处私人庭院，如今已成了废墟的一部分。
在一片狼藉的瓦砾和泥土中，一个男人跪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和质地的西装，头发凌乱，沾满灰土。曾经那张颠倒众生、永远带着矜贵与疏离的脸庞，此刻只剩下近乎疯狂的偏执。他不管不顾周围闪烁的镜头和试图劝阻的人群，只是用一双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徒劳地、机械地、疯魔地挖掘着身下的泥土。
是他。
真的是他，沈执。
那个曾在她“梦里”高高在上，吝于给她一个正眼，却永远要求她“大度”的丈夫。
镜头拉近，捕捉到他猩红的双眼，深陷的眼窝，以及干裂起皮的嘴唇不断嗫嚅着，重复着模糊的音节。通过唇语专家，或者仅仅是凭借一种可怕的直觉，林晚“听”懂了。
他在念：“林晚……回来……我的……妻……”
这时，画外响起记者毫无情绪起伏的播报音，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荒谬事实：“据悉，沈氏破产后，沈执行为异常，多日持续在此处挖掘。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似乎在寻找一具……不存在的尸体。”
“哐当——”
遥控器终于从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板上，电池盖崩开。
林晚僵在病床上，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瞬间倒流回心脏，撞击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不是梦。
那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