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现场的白玫瑰多到晃眼,一捆捆挤在走廊两侧,风一吹就有花瓣往下掉,
粘在我婚纱裙摆上,又凉又软。水晶灯的光洒下来,
把宾客们的脸照得清清楚楚 —— 前排陆家的亲戚皱着眉,
像是嫌我站在红毯上太慢;后排几个名媛交头接耳,眼神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我挽着我那名义上的爹,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手心里全是汗,
捏得我胳膊生疼,嘴里还小声催:“快点,别让陆家等急了。”我没理他,
眼睛又往主宾席角落瞟。陆辰封还坐在那儿。他穿的深灰色西装,袖口露出一点银色手表链,
是高中时我送他的成人礼 —— 那时候他还笑着说 “以后天天戴”,现在果然还戴着。
他没像别人那样坐直,而是半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边轻轻敲着,
节奏跟当年他解数学题时的笔敲击桌面的节奏一模一样。我心跳突然就乱了,
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前晚晓雅偷偷塞给我的纸条还在我口袋里,皱巴巴的,
上面写着 “陆小叔婚礼后飞国外,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来。我想起高中时,
他帮我把堵在巷口的小混混赶走,校服外套上沾了灰,
还笑着把钢笔塞给我:“以后谁欺负你,就给我打电话。” 后来我家公司破产,
我爹跪在陆家门外求帮忙,陆璟洲把合同拍在我面前:“嫁我,林家就能活。
” 我哭着给陆辰封打电话,他说 “别签,我正在跟爷爷谈,等我回来”,
可第二天就被派去了国外。现在他要走了,我却要嫁给一个只把我当替身的疯子。鼻子一酸,
眼泪差点掉下来。我赶紧低头,假装整理头纱,
把眼泪蹭在婚纱内衬上 —— 这婚纱是陆璟洲选的,白色蕾丝,
跟苏晴当年穿过的一模一样。“林辞眠女士。” 神父的声音慢悠悠飘过来,
全场一下子静了,连掉根针都能听见,“你是否愿意嫁给陆璟洲先生,
无论顺境逆境、富裕贫穷、健康疾病,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
直到生命尽头?”我能感觉到陆璟洲的目光,冷冰冰的,像刀子似的刮在我脸上。
他肯定觉得我不敢说不 —— 我爸妈还在医院躺着,医药费全靠陆家垫付,我要是敢毁婚,
他们就断了治疗费。我深吸一口气,想扯个笑出来,结果嘴角僵得厉害,
连脸颊的肌肉都在疼。就在这时候,台下的陆辰封动了。他跟旁边的叔公说了句什么,
嘴角弯了一下,那点笑淡淡的,却像针似的扎在我心上。我突然就疯了。管他什么医药费,
管他什么林家,他要走了,我再不说,就真的没机会了!
“我……” 我嗓子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清了清嗓子,
用尽全身力气朝那个角落喊:“陆辰封 —— 带我走!”这话一出口,全场静了足足三秒。
然后 “嗡” 的一声,跟炸了锅似的。“我的天!她居然喊陆小叔!”“这是疯了吧?
婚礼上跟小叔子跑?”“你看陆璟洲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无数道目光扎在我身上,
有惊讶的,有鄙夷的,还有举着手机偷***照的。我却不管,眼睛死死盯着陆辰封,
等着他的回答。他脸上的散漫终于没了,挑了下眉,
手指顿了顿 ——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下意识摸袖口的手表链。可也就一秒钟,
他拿起桌上的香槟杯,轻轻晃了晃,酒液在杯子里转着圈,嘴角又勾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大嫂,” 他的声音透过乱糟糟的议论传过来,清晰得残忍,“你认错人了吧?
”“轰” 的一声,我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了。胳膊突然被人拽住,
力道大得要把我骨头捏碎。是陆璟洲,他把我狠狠转过来,脸黑得能滴出水,
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眼神跟淬了毒的冰似的。“下巴抬起来!” 他的手指掐在我下巴上,
疼得我眼泪直接掉下来,“林辞眠,你处心积虑嫁给我,就是为了他?为了我小叔?!
”他的声音不大,可前面几排的人都听见了。议论声更大了,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我看着他扭曲的脸,又看向台下一脸冷漠的陆辰封,
突然觉得特别可笑 —— 我居然还指望他会救我。我闭上眼,任由眼泪往下流,
身子软下来,一点都不想挣扎了。后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只知道婚礼砸了,
我被陆璟洲的人半拖半拽塞进车里。车座是真皮的,凉得刺骨,我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眼泪掉在婚纱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到别墅的时候,天都黑了。这地方大得吓人,
客厅的水晶灯比婚礼现场的还亮,却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保镖把我推进卧室,
“砰” 的一声关上门,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第二天,我就成了上流圈子的笑柄。
晓雅偷偷给我带早餐的时候,压低声音说:“姐,外面都在说你‘不知廉耻’,
还说陆总肯定不会放过你。”我接过三明治,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晓雅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家里穷,妈得了肺癌要做手术,她来陆家打工凑医药费,
平时对我最好,会偷偷给我带小零食。“晓雅,” 我拉着她的手,声音都在抖,
“你能不能帮我弄支验孕棒?”她愣了一下,眼睛瞪得圆圆的:“姐,你……”“别问了,
帮我弄一支就好。” 我攥紧她的手,“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手术费,我帮你凑。
”晓雅咬了咬嘴唇,点头:“姐,我知道了,明天给你带过来。”第二天,
晓雅把验孕棒藏在面包袋里,紧张得手抖,面包都掉在地上了。“姐,你小心点,
昨天我看到陆总把医生叫来了,好像要给你做检查。”我捡起面包,拍了拍上面的灰,
跟她说:“没事,你先出去吧,别被人发现了。”我躲在卫生间里,手忙脚乱地拆开验孕棒。
等了几分钟,两条红杠清清楚楚地印在上面。我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怀孕了。
这个孩子,是婚礼前夜怀上的。那天陆璟洲拿我爸妈的医药费威胁我,把我拖到床上,
酒气混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扑过来,我拼命挣扎,他却掐着我的手腕说:“你别忘了,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趴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打掉他?
我摸了摸肚子,那里还很平,可我好像能感觉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里面。
这是我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唯一跟我血脉相连的东西。而且…… 有了这个孩子,
我是不是就能跑了?陆璟洲知道我怀孕后,反应特别奇怪。他先是愣了半天,
然后盯着我的肚子看,手指下意识摸了摸我的腰 —— 他以前从来不会碰我,
除非是要羞辱我。“是我的?” 他问我,语气冷冰冰的。我没说话,点了点头。他没再问,
转身走了。不过从那以后,他对我的态度确实松了点。保镖少了两个,允许我在花园里散步,
还找了个医生定期来给我做检查。但我知道,这只是换了个更大的笼子。我得自己想办法。
我开始偷偷藏药。医生说我有点抑郁,给我开了药,我每次都假装吃下去,
其实偷偷藏在枕头套里 —— 那里面还藏着陆辰封送我的钢笔,笔身都被我摸得发亮了。
我还故意装作孕吐越来越严重,有时候吃着饭就吐,脸色也越来越差。有一次,陆璟洲过来,
我故意对着窗户小声嘀咕,说 “活着真没意思”“不如带着孩子一起走”。
我看到他站在门口,手指捏着门把手,指节都白了,却没进来骂我。
我还找晓雅帮我联系外面的人。晓雅说她认识一个叫老鬼的,是做走私生意的,只要给钱,
什么都敢干。“姐,老鬼说要十万,还要一件值钱的东西当抵押。” 晓雅偷偷跟我说,
手里攥着一张纸条,“他还说,你得自己想办法从别墅里出来,他只负责接应。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翡翠手镯 ——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当年我爸想把它卖了还债,
我死死抱着不让。至于十万块,我把陆璟洲给我的那些珠宝首饰,偷偷让晓雅拿去当了。
我还预支了晓雅一年的工资,让她先给家里寄回去。“晓雅,谢谢你。” 我拉着她的手,
“等我走了,你也赶紧辞职,别在陆家待了。”晓雅红着眼点头:“姐,你一定要平安。
”机会很快就来了。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说苏晴没死,
当年的车祸是陆家老爷子跟苏家演的戏。现在苏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