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见我那禁欲系男大助理的心声。表面:“温总,请过目。”内心:姐姐的腿不是腿,
是塞纳河畔的春水!腰不是腰,是夺命三郎的弯刀!我玩心大起,
在他内心咆哮时故意贴近:“谢言,我口红好看吗?”他表面冷静分析色号,
内心早已地动山摇。直到他把我堵在总裁室,撕下伪装,眼眶通红:“温苒,玩火是吧?
今天让你看看,谁才是被钓上钩的鱼!”第一章:那个过于安静的助理夕阳,
像一头疲惫的巨兽,缓缓沉入都市钢筋水泥的丛林,
将最后一口炽热的呼吸喷吐在摩天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大片大片奢靡而倦怠的橘红。
温苒从一片文字的沼泽中挣扎着抬起头,指尖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那里仿佛驻扎着一个永不疲倦的鼓手,正敲打着名为“疲惫”的节拍。办公桌上,
文件堆积如山,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雪片,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商业帝国的繁忙与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打印机墨水、高级香薰以及一种独属于精英空间的、紧绷的气息。
又一个超长工作日被拉长了身影,拖拽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尾声。“温总,
这是您要的上一季度市场分析报告,以及明天与科远集团会谈的初步方案。
”一道声音切入这片沉寂,如同清泉滴落在玉石上,泠泠作响,瞬间驱散了些许沉闷。
温苒抬眸,目光穿过稀薄的空气,落在了站在办公桌前的年轻人身上。谢言。
他就像是从严谨的素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每一根线条都经过精心勾勒。
一身熨帖得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装,完美地包裹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姿,没有丝毫多余的褶皱。
面容清俊,棱角分明,皮肤是那种属于年轻男孩的、近乎冷冽的白皙,仿佛上好的东方瓷器,
在夕阳余晖下泛着细腻的微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沉静,深邃,
像秋日人迹罕至的深山湖泊,湖面波澜不惊,映照着天光云影,
却让人窥不见丝毫湖底的情绪。他是三个月前,经由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力荐,
来到“启航科技”实习的A大计算机系高材生。这三个月,他的表现堪称完美模板。
效率高得惊人,言语却吝啬得像沙漠中的水滴。
交代的任务总能以一种超越预期的精致度完成,像一台输入指令后便能精准输出的高级机器。
他安静,省心,恪守着助理的本分,从不多问一句,从不逾越半步。温苒,
这位以严苛和理性著称的女总裁,甚至曾在某个瞬间,
动过等他毕业就破格提拔为正式助理的念头。在这个充斥着野心与噪音的世界里,
这样一份恰到好处的“静”,显得弥足珍贵。“放着吧。”温苒开口,
声音里浸透了连续工作后无法掩饰的沙哑,像被砂纸打磨过一般。“是。”谢言应道,
声音平稳无波。他上前一步,将那份承载着数据和策略的文件,轻轻放置在桌角空白处。
动作精准、标准,仿佛用无形的尺规丈量过,连纸张边缘都与桌沿保持着完美的平行。一切,
都与过去的九十多个日子无异。像钟表齿轮,精准啮合,按部就班。然而,命运的恶作剧,
往往潜伏在最寻常的平静之下。就在谢言的指尖即将彻底离开光洁的桌面,
那个代表着任务完成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个与他清冷外表、与他那池秋水般眼眸截然不同的声音,如同挣脱了牢笼的野兽,
又像是突然接入的、信号强烈的私人电台,
毫无预兆地、蛮横地撞进了温苒的脑海——啊啊啊!姐姐看起来好累!
眼底那层青黑都快遮不住了!那个该死的科远项目是吸血鬼吗?
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才肯结束?!好想……好想伸手帮她揉揉太阳穴啊,就一下,
轻轻的一下,把那些疲惫都赶走……这声音!充满了鲜活的气急败坏,
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未经世事的焦灼和一种近乎莽撞的疼惜,
与谢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形成了荒诞至极的对比!
温苒:“……”她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僵在原地。
原本按压着太阳穴的手指,像是被冻结了一般,顿在原处,动弹不得。
惊愕、怀疑、一种近乎荒诞的错位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几乎是带着一丝惊骇,猛地将目光重新聚焦在谢言脸上,
试图从那张完美的“面具”上找到一丝裂痕。谢言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这异常专注的凝视。
他微微抬眸,那双深湖般的眼睛迎上她的视线,里面依旧是一片令人心安的平静,
甚至恰到好处地掺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询问,仿佛在说:“温总,是还有别的吩咐吗?
”可与此同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清晰得如同有人贴在她耳畔,
用气声急切地呐喊:姐姐怎么突然这样盯着我?!是我领带打歪了吗?
还是刚才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不可能啊!出门前我明明在镜子前折腾了快十分钟,
确保连头发丝都待在它该待的位置!温苒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然后骤然松开,导致它在胸腔里漏跳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地鼓噪起来。幻觉?
是因为连续加班,精神过度透支而产生的幻听?还是这偌大办公室里,除了她和谢言,
还藏着第三个人在恶作剧?她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用多年来在商界沉浮练就的强大意志力,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惊涛骇浪死死压回心底。
面部肌肉调动起全部的专业素养,维持着那副无懈可击的、略带疲惫的镇定表象。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随意一瞥,挥了挥手,声音尽量保持平稳:“没事了,
你先下班吧。”“好的,温总。”谢言从善如流,微微颔首。动作流畅而自然,
没有丝毫迟疑。他转身,迈开步伐,步履依旧是那般平稳均匀,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仪器,
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并顺手将那道厚重的实木门轻轻带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然而,隔绝的只是物理空间。
好想留下来陪姐姐加班啊……哪怕只是坐在旁边看看她也行……可是用什么理由呢?
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呜呜呜……算了,还是回去吧,
路上记得给姐姐订那家‘御膳坊’的养生汤吧,听说他们家的汤品温补最拿手,
应该适合她现在的状态……那“心声”并未因门的关闭而消失,它穿透了物理的阻隔,
依旧顽强地、清晰地萦绕在温苒的耳畔,如同附骨之疽,
直到那规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如同退潮般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此刻真正只剩下温苒一人。夕阳的最后一道余晖,如同舞台的追光,
执着地笼罩着她,为她周身镀上了一层虚幻而孤独的金边。窗外的城市开始点亮万家灯火,
璀璨如星河倒泻,但她却觉得,自己所处的这个空间,这个她一手打造并无比熟悉的世界,
正在以一种魔幻的方式扭曲、变形。她,温苒,二十九岁,
凭借着自己的智慧、魄力与近乎残酷的自律,从无到有,
一手创立了在科技领域崭露头角的“启航科技”。她见过商场上的尔虞我诈,
经历过资金链断裂的午夜惊魂,应对过无数难缠的对手和合作伙伴……她自认心智坚毅,
足以面对任何现实层面的风浪。但,“听见别人心声”?这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打败了她赖以生存的理性基石。这不再是商业谈判桌上的心理博弈,
而是……一种近乎超自然的现象。她靠在宽大舒适的皮质椅背上,身体却感受不到丝毫放松。
指尖再次揉上眉心,这一次,感觉比连续召开三天三夜的高强度会议还要疲惫不堪。
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回溯这诡异能力的源头。似乎是……从今天下午开始的?不,
更准确地说,在谢言拿着文件走进来之前,她的世界一切正常,
耳边只有空调系统的低鸣和键盘的敲击声。是在他靠近之后,
是在他与自己产生交集的那个瞬间……一个大胆到令人心惊的猜测,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
骤然照亮了她的思绪——难道……这种诡异的能力,是专门针对谢言的?是只有靠近他,
或者只有他,才能触发的特定“频道”?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她抬起眼,
目光似乎要穿透那扇紧闭的门,落在那早已远去的、挺拔而安静的背影上。
那个表面沉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连涟漪都吝于泛起的古井的谢言……他的内心世界,
竟然……竟然是如此这般……一个活色生香、情绪充沛、甚至会“呜呜呜”的……嘤嘤怪?!
第二章:世界变得吵死了当最初的震惊与荒谬感,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缓缓沉降之后,
温苒骨子里那份属于成功企业家的理性与探索精神,开始悄然抬头。她决定,
将这场突如其来的超自然体验,暂且视为一个有待验证的课题,
一项仅限于她单人知晓的、绝密的科学观察。而谢言,这个行走的谜团,
便成了她唯一的研究对象与数据来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她化身为一尊看似专注于工作的神祇,实则将所有的感官天线,
都精准地、不动声色地聚焦于谢言身上。她像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无形的实验室里,
小心翼翼地测试着能力的边界。她发现,这诡异的能力,确实像一道无形的锁链,
只牢牢地系在谢言一人身上。有效半径大约在十米左右,
仿佛一个以她为圆心、谢言为唯一感应物的特殊生物力场。距离越近,
那“心声”便越是清晰,如同调频准确的电台;一旦他走出这个范围,
或是被承重墙、紧闭的门扉等厚重的物理屏障阻隔,声音便会迅速衰减,变得模糊不清,
最终融入背景噪音,彻底消失。这让她在某种程度上松了口气——至少,
这能力并非失控的洪水,不会将她淹没在全世界人类的思维杂音里。然而,
仅仅是对谢言一人有效,便已足够打败她的世界。因为谢言的内心世界,
根本不是她原先想象的、与他外表匹配的宁静湖泊或有序书架。
那是一片永不谢幕的、声色犬马的盛大剧场,正以全天候不间断的方式,
***上演着一部名为《论暗恋者的自我修养》的大型沉浸式连续剧。而他,既是唯一的主演,
又是最投入的观众,更是那个喋喋不休的现场解说。巨大的环形会议桌光滑如镜,
倒映着天花板上冷白的灯带,
空气里飘浮着PPT翻页的细微声响和部门经理字斟句酌的汇报声。
这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项目复盘会,一切都遵循着商业世界的严谨节奏。温苒端坐主位,
指尖无意识地点着光洁的桌面,目光落在正在发言的王经理身上,看似专注。而她的余光,
却像最精密的雷达,锁定在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上。谢言坐在那里,
如同会议室内一个安静的音符。他微微垂眸,
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轻盈跳跃,发出节奏均匀的嗒嗒声,
记录着会议要点。侧脸线条冷峻,神情是百分之百的专业与投入,
像一幅描绘“精英助理”的古典油画。然而,
就在温苒敏锐地捕捉到王经理展示的数据模型中一个不起眼的逻辑瑕疵,
正欲开口指出时——那个熟悉的、只有她能接收到的“频道”强势切入:啧!
王经理这个数据模型,第三页右下角的关联因子权重明显配比错误!这么低级的失误!
姐姐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看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啧,
这种水平也敢拿到最终复盘会上来讲,简直是浪费姐姐的宝贵时间!
生命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而不是在这里听这种……内心的吐槽如同疾驰的列车,
轰鸣而过,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加掩饰的锐利与……维护?温苒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透”和评论硬生生堵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用端起手边咖啡杯的动作来掩饰这瞬间的凝滞。温热的瓷壁熨贴着指尖,
她却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片刻的断线。而那边的“内心独白”并未停歇,反而在短暂的愤慨后,
画风陡然一转:……啊,姐姐端起杯子了,是要喝水吗?不对,是咖啡……她又喝咖啡,
明明昨晚肯定又没睡好……不过她手指真好看,握着杯柄的样子,
像白玉兰花轻轻栖在枝头……呃,她放下杯子了,是要说话了吗?……果然!
姐姐开口了!就是这个声音!清冷冷的,又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力度,
像……像晶莹的冰块轻轻撞击着剔透的玻璃杯壁,听着就让人头脑清醒,
心尖却又好像被那凉意激得微微发麻……温苒:“……”她强行将注意力拉回会议本身,
精准地指出了那个数据错误,语气平稳,逻辑清晰。王经理额角瞬间渗出细汗,
连连点头记录。整个过程中,温苒能感觉到那道来自角落的、看似平静无波的目光,
以及那目光背后,如同现场直播般汹涌澎湃的内心活动。她忽然觉得,
自己仿佛在同时处理两个并行不悖的时空——一个是现实世界里严肃认真的商业会议,
另一个,则是独属于她的、充斥着彩虹屁与过度关心的“谢言频道”实时评论音轨。世界,
确实变得前所未有的“吵”。但这“吵闹”,却并非全然是负面的干扰。
它像一道奇异的滤镜,将一个她原本以为熟悉、甚至有些单调乏味的工作环境,
渲染得光怪陆离,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动感。她开始意识到,
这个名叫谢言的年轻人,他那完美助理的表象之下,藏着一个何等鲜活、炽热,
甚至有点“戏精”的有趣灵魂。而这,仅仅是她窥探这个秘密世界的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
更多的“场景”接连上演,不断刷新着她对“反差”二字的认知。
那是一个被文件和数字填满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被切割成斜斜的光柱,
慵懒地铺陈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在光线下跳着无声的芭蕾。
温苒正全神贯注地翻阅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合作协议,纸张挺括,带着油墨特有的清冷气息。
然而,“危险”往往蛰伏于最不经意的瞬间。就在她准备翻页的刹那,纸张边缘,
那片看似光滑无害的边界,竟化作一道隐秘而锋利的刃,猝不及防地吻过她左手食指的指腹。
一阵尖锐的刺痛,细密而清晰,如同最细的银针扎入神经末梢。温苒下意识地轻“嘶”一声,
蹙眉垂眸。指腹上,一颗饱满殷红的血珠,正以缓慢而执着的姿态,
从那道细小的创口中渗了出来,像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一粒红梅,突兀而醒目,
破坏了她手指原本无瑕的线条。疼痛本身是轻微的,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断专注的不悦。然而,
这场仅限于她指尖的微型风暴,却在另一个维度引发了山呼海啸。几乎在她蹙眉的同一毫秒,
就在她斜后方不远处正在整理书架的谢言,整个人的“气场”骤然改变!
那是一种无法用肉眼观测,却能被温苒那诡异“接收器”清晰捕捉到的、剧烈的能量波动。
!!!首先闯入她脑海的,
是一个没有任何具体内容、却充满了极度惊骇与恐慌的强信号,像防空警报在脑内拉响,
尖锐刺耳!紧接着,是如同海啸般铺天盖地涌来的心声,失去了所有逻辑与章法,
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緒奔流:血!是血!姐姐的手流血了!!!疼不疼啊?肯定很疼!
那么细的手指,怎么禁得起这样划伤!是那张纸!哪個牌子的破纸?!质量如此低劣!
设计如此反人类!它的存在就是对完美的一种亵渎!我要去查!查清楚是哪个厂家生产的!
端了它们公司!让它在行业内彻底消失!!这充满暴力与毁灭欲的念头,
与他此刻静止如雕塑的身影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温苒甚至能通过那“心声”,
“听”到他体内肾上腺素急剧飙升、血液奔涌的声音,
那是一种近乎狂暴的、想要摧毁一切伤害来源的冲动。但下一秒,
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介入,如同给即将脱缰的野马套上了缰绳:不行!不能慌!
谢言你要冷静!绝对不能吓到姐姐!深呼吸!对,深呼吸!你是专业的助理,
不是街头斗殴的混混!
血珠还在冒……看起来好疼……真的好心疼……呜呜呜……那声压抑在喉头的“呜呜呜”,
像受伤幼兽的哀鸣,带着无法掩饰的哽咽感,与前面喊打喊杀的暴怒交织在一起,
构成了一种极其复杂而真实的情感图谱。然后,温苒看见他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却又奇异地保持着一种程序般精准的稳定。
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文件,转身,
从西装内袋——一个似乎永远备着各种应急物品的神秘口袋——,
取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印着浅色纹路的创可贴。他的步伐又急又稳,
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带起一阵微小的、带着干净皂角香气的风。他微微俯身,
小心翼翼地,将那片创可贴递到她的手边。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温总,小心。
”他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副清冽平静的调子,像山间冷泉,
听不出丝毫刚刚经历过内心海啸的痕迹。只有靠得极近,
温苒才或许能捕捉到他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了百分之一秒,以及那垂下的眼睫,
像蝶翼般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但温苒“听”到的,
乎虔诚的心声:吹吹……痛痛飞走……快飞走……创可贴是卡通图案的会不会不太好?
是简约款的……消毒成分不知道够不够……下次要换防护性更强的……姐姐的皮肤好白,
这红色太刺眼了……快点好起来,求求了……这堪比琼瑶剧的内心台词,
与他此刻面无表情、甚至显得有些过分严肃的俊脸,形成了一种荒诞到极致的喜剧效果,
又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触动。温苒看着他递到眼前的创可贴,
再看看他那张努力维持镇定、却在她“听觉”中无所遁形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是好笑?是无奈?还是……一丝细微的、被人在乎的暖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
伸出那只未受伤的手,接过了那片承载了太多内心戏的创可贴。指尖在交接的瞬间,
不可避免地与他微凉的指尖有了一刹那的触碰。!!!碰到姐姐的手了!虽然只是指尖!
好软……我在想什么!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她会不会觉得我太冒失了?
动作是不是不够标准?
温苒清晰地“听”到他内心因为这次短暂的接触而再次爆开一小团烟花,
然后迅速被自我检讨扑灭。她不动声色地撕开创可贴的包装,
仔细地将那片小小的胶布贴在指腹上,动作优雅而从容,
仿佛刚才那场由一张纸引发的、跨越表里两个世界的风暴,从未发生过。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阳光移动的轨迹悄无声息。但温苒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她指腹上贴着的不再仅仅是一片创可贴,更像是一个小小的符咒,
封存了一个年轻人汹涌而笨拙的关心。而她所置身的这个世界,因为这个能听见心声的秘密,
正变得愈发“吵闹”,却也……色彩斑斓起来。她抬眼,望向窗外明净的天空,
心中第一次对明天,对下一次“场景”的上演,
生出了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期待。这日,
"启航科技"迎来了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星辉资本"的年轻总裁,陈煜。会客室内,
阳光被精致的百叶窗切割成平行的光带,在光洁的桌面上投下明暗相间的琴键。
空气里弥漫着现磨咖啡的醇香与一种无形的、属于资本博弈的张力。陈煜三十出头,
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腕表低调却价值不菲,
谈吐间是受过良好精英教育的自信与恰到好处的风趣。
他确实对温苒表示出了超越商业合作范畴的兴趣,眼神中的欣赏如同精心调制的鸡尾酒,
层次分明,意图昭然。温苒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她早已习惯这种场合。商业的圆舞曲,
进退有据,虚与实交织,本就是她擅长的领域。她唇角噙着公式化的微笑,既不过分亲近,
也不显疏离,每一个弧度都经过精密计算,如同她处理数据模型一般严谨。而谢言,
如同往日一样,静默地立于她斜后方一步之遥的位置。他身姿挺拔,像一尊忠诚的骑士雕塑,
又像一道融入了背景的、无关紧要的影子。双手交叠置于身前,面容是一如既往的冷峻平静,
那双深湖般的眼眸,倒映着会客室内的一切,却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真正投入其中,
激起涟漪。他是最专业的助理,是这场会谈中一个无声的注脚。然而,
在温苒那独一无二的"听觉"维度里,
一场与这和谐表象完全背道而驰的、酣畅淋漓的内心风暴,正以前所未有的激烈程度上演着。
起初,只是微澜。西装,马牌当季新款,刻意彰显财力。笑容,标准露出八颗牙齿,
练习过度,显得虚假。整体评分:不及格。那冷静的、带着挑剔意味的评判,
像专业评审在打分,还维持着一丝表面的客观。但随着陈煜谈话的深入,
尤其是他将话题从公事巧妙地向私人领域牵引,试图探寻温苒工作之外的喜好与行程时,
谢言内心的警报声陡然拔高,变成了尖锐的嘶鸣。开始了开始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什么欣赏温总的商业眼光,分明是觊觎温总这个人!这男的笑得好油腻!
眼底的精光算计都快溢出来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陈煜似乎为了强调某个观点,身体微微前倾,手臂看似随意地搭上了沙发扶手,
距离温苒更近了些。就是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彻底点燃了导火索。!!!手!
他的手往哪放呢?!距离缩短了百分之十五!已经突破了安全社交距离!他想干什么?!
姐姐居然还对他笑!虽然只是礼貌的笑……但也不行!这种笑会让对方产生误会的!
姐姐你快收敛一点啊!救命!他靠那么近干嘛!呼吸会喷到姐姐脸上的!
就算隔着一张茶几也不行!!保安!保安在哪里!!这里是高级写字楼,
怎么能放任这种危险分子靠近总裁!!温苒清晰地"听"到,谢言的内心世界里,
已经上演了一出全武行。她仿佛能"看"见一个虚幻的小人谢言,正怒发冲冠,
徒手拆解着会客室的椅子,手里拿着四十米的长刀,
试图在那张价值不菲的茶几上划出楚河汉界。
内心疯狂拔刀.jpg——这个具象化的意象,更是让温苒差点破功。
她强行压下喉咙口涌起的、不合时宜的笑意,端起面前的咖啡杯,
借氤氲的热气掩饰自己微微抽动的嘴角。世界,确实变得前所未有的"吵"。
这不再是单一维度的声音,而是混合了陈煜字正腔圆的商业论述、她自己冷静的回应,
以及身后那个"沉默背景板"内心奔腾的万马千军。各种声音交织、碰撞,
形成一首怪诞却异常生动的交响诗。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烦躁。
起初或许有被打扰的不悦,但此刻,一种更为新奇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她看着谢言那张依旧绷得紧紧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五百万的冷峻侧脸,
再"听"着他内心那堪比好莱坞大片的激烈场面,一种极致的、几乎令人捧腹的反差感,
油然而生。就像发现了一座终日被冰雪覆盖的火山,外表冷酷严峻,
内里却翻滚着足以融化一切的炽热岩浆。这发现,带着一种窥破秘密的窃喜,
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趣味性。她开始觉得,这每日上演的"小剧场",并非全然是负担。
它像一束奇异的光,打在她早已习惯的、有些模式化的工作与生活上,
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她从未留意过的色彩。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如同初春的藤蔓,悄然滋生,
缠绕上她的心尖。她开始,忍不住想逗逗他。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带着难以抗拒的诱惑力。
于是,在陈煜又一次巧妙地发出共进晚餐的邀请时,温苒没有像往常那样,
用最官方而不失礼貌的理由直接回绝。她眼波微转,
余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身后那片"静止"的区域,然后,唇角那公式化的笑容,
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个像素点,
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令人浮想联翩的迟疑:"陈总的邀请,真是盛情难却。
听说那家餐厅的鹅肝确实一绝……"话音未落——身后那片"深湖"之下,
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什么?!鹅肝?!那种脂肪肝产物有什么好吃的!
胆固醇超高!不利于健康!姐姐你不能去!绝对不可以!盛情难却?哪里难却了?
直接拒绝啊!像拒绝上周那个李总、上个月那个张董一样!标准流程您不是最熟悉了吗?!
完了完了,姐姐犹豫了!难道是因为这个陈煜长得人模狗样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