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是为了见你。”
这六个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我呆呆地看着他，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完全无法处理这句话里蕴含的信息。
他是……为了我？
这怎么可能？
我们明明才认识没多久，除了那次尴尬的视频通话。
和这半天的相处，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他是不是又在开玩笑？又在逗我？
我下意识地寻找他眼里的戏谑，但这一次，我没有找到。
他的眼神很认真，很专注，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我错愕的脸。
“你……”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下来。
“吓到你了？”他问。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震惊，疑惑，心慌，还有一丝……无法言说的心动。
“我说的，是实话。”他再次强调，“从那天视频里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有意思。”
“有意思”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带着一种特别的魔力。
“所以，我跟南荀要了你的微信。”他继续说。
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坦白，“我想多了解你一点。”
原来……是这样。
不是我哥主动卖我，而是他主动要的。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跳得更快了。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听起来还是有点发虚。
“认识时间的长短，重要吗？”他反问，“感觉对了，一天都嫌长。”
感觉对了……
他是在说，他对我有感觉？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
“你……你别说了。”我有些狼狈地别开眼，不敢再看他。
我怕再看下去，我就会彻底沉溺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一种了然于心的愉悦。
“好了，不逗你了。”他又用了这句话，但这次的语气。
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温柔，“看你，脸都红成苹果了。”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我的脸，但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这个克制的动作，却比直接的触碰，更让我心头一颤。
“我走了。”他说，“今天很开心。”
“哦……好。”我胡乱地点着头，“路上……小心。”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在他转身关门的前一秒，他回头对我笑了笑。
“程南忆，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砰。”
门关上了，隔绝了他的视线。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地狂跳着，像是要挣脱束缚，飞到外面去。
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
“我是为了见你。”
“感觉对了，一天都嫌长。”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这些话，像带着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脑海里盘旋，怎么也挥之不去。
“忆忆！送个人送半天！在门口干嘛呢？快进来！”老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我如梦初醒，赶紧直起身，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我走进客厅，我妈立刻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一脸八卦地问：
“怎么样怎么样？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我眼神躲闪。
“没什么你脸红成这样？”我妈显然不信，“快，老实交代！”
“哎呀妈！”我挣开她的手，有些恼羞成怒。
“就是说了几句客套话！什么都没有！”
说完，我就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
我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萧书瀚……
这个男人，就像一个巨大的旋涡，从他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把我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他太直接，太强势，也太……会撩了。
我这种恋爱经验为零的菜鸟，在他面前，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可是，我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他说的那些话，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像他这样优秀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女孩子，为什么会偏偏看上我？
是因为我哥的关系？还是因为……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我心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丝的恐慌。
我害怕这只是一场游戏，而我，会是那个陷进去就无法自拔的输家。
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
我拿起来一看，是萧书瀚发来的。
萧书瀚：到家了。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是在报备行程。
我盯着那三个字，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又发来一条。
萧书瀚：今天你包的饺子很好吃，就是你本人……好像比饺子更可口。
我：“……”
这个人！
刚刚才营造出来的一点点纯情和认真，瞬间被他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
他果然还是那个嘴巴不饶人的***！
我刚刚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忧和不确定，瞬间被一股又羞又气的怒火取代。
我：你好好说话！
萧书瀚：我很认真地在夸你。
我：有你这么夸人的吗？！
萧书瀚：那下次我换种方式？
萧书瀚：比如，你今天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我看着屏幕，感觉自己的脸又一次烧了起来。
我发现，不管是面对面的他，还是隔着屏幕的他，我好像都说不过他，也斗不过他。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了！
我果断地选择装死遁走。
萧书瀚：才刚吃完午饭就睡？
萧书瀚：看来是今天包饺子累着了。
萧书瀚：那好吧，午安，小懒猪。
最后那句“小懒猪”，和那个亲昵的称呼，让我的心尖又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我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决定不再理他。
但是，一下午，我的脑子都静不下来。
一会儿是他认真说“我是为了见你”的样子。
一会儿是他笑着叫我“小懒猪”的样子。
这两个形象在我脑子里反复横跳，搞得我快要精神分裂了。
晚饭的时候，我哥程南荀看着我心不在焉的样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
“喂，想什么呢？魂都丢了。”
“没想什么。”我扒拉着碗里的饭。
“还在想萧书瀚那小子呢？”他挤眉弄眼地问。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哥跟你说，书瀚这人，看着好像挺会玩儿的，其实人特靠谱。”
程南荀突然压低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我们大学四年一个宿舍，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
他对感情很认真的，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了，就绝对不会乱来。”
我愣住了，没想到我哥会跟我说这些。
“他……谈过很多恋爱吗？”我忍不住问。
“多？”程南荀嗤笑一声，“大学四年，追他的女生能从我们宿舍排到校门口，就没见他对谁动过心。
我还以为他要出家当和尚呢，没想到……居然栽你手里了。”
栽我手里？
这个说法，让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软。
“所以啊，”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
“要是你也觉得他还不错，就试试。哥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我哥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我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也许……他真的不是在玩玩而已？
也许……我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他一次？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点开萧书瀚的微信头像，看着他下午发来的那句“晚安，小懒猪”，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甜。
我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打下了一行字。
我：那个……今天，我也很开心。
发完之后，我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了头，心脏跳得像擂鼓。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敢偷偷把手机拿回来。
屏幕上，是他秒回的消息。
萧书瀚：有多开心？
我：……
这个人，真是三句话不离调戏。
我：就是……很开心。
萧书瀚：那，为了让你更开心一点，明天要不要一起出来看个电影？
看电影？
这是……在约我吗？
我看着那行字，手指停在屏幕上，迟迟没有落下。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我们昨天才正式见面，今天就要约会了？
萧书瀚：怎么？不愿意？
我：不是……就是觉得，有点快。
我老实地打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我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发来一条消息。
萧书瀚：那，不看电影。
萧书瀚：明天下午，我去你们学校接你，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总可以吧？
他把“约会”换成了一个更日常的“一起吃晚饭”。
这个提议，听起来……好像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而且，他要去我们学校接我……
一想到他会出现在我的学校，我的心里就涌起一股奇妙的感觉。
那是一种……想向全世界炫耀，又怕被人发现的矛盾心情。
我：……好吧。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萧书瀚：好。那明天下午五点，我在你们学校南门等你。
萧书瀚：早点睡，明天见。
我看着屏幕上的“明天见”，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明天……
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反而，还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期待。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两圈，感觉自己像个揣着糖果的孩子，心里甜滋滋的。
也许，我哥说得对。
也许，我真的可以，勇敢一点，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