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丞相买回家做白月光替身。我以为是飞上枝头。却成了相府最见不得光的存在。

穿她的旧衣，跳她的舞，连笑都要学她的样子。直到那天，他把我亲手送进皇宫讨好皇上。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替身终究是替身。待皇上腻了，又将我丢回相府。在我回来没多久，

丞相就因谋逆被抓。而我，趁着混乱，早已悄悄离开。就算他此次不死，

我的慢性毒药也不是吃素的。1后厨正煮着甜汤。我特意站在灶台前守着。顾思渡喜欢吃甜，

却又怕腻，这点是我在相府和下人闲聊时知道的。可我其实不太会做饭，

在被他带回相府之前，我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每日围着灶台转，

也只是煮些能填饱肚子的糙米饭。哪懂什么精细做法。是顾思渡把我从勾栏院赎出来的。

那天他站在日光下，仿若天神降临。后来我才从管家嘴里知道，我和他故去的心上人孟婉，

生得有七分像。孟婉是京城有名的千金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给我取了个名字，

叫阿晚，说晚和婉听起来像。从那天起，我住进了相府西侧的小院，

有丫鬟伺候，有锦衣穿。可我还是忍不住想对他好。他待我其实不算差。

有一回我夜里受了凉，咳嗽不止，他竟亲自端了药来，坐在床边看着我喝完。

手探了探我的额头，语气温和：怎么这般不仔细。那一刻，我几乎要忘了自己是替身。

甜汤终于炖好了，我小心翼翼地盛进瓷碗里。书房门虚掩着，我叩门进去。他听到动静抬头，

目光落在我身上，眉眼舒展。只是当看到我手里的甜汤，眼神又添了几分复杂。大人，

我把碗放在他手边，我炖了甜汤，你尝尝？他没有立刻动勺，只是看着碗里的甜汤，

又抬眼看向我。沉默了片刻，他才开口：谁准你进厨房的？我心里一紧，

小声解释：看你这几日总在书房待到很晚，想着做点甜汤给你解解乏。

孟婉是千金大小姐，你就学着她点。我知道孟婉是什么样的人，管家偷偷和我说过，

孟小姐从前住在这里时，从不会进厨房。她只会在院子里弹琴跳舞，

在书房里和顾思渡讨论诗书。她的手不会像我的一样带着劳作的痕迹。

顾思渡似乎察觉到我的失落，语气缓和了些。我把你带回相府，是让你安稳住着，

不是让你做这些的。你没必要像之前那样。我知道了，大人。说完，

我伸手想去把那碗甜汤端走，却被他握住了手腕。放下吧，我尝尝。我愣了一下，

看着他拿起瓷勺，舀了一勺甜汤送进嘴里。味道不错。可这份欢喜没能持续太久。

他喝完最后一口，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以后不必做这些了，

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就好。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小院。丫鬟进来送水，小声嘀咕。

丞相待您多好啊，锦衣玉食，不用您做任何事，您怎么还不开心呢？我没有回答。

她们不懂，顾思渡给我的好，是给孟婉的替身的，不是给我的。后来的日子里，

我没再提过进厨房的事，只是偶尔会在他书房案头放一小碟蜜饯。他每次看到，

都只是沉默着收下，却从不说什么。有一回，我路过书房，听到他和管家说话。

管家问：大人，阿晚姑娘最近总做些蜜饯送来，要不要让她别做了，免得累着？

让她做吧，她喜欢就好。那一刻，我站在门外，忽然就笑了。或许他还是把我当成替身，

或许他永远不会忘记孟婉。可至少，他愿意让我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我想，或许有一天，

他会明白，我不是孟婉的影子，我是阿晚。2可努力着，我还是成为了孟婉。

我跪在相府后花园的碎石路上，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顾思渡的靴子停在我眼前。薛晚，

本相说过，不许碰书房的东西。他的声音比冬天的风还冷。你偏要趁本相不在，

偷翻东西，是觉得相府的规矩，管不住你这只从贫民窟捡来的雀儿？我咬紧下唇，

尝到一丝血腥味。一年前，他从勾栏院外把我买回来，明明待我极好。可不到一年，

他就把我关在这金雕玉琢的院子里，连他书房的门都不让我进。大人，

我只是觉得那画册好看……我声音发颤。膝盖被碎石硌得生疼。他蹲下身，

用竹枝挑起我的下巴，眼神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好看？孟婉的东西，也是你配看的？

竹枝猛地一甩，我脸颊***辣地疼。罚你在这跪到夜半，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说完，

他转身就走，留我在书房门口跪着。入夜后，雪簌簌落下，打湿了我的衣衫，

冻得我直打哆嗦。突然，一道黑影落在我面前，是顾思渡的贴身侍卫景书。

他塞给我一个食盒和暖炉，说道：姑娘，大人嘴上狠，心里还是惦记你的，

这是他让我给你带的东西。景书打开食盒给我看，还热乎着，可我却没有了端起来的力气。

顾思渡要是真惦记我，就不会让我在这跪到半夜。我知道，我不过是他排解思念的替身，

就像他给我赐的名字一样。第二天一早，我刚起身，就被顾思渡叫到前厅。他穿着朝服，

要去上朝，临走前扔给我一套舞衣。今晚宫里设宴，到时候会让你跳支舞。大人，

我不会跳。他冷笑一声：不会就学。本相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你回来，不是让你吃白饭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拿着舞衣回到房间，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以为逃离了被卖入勾栏院的苦海，就能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只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更深的火坑。3宫宴里，王公贵族身着华服，

谈笑风生。我穿着顾思渡给我的舞衣，站在大殿中央，手脚都在发抖。我从未学过跳舞，

只能凭着记忆里教习的动作，胡乱比划着。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带着嘲讽和鄙夷。我知道，

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明眼人都知道顾思渡不是普通的献舞。突然，一阵掌声响起。我抬头，

看到皇帝坐在龙椅上，笑着对顾思渡说：顾爱卿，这位姑娘舞跳得不错，

比孟婉当年还有几分灵气。顾思渡站起身，拱手道：陛下过奖了，不过是个粗鄙丫头，

登不得大雅之堂。话虽这么说，也没阻止我继续跳下去。宫宴结束后，大家都往宫门走。

顾思渡带着我，压低声音道：今天表现得不错，想要什么赏赐？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只求大人以后别再让我跳舞了。他愣了一下，怎么，怕丢人？不是，我看着他，

我不想做别人的替身。顾思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薛晚，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没有本相，你早就死在勾栏院了。给你机会做替身，是你的福气。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马上就到宫门了。丞相留步，陛下尚有口谕未传，还请稍等片刻。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迈着小碎步朝我们走来。顾思渡上前去听。李公公说话间，

眼神还时不时看向我。我攥紧衣袖，心里不安。预感他们说的事与我有关。

顾思渡听完公公低声传的话，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身上。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地让我跟着公公。薛晚，你帮帮我。回来后我会对你好的。

宫门近在咫尺，我再次回到皇宫。他要把我送出去，送给他的君主，把我一个人留在皇宫里。

3大殿内，皇上斜倚在主位上。我跪在台下。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慢悠悠开口：抬起头来。我不敢违令，强忍惧意抬起头。像，是真像啊。别害怕，

朕可是个好人。话音落，他抬手一挥，帷幔背后一个人缓缓走出。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女子身着华服，眉眼竟和我有九分相似，甚至比我更像顾思渡日思夜想的白月光孟婉！

皇上走下台阶，手掌重重压在我的肩膀上，饶有趣味道：是不是觉得很眼熟？皇上，

别拿她寻开心了。女子娇笑着走过来，亲昵地挽住皇上的胳膊。皇上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这是朕的言贵妃，也是你家丞相顾思渡那位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言贵妃？孟婉？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顾思渡的白月光不是病逝了吗？那一夜，是言贵妃带我离开的。

她把我安置在自己宫殿的偏院里。烛火摇曳中，她端着茶盏，语气平静。

他是不是还在外面说我死了？我低着头，外界的确都传，孟婉多年前就病逝了。

倒是给顾思渡博了个深情念旧的好名声。言贵妃嗤笑一声，放下茶盏，眼里深不可测。

你呢？也别指望他会来救你。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你，抛弃唾手可得的前程？

这一晚，我知道了所谓的白月光就是顾思渡为了讨皇帝喜欢，亲手把心上人送进了皇宫。

和现在的我一样。接下来的日子，皇上天天往贵妃宫里跑。每次来，都要让人把我叫进去。

可他从未碰过我，只是让我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和言贵妃恩爱缠绵。想明白了吗？

是继续跟着你那个无情无义的顾思渡，还是跟着朕？皇上吃着贵妃递来的葡萄。

皇上在这之前，就和我说了他的目的。他知道顾思渡投敌叛国，奈何找不到证据。而我，

是最好的棋子。你若同意，事成之后，朕不仅放你出去，金银珠宝任你选；若不同意，

这皇宫的花园里，正好缺些肥料。别想着假意应承，朕的手段，只有你想象不到的，

没有朕做不到的。我看着他，又想起顾思渡把我推向公公时那毫不犹豫的眼神。

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死心了。当初宫外都传皇上荒淫无度、手段残忍，我拉着他的衣袖，

跪求他别送我入宫。可他只是皱着眉，抽回了手。若皇上真如传闻般暴戾，

我早已死无葬身之地。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不过是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我同意。

我听到自己亲口答应了。皇上满意地笑了，立刻让人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喝下它，

每月我会安排人给你解药。事成之后，真正的解药、富贵，一样都不会少你。

当天夜里，我被两个小太监丢在了沈府的侧门。4大人。我躺在床上昏昏沉沉，

默默掉泪。被扔回来时，我浑身是伤，***在外的手臂布满青紫。皇上说，

这样才够像玩腻了被退回的样子。顾思渡快步走到床边，你回来就好。

此刻的他很是高兴，大概是皇上又对他委以重任了。我忍着痛意翻身背对着他。薛晚，

你也明白，当初将你送入宫，我是迫不得已。我闭上眼，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现在你好好养伤。你要是不想见我，我走就是。大人。听到他说要走，

我连忙喊住他。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来，我给你喂药。他俯身将我扶起，随后，

他端过丫鬟递来的药碗。舀起一勺，细细吹凉后才送到我嘴边，一勺又一勺。我也想好了，

是我对不起你，你之前在宫宴上提的那个请求，我答应了。请求？是不再让我跳舞，

还是不再把我当替身。谢谢大人。接下来的几日，顾思渡日日都来给我喂药，

也不再提让我模仿孟婉的事。更让我惊讶的是，侍女送来的衣服竟然不再仿制孟婉的旧衣。

反而件件都是京中最时兴的样式。我看着眼前的衣服，心里五味杂陈。喜欢吗？

身后突然传来顾思渡的声音。我回头，见他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衣服上。

喜欢，可这是新衣服。我试探着开口，孟姑娘生前从未穿过这样的样式。

他却只是点头，走到主位坐下。嗯，我想你应该喜欢。快去换上吧。

我拿着衣服走进内室。穿好后，顾思渡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许久。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