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这座山

第一章

村口住了个疯婆子，人人对她避之不及。

听大人说，她被人糟蹋，怀了孕，孩子没保住。

醒来以后就疯了。

碰到人便拽着胳膊，不停的问：

“你们有没有瞧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我不是疯子，我在找我的孩子，求求你们帮帮我。”

“为什么都不帮我，我的孩子那么小，没有妈妈她要怎么活下去......”

我原本也是绕着疯婆子走的。

甚至还会跟村里别的小孩一起欺负她。

直到放学回家，我被村里的小孩按在地上打。

他们捡起石头砸在我身上，朝我吐口水。

抢走我的书包，将作业本全部扔到水里。

陈耀祖做着鬼脸：

“没妈的小贱种，你不配读书！”

“像你这种没人要的赔钱货，就该去死！”

我惊慌失措的去捡我的作业本。

狗腿子伸手抓着我的头发。

我痛得流眼泪，要是有个人能救救我就好了。

我不想再被欺负了。

我也想有妈妈。

疯婆子，就是在这个时候。

拿着她的烧火棍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

疯婆子手里拿着棍子，把我护在她身后吼道：

“大白天的欺负女娃娃，你们不是人！”

“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疯婆子把你们全部抓起来喂狼吃！”

但这群小孩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

哪儿会害怕一个疯婆子说的话。

他们捡起石头，疯狂的砸在疯婆子的身上。

“被人玩坏的破鞋，你还有胆在小爷我面前耍威风！”

“信不信小爷一把火，把你这个破草屋直接给烧了！”

我瑟缩着抹着眼泪，刚想给疯婆子说你别管我了，就见她挥舞着棍子，精准利落的打在他们身上。

几个欺负我的孩子被她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

一边走，嘴里还在一边嚷嚷：

“大贱种护着小贱种，两个都是贱种！”

“像你们这样的垃圾不配生活在我们村，赶紧滚出去！”

等着恶霸小分队走远。

疯婆子才转过头来看我。

瞧见我惊慌失措的蹲在地上。

她朝我伸出了黝黑的手。

手指上还有被刀砍过的伤痕。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朝后退缩。

疯婆子愣了一瞬，将手给收了回去。

转而从水里将我的书本捡起。

她一边收拾，一边念叨：

“女娃娃读书好，女娃娃就该多读书。”

“读书有出息，能翻过这座山，去更远的地方。”

我一瘸一拐的跟在疯婆子后面走着，看着这个瘦小的女人。

她头发很长，用树杈胡乱的盘在头上。

身上穿的，是村里大娘们不要的旧衣服。

我不禁开始遐想。

如果我有妈妈。

那她会不会也像疯婆子一样絮絮叨叨的和我说话。

疯婆子念念叨叨地说着：

“我女儿如果还活着，今年该和你差不大岁数。”

“我女儿走丢了，你能帮我找找她吗？”

“我找不到我的女儿了，我好想她。”

我张了张嘴正准备回答。

手臂却忽然被人扯住，紧接着巴掌落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