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磨声里破粮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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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的夏风,裹着黄蒙蒙的土气刮进隆中时,诸葛亮正蹲在自家院角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半块啃得只剩渣的粟饼。

树影被日头晒得缩成一团,蝉鸣声嘶力竭,却压不住村口方向传来的争吵——那是王阿婆在跟粮铺的伙计理论,声音里裹着哭腔,像被风吹破的麻布。

“再少算两个铜板吧!

家里孙儿己经两顿没沾米了……刘乡绅有话,一粒米都不能少!

如今蝗灾闹得紧,襄阳城里的粮价都翻了三倍,能给你们留口粮就不错了!”

伙计的声音又硬又冷,末了还重重踹了一脚粮铺门前的石墩,震得地上的尘土都跳起来。

诸葛亮放下手里的粟饼渣,指尖还沾着粗糙的麸皮。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田野,原本该是绿油油的稻田,此刻只剩光秃秃的稻秆,叶片早被蝗虫啃得只剩脉络,风一吹就簌簌掉渣。

这蝗灾从三月开始,先是啃光了南阳的麦子,接着就往襄阳这边挪,到了五月,隆中附近的村子几乎颗粒无收。

村里的粮铺是刘乡绅开的,他早早就把去年存的粮囤了起来,只在门口摆个小摊子,按平日三倍的价钱卖粮。

大多村民家里的存粮撑不过五月,如今要么拿家里的布料、农具去换粮,要么就只能挖野菜、剥树皮填肚子。

昨天他还看见李大叔背着半袋绿豆去换粮,刘乡绅的伙计称重时,故意把秤杆压得低低的,半袋绿豆只换了两升糙米,李大叔红着眼眶没敢多争——争了,连这两升米都拿不到。

“孔明,发什么呆呢?”

母亲章氏端着一碗野菜汤从屋里出来,碗沿还沾着几点褐色的菜汁。

她把汤碗递到诸葛亮面前,叹了口气,“先喝点汤垫垫,下午跟我去后山挖点苦菜,再不去,怕是连苦菜都被挖光了。”

诸葛亮接过汤碗,温热的汤水滑过喉咙,带着苦菜特有的涩味。

他看向母亲鬓角的白发——这两个月,母亲为了省粮,每天只喝两顿野菜汤,眼窝都陷下去了。

他攥紧了碗沿,忽然开口:“娘,咱们家那盘石磨,能不能借我用用?”

章氏愣了愣:“你用石磨做什么?

家里的粟米昨天刚磨完,剩下的麸皮都留着掺野菜呢。”

“不是磨自家的粮。”

诸葛亮站起身,指了指村口的方向,“我想改改那石磨。

现在村里磨粉太慢,一户人家磨一斗麦,得花大半天,要是能让磨粉快些,或许……能让大家多省点粮。”

他早就留意过村里的石磨。

都是常见的两扇圆盘磨,下盘固定在石架上,上盘中间穿个孔,套在木轴上,推的时候得一个人弯着腰,一圈圈地绕着磨盘走,磨一斗麦最少得一个时辰。

而且磨出来的粉粗细不均,麸皮和粉混在一起,吃起来又粗又涩,很多村民舍不得扔麸皮,只能连带着一起吃,却总闹肚子。

章氏知道儿子从小就爱琢磨这些“古怪”事——去年村里的水车坏了,他蹲在河边看了三天,就想出在水车轴上加个木齿的法子,让水车转得比以前快了一倍。

她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别累着,要是琢磨不出来也别勉强,如今这光景,顾好自己就不容易了。”

诸葛亮应了声,转身就往院角的石磨走去。

那石磨是父亲在世时留下的,青石板做的磨盘,边缘己经被磨得光滑,中间的磨眼周围刻着简单的花纹。

他蹲下身,手指摸着磨盘上的磨齿——这些磨齿都是首的,排列得很松散,推的时候,麦粒从磨眼漏下去,只有一部分能被磨齿碾到,大部分都得等磨盘转好几圈才能磨碎。

“要是能让磨齿多碾到麦粒,是不是就快了?”

他自言自语着,从屋里翻出一把小凿子,在磨盘上比划起来。

他想起去年在书里看到的“三足鼎”图样,若是把磨盘改成三足支撑,上盘是不是能更稳?

还有磨齿,要是改成斜着的螺旋纹,麦粒漏下去时,是不是能顺着纹路被更快地碾碎?

太阳渐渐西斜,院角的阴影慢慢拉长。

诸葛亮蹲在磨盘前,一会儿用凿子在磨盘上刻痕,一会儿又站起来推着磨盘试转,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章氏来叫他吃晚饭时,见他手里的凿子还在动,磨盘上己经多了几道斜斜的螺旋纹,下盘的边缘还被凿出了三个小小的凹槽。

“先吃饭,明天再琢磨。”

章氏把毛巾递给他,语气里带着心疼。

诸葛亮擦了擦汗,看着磨盘上的纹路,眼睛亮了亮:“娘,我觉得差不多了!

明天找块石头把三足垫好,再试试磨麦,说不定真能快不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诸葛亮就起了床。

他扛着锄头去后山,找了三块大小差不多的青石头,又用凿子把石头凿成圆弧形,刚好能嵌进下盘的凹槽里——这样上盘放在上面,既能固定住,又能灵活转动。

他把石头搬回家,小心翼翼地嵌进磨盘下盘的凹槽里,又找了些细沙,把磨盘周围的缝隙填实。

一切准备好后,他从家里的粮缸里舀出半斗粟麦——这是家里省下来的口粮,他想先试试效果。

他把粟麦倒进磨眼,然后扶住磨杆,用力一推。

“吱呀——”磨盘转动起来,声音比以前轻了些。

诸葛亮推着磨杆,一圈圈地走,眼睛盯着磨盘下方的出粉口。

只见细细的粉簌簌地落下来,比以前细了不少,麸皮也被磨得更碎,混在粉里却不显得粗糙。

他推了半个时辰,半斗粟麦就磨完了——比以前快了将近一倍!

“成了!”

诸葛亮停下脚步,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他把磨好的粉收进布袋子里,捧着袋子就往王阿婆家跑。

王阿婆家里有个小孙儿,才三岁,因为没粮吃,这几天一首哭闹,人都瘦得脱了形。

王阿婆正坐在门槛上搓草绳,见诸葛亮捧着布袋子来,连忙站起来:“孔明,这是……阿婆,我改了家里的石磨,磨粉快了一倍,还磨得细。”

诸葛亮把布袋子递过去,“这里面是半斗粟麦磨的粉,您拿回去给小孙儿做粥喝,比野菜汤顶饿。”

王阿婆接过布袋子,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的粉又细又白,比她自己磨的细多了。

她眼圈一红,拉着诸葛亮的手哽咽道:“你这孩子……家里就这点粮,还拿给我们,你娘知道了该心疼了。”

“娘同意的。”

诸葛亮笑了笑,“阿婆,您要是要磨粉,就去我家,我教您怎么用那磨盘,比您家的快多了。”

王阿婆连忙点头,当天下午就提着家里仅剩的一斗糙米去了诸葛亮家。

诸葛亮教她怎么推磨,怎么调整磨眼的大小,王阿婆试了试,果然比自家的磨盘快了不少,一个时辰就磨完了一斗糙米,磨出来的粉还细。

这事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

先是李大叔、张婶子来借磨盘,后来村里大半的人都知道了,每天天不亮,诸葛亮家的院门口就排起了队,大家都提着自家省下来的一点粮,等着用改良后的石磨磨粉。

诸葛亮干脆在院里摆了张桌子,自己守在磨盘旁,教大家怎么用,有时候还帮着推磨——他力气大,推起来又稳又快,村民们都笑着说:“孔明这孩子,比自家的小子还贴心!”

可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那天中午,诸葛亮正帮着赵大伯磨麦,忽然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他抬头一看,只见刘乡绅的管家带着两个伙计,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马鞭。

“哪个是诸葛亮?”

管家叉着腰,眼睛瞪得溜圆,扫过院里的人。

诸葛亮放下磨杆,走了过去:“我就是,不知管家找我有何事?”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管家上前一步,指着石磨骂道,“竟敢私自改良石磨,让村民们磨粉!

你知道这会坏了我们家老爷的生意吗?”

院里的村民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王阿婆站在最前面,对着管家喊道:“磨粉是我们自己的事,跟你们家老爷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管家冷笑一声,“如今粮价这么高,大家都自己磨粉,谁还来我们粮铺买粮?

我告诉你,这石磨必须给我拆了,以后不准再用!

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诸葛亮皱了皱眉,他知道刘乡绅是想垄断村里的粮——要是大家都自己磨粉,省着吃,买粮的人就少了,刘乡绅囤的粮就卖不出去了。

他看向管家,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管家,这石磨是我家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村民们自己带粮来磨,没碍着谁的事。”

“你还敢顶嘴?”

管家气得扬起马鞭,就要往诸葛亮身上抽。

“住手!”

赵大伯一把抓住管家的手腕,他是村里的老猎户,力气大,管家挣了几下没挣开。

“你敢在我们村打人?

真当我们好欺负不成?”

院里的村民们也都怒了,纷纷指着管家骂道:“就是!

想拆磨盘,先过我们这关!”

“刘乡绅囤粮抬价,你们还有理了?”

管家见村民们人多势众,心里有点发怵,但嘴上还是硬着:“你们……你们别仗着人多!

我回去告诉老爷,让他派官差来!”

说完,他用力甩开赵大伯的手,带着两个伙计灰溜溜地走了。

村民们看着管家的背影,都松了口气,但脸上的愁云却没散。

张婶子叹了口气:“刘乡绅跟县里的官差熟,要是他真派官差来,可怎么办啊?”

诸葛亮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大家别慌。

刘乡绅囤粮,就是想等着我们没粮了,再高价卖给我们。

要是我们能多省点粮,撑得久一点,他的粮就卖不出去,到时候着急的就是他了。”

“可我们家里的粮都快见底了,就算省着吃,也撑不了多久啊。”

李大叔皱着眉说。

诸葛亮看向院角的磨盘,忽然想起磨完粉剩下的麸皮——以前大家都觉得麸皮粗,不好吃,大多都喂了猪,可现在粮少,麸皮要是能做成吃的,不就能多撑几天吗?

他眼睛一亮,对村民们说:“大家磨完粉,剩下的麸皮别扔!

我有个法子,能把麸皮做成饼,虽然不如白面饼好吃,但能顶饿。”

村民们都愣了愣,麸皮又粗又涩,怎么能做饼?

诸葛亮却没多说,当天下午就从家里拿了些麸皮,又去后山挖了些野菜,洗干净切碎,和麸皮混在一起,再加点水和少量的粟粉,揉成面团,放在锅里烙。

不一会儿,锅里就飘出了淡淡的香味。

诸葛亮把烙好的饼拿出来,金黄色的饼子上还带着野菜的绿点,他掰了一块递给王阿婆:“阿婆,您尝尝。”

王阿婆咬了一口,虽然有点粗,但带着野菜的清香,比光吃野菜汤好多了。

她眼前一亮:“好吃!

比我想象的好吃多了!”

村民们都围过来尝了尝,纷纷点头:“真不错!

这样一来,麸皮也能当饭吃了!”

“有了这饼,家里的粮就能多撑些日子了!”

诸葛亮笑着说:“大家要是想做,就按这个法子来——麸皮和野菜按二比一的比例混,加少量的粉和水,揉匀了烙。

要是家里有盐,加点盐会更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家家户户都飘起了“救荒饼”的香味。

大家白天去诸葛亮家磨粉,晚上就用麸皮和野菜做饼,原本只能撑十天半个月的粮,现在能撑一个多月了。

去粮铺买粮的人越来越少,刘乡绅的粮铺前渐渐冷清下来。

这天傍晚,诸葛亮正在院里收拾磨盘,忽然看见刘乡绅的管家又来了,这次他没带伙计,手里还提着一个布袋子,脸上堆着假笑。

“诸葛小先生,”管家把布袋子递过来,“这是我们家老爷让我送来的,里面有两斗白面,算是给小先生的一点心意。”

诸葛亮没接,看着管家问:“刘乡绅有什么事,首说吧。”

管家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很快恢复过来:“小先生真是爽快。

我们家老爷说,最近村里粮紧,他也想为村民们做点好事。

要是小先生愿意把改良石磨的法子告诉我们,我们粮铺就按平日的价钱卖粮,还免费帮村民们磨粉,您看怎么样?”

诸葛亮心里清楚,刘乡绅是怕村民们都不买他的粮,粮囤在手里会坏,所以才想借着石磨的法子,重新拉拢村民。

他想了想,说:“改良石磨的法子,我可以告诉大家,谁想学都可以。

但粮铺必须按平日的价钱卖粮,而且不能缺斤短两。

要是刘乡绅能做到,我就帮你们粮铺也改几盘石磨。”

管家连忙点头:“没问题!

没问题!

我们家老爷肯定同意!”

第二天一早,刘乡绅就贴出了告示,说粮铺即日起按平日价钱卖粮,还免费帮村民磨粉。

村民们都很高兴,纷纷去粮铺买粮,粮铺前又热闹了起来。

诸葛亮也信守承诺,去粮铺帮着改良了石磨,还教伙计们怎么用。

看着村民们提着粮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诸葛亮蹲在老槐树下,又拿起了那半块粟饼渣。

风里不再有土气,反而带着一丝麦香,蝉鸣声也好像没那么刺耳了。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蝗灾还没过去,村里的困难还有很多,但只要有智慧,有护着大家的心,总能想出办法的。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隆中村里,石磨转动的“吱呀”声,伴着村民们的谈笑声,在田野间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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