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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裴映秋的婚礼轰动全城。记者拍下她将手放进我掌心时,眼底那抹强忍的厌恶。

婚后第三个月,她穿着我送的昂贵睡衣,在凌晨阳台与初恋通电话。“阿哲回来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听着监听器里的情话,慢条斯理擦着手术刀。

后来她跪在雨里哭着求我救救她的情夫。“他快死了?”我俯身捏起她的下巴。“放心,

我会让他死得更彻底。”第1章婚礼那天的闪光灯,差点把霍沉的眼晃瞎。他站在红毯尽头,

看着新娘裴映秋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一步一顿地向他走来。

她身上那件法国空运过来的高定主纱,缀满了据说价值半个小目标的碎钻,在无数镜头下,

亮得能刺瞎狗眼。但霍沉看得清清楚楚,当裴映秋终于走到他面前,

不得不把手放进他掌心时,她那涂着昂贵口红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往下撇了一下,

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极力压制的情绪——不是娇羞,是货真价实的厌恶。

霍沉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笑得无懈可击,甚至带着点深情的宠溺。他收紧手指,

将那冰凉又透着抗拒的手牢牢攥在手心。镁光灯疯了似的爆闪,快门声此起彼伏,

像一群聒噪的乌鸦在头顶盘旋。霍沉知道,

明天全城的头版头条都会是这张照片:英俊多金的霍氏集团掌门人,

深情执手他“深爱”的、美丽动人的新晋霍太太裴映秋。多么般配,多么令人艳羡。

“高兴点,裴映秋。”霍沉微微倾身,嘴唇贴近她戴着沉重钻石耳坠的耳廓,

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硬,“这么多镜头看着呢,别给我丢人。

”裴映秋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直,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

她眼底那点被强行压下去的厌恶几乎要喷出来,但最终,她只是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

绽开一个标准到虚假的笑容,完美得像橱窗里的模特。婚礼的喧嚣和奢华持续到深夜。

送走最后一波醉醺醺闹洞房的宾客,厚重的巴洛克风格大门在两人身后缓缓合拢,

隔绝了外面世界残留的浮华。巨大的婚房里,静得可怕。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白百合香气,

那是裴映秋执意要用的,说是象征纯洁无瑕的爱情。霍沉扯掉脖子上勒得他喘不过气的领结,

随手扔在铺着繁复刺绣的床尾凳上。裴映秋则像个幽灵,飘到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

沉默地、近乎粗暴地卸下自己身上那些价值连城的首饰。钻石项链、宝石耳坠,

一件件被摘下,随意丢在梳妆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最后,

她看着镜子里穿着昂贵婚纱的自己,眼神空洞。霍沉解着衬衫袖扣,

从镜子里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演了一天戏,累了吧?”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裴映秋没看他,也没回应,只是盯着镜中的自己,仿佛那是个陌生人。她手指颤抖着,

一点点拉开婚纱背后复杂的绑带钩子。“以后这种场合还多着呢,霍太太。

”霍沉走到她身后,透过镜子,对上她抬起的视线,那里面只有冰冷和麻木。“你得习惯。

”他伸出手,指尖冰凉,没有征求她同意的意思,直接替她解开了最后一颗固定婚纱的暗扣。

沉重的白纱瞬间滑落,堆在她脚边,像一团失去生命的昂贵垃圾。

裴映秋的身体在昂贵的内衣下瑟缩了一下,***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霍沉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肩背上停驻了一瞬,那眼神平静无波,

像是在评估一件刚拍得的艺术品。随即,他移开视线,走向衣帽间。“换上睡衣。

”他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带着命令的口吻,“左边柜子最上层,新的。”裴映秋站在原地,

看着脚边华丽散落的婚纱,又抬眼看了看衣帽间那扇敞开的门。里面灯光雪亮,

一排排高定西装和大牌女装悬挂得整整齐齐,像一个奢华无比的巨型牢笼。她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短促又悲哀。她走过去,依言打开左边柜子最上层。里面叠放着一套全新的真丝睡衣,

是那种温柔又昂贵的浅香槟色,触手冰凉滑腻。她面无表情地拿出来,

指尖划过那柔滑的料子。霍沉换好一身深灰色丝质睡袍走出来时,

裴映秋已经将那套浅香槟色睡衣穿在身上。昂贵的真丝顺滑地贴合着她的曲线,

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但这昂贵的柔软,似乎并不能让她感到丝毫舒适或暖意,

她站在巨大的床边,身体依旧僵硬,眼神依旧空洞,像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玩偶。“还不错。

”霍沉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语气平淡得像在点评一件商品,“睡吧。

”他自己绕到床的另一边,掀开那床同样价值不菲的真丝被,躺下,闭上了眼睛。没有拥抱,

没有亲吻,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仿佛刚才那场耗资亿万、震动全城的盛大婚礼,

与他此刻躺在婚床上的状态毫无关联。裴映秋在原地站了几秒,

听着身后男人平缓均匀的呼吸声。巨大的房间里,只有中央空调低微的送风声。

她慢慢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躺了进去。床垫柔软得能让人深陷其中,但她的背脊挺得笔直,

尽量让自己和床那头的男人之间,隔开一道无形的、冰冷的鸿沟。黑暗中,她睁着眼,

看着天花板上隐约可见的华丽吊灯轮廓。身边的男人气息沉稳,像是已经熟睡。过了很久,

久到窗外的城市灯火都稀疏了大半,久到裴映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

霍沉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清晰又冰冷。“裴映秋,”他没有转头,只是对着空气说,

“记住你的身份。霍太太的脸面,比你的情绪重要一百倍。”裴映秋的身体猛地一颤,

像被无形的鞭子抽了一下。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味。黑暗中,

她的眼眶无声地红了,盈满了屈辱的泪水,但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她没有回应,

只是更紧地闭上了眼睛,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处不在的寒意和屈辱。

镶钻的笼子门,在她身后,彻底关严了。第2章那套浅香槟色的真丝睡衣,

成了裴映秋在霍家这座巨大、冰冷宫殿里的“制服”。她穿着它,像个优雅的幽灵,

在空旷得能听见回声的客厅里,看着佣人擦亮每一寸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她穿着它,

坐在足够容纳二十人的超长餐桌一端,

沉默地、缓慢地咀嚼着米其林星级大厨精心烹制的早餐,对面是专注翻阅财经报纸的霍沉,

除了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她穿着它,

在霍沉偶尔带她出席的、觥筹交错的商业晚宴上,挽着他的手臂,对着所有镜头和宾客,

露出那个被霍沉要求了无数次的、标准到完美的笑容。她的脸颊笑到发僵,手心却一片冰凉。

三个月,像三个世纪那么漫长。裴映秋觉得自己被困在了一个真空的玻璃罩里,

看得见外面世界的喧嚣,却只能感受到内部死一般的寂静和窒息。

霍沉像一道坚固的、无法逾越的墙,横亘在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不折磨她,

甚至可以说在物质上对她予取予求,但那无处不在的冰冷审视和刻意的漠视,

本身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这天晚上,霍沉难得没有应酬,

两人在家吃了顿极其安静的晚餐。饭后,霍沉去了书房处理文件。裴映秋独自回到卧室,

巨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得有些虚假的夜景。

玻璃上映出她穿着昂贵睡衣的身影,苍白,纤细,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她站了很久,

久到身体都有些发僵。然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

最终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替代。她走到床边,

拿起自己那个私人手机——一个和霍沉无关的、极其普通的旧手机。屏幕亮起的光,

映亮了她脸上一种近乎病态的希冀。她走到卧室外连接着主卧的私人阳台。夜风吹来,

带着初秋的凉意,让她单薄的睡衣紧贴在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

手指有些颤抖地点开通讯录里那个被置顶却很久没有拨通过的号码。

备注只有一个字:哲。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

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熟悉又带着点疲惫沙哑的声音:“映秋?”只这一声,

裴映秋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堵在喉咙里的哽咽几乎让她发不出声音。她用力捂住嘴,

拼命压抑着汹涌的情绪。“喂?映秋?是你吗?”电话那头的男声明显焦急起来,“你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他对你不好?他欺负你了?”焦虑中带着浓浓的关切。

裴映秋终于找到了一点力气,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声音破碎不堪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恳求:“阿哲……阿哲你回来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求你了……带我走吧,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的话语像决堤的洪水,

带着卑微和绝望:“我不要在这里了,我受不了了……他把我当空气!当摆设!

我快疯了阿哲!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不该为了裴家答应嫁给他……我受不了了!

”她语无伦次,压抑了三个月的恐惧、委屈和厌恶在这一刻彻底爆发。阳台的门没有关严,

一条细微的门缝,将女人带着哭腔的、充满绝望爱恋的恳求声,一丝不漏地送进了主卧里。

主卧内,灯光被调得很暗。霍沉并没有在书房。他坐在卧室临窗的宽大单人沙发里,

位置恰好对着阳台的方向。他腿上放着一台轻薄但配置顶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并非任何商业文件,而是清晰分割的几个监控画面。其中一个放大的画面,

正是阳台角落一个隐秘摄像头捕捉到的:裴映秋穿着那身昂贵的浅香槟色真丝睡衣,

蜷缩在阳台的藤椅上,肩膀因为哭泣而剧烈地耸动,对着手机屏幕,

脸上的表情扭曲着痛苦和渴求。冰冷的耳机牢牢塞在霍沉耳朵里。

裴映秋那带着哽咽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乞求,

以及电话那边那个叫“阿哲”的男人焦灼又心疼的回应——“映秋你别哭!我回来了,

我昨天刚回来!该死的,我就知道那个禽兽不会对你好!你等着,我这就想办法,

我一定带你走!我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都无比清晰地灌入他的耳膜。

霍沉的身体陷在沙发柔软的皮料里,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他一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皮革表面。另一只手,却没有放在鼠标或键盘上。

在他膝盖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打开的黑色丝绒盒子。盒子里衬着深色天鹅绒,

上面静静躺着几把手术器械。在屏幕幽蓝的光线下,能辨认出其中有精细的解剖剪,

小巧锐利的手术刀柄,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极其锋利的柳叶形手术刀片。

霍沉的目光在电脑屏幕上裴映秋那张哭泣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开,落在那把柳叶刀上。

他伸出手,指尖掠过那冰冷的金属刀柄,最终,

捏住了那枚薄如蝉翼、刃口闪烁着致命幽光的手术刀片。他的动作很慢,

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优雅和专注。他没有去碰电脑旁的酒精棉片,而是从自己睡袍口袋里,

掏出一块素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真丝手帕。那手帕质地极好,柔软而细腻。

他用两根手指捻着那枚薄薄的刀片,将它的刃口,轻轻抵在真丝手帕柔软的表面上。然后,

他开始擦拭。动作缓慢,稳定,一丝不苟。沿着那异常锋利的刃口,来回地、轻轻地擦拭着。

眼睛却不再看刀片,而是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屏幕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跳跃着冰冷的火焰。耳边,裴映秋破碎的哭声和那个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还在继续。

“阿哲……你快点……我真的撑不住了……这里好冷……”“我知道!我知道!

映秋你相信我!我发誓,这次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把你从他身边带走!我们远走高飞,

去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霍沉擦拭刀片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唇角,

在屏幕光线的阴影下,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一头终于确认了猎物位置、即将发起致命一击的猛兽,在黑暗中无声地咧开了嘴。

他擦拭刀刃的动作依旧平稳,每一次划过,都像是在精心打磨一件即将用于盛大仪式的祭品。

真丝手帕无声地吸附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尘埃。阳台外,女人压抑的哽咽和男人焦灼的承诺,

成了这间奢华卧室里唯一的背景音。不知过了多久,阳台那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模糊不清的话语。裴映秋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终于,

电话挂断了。阳台的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被从外面推开。裴映秋低着头,

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脚步有些虚浮。她脸上泪痕未干,眼睛红肿,

那身昂贵的浅香槟色睡衣在灯光下显得她更加苍白脆弱。

她根本没注意到角落沙发里坐着的人,径直朝着那张巨大的床走去,

仿佛那里是唯一能暂时容身的避难所。“哭完了?”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像一颗冰珠砸在静谧的水面。裴映秋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剧烈地一颤,

惊骇地抬起头,循声望去。当她的目光触及阴影里姿态闲适的霍沉,

以及他腿上那台显然已经运行了很久的笔记本电脑时,她的脸“唰”地一下褪尽了所有血色,

变得像纸一样惨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霍沉没有回答她愚蠢的问题。他慢条斯理地将那枚擦拭得寒光闪闪的手术刀片,

轻轻放回丝绒盒子里的卡槽中,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的一声。然后,他合上盒子,

发出“啪”的轻响。这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震得裴映秋浑身又是一抖。

他这才抬眼,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直直打在裴映秋惨白惊恐的脸上。“裴映秋,”他开口,

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演技不错。”他顿了顿,

视线扫过她身上那套他送的睡衣,唇角那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些许:“穿着我给你买的睡衣,

用着我提供的栖身之所,在凌晨给我演一出情意绵绵的‘旧情复燃’?嗯?

”最后一个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浓浓的讽刺。“不是的!霍沉你听我解释!

”裴映秋彻底慌了神,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我和阿哲……我们只是……”“只是什么?

”霍沉打断她,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一步步朝她逼近。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

却比任何脚步声都更让人心惊肉跳。“只是叙叙旧?只是诉诉苦?还是商量着,

怎么从我这座‘冷冰冰的牢笼’里,远走高飞?

”他准确无误地复述了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裴映秋的心脏。她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瘫软,几乎要顺着墙壁滑下去。霍沉在她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已经失去价值的垃圾。“解释?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淬着冰碴,“省省吧。你和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微微俯身,靠近她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睫毛,

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那个叫‘阿哲’的废物。”“他叫宋哲。”霍沉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把锤子砸在裴映秋的耳膜上,“对吗?”裴映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她最后的侥幸被彻底击碎。他不仅听到了,他甚至查到了宋哲!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让她几乎窒息。她想尖叫,喉咙却被无形的恐惧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霍沉直起身,脸上那点冰冷的、残酷的笑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漠然。

“现在,滚回床上去。”他命令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把你那些廉价又愚蠢的眼泪擦干净。明天早上九点,我要看到你穿戴整齐,

以霍太太应有的姿态,出现在早餐桌上。”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已经彻底不存在。

转身拿起笔记本电脑和那个装着手术器械的丝绒盒子,走向书房的方向。

厚重的书房门在霍沉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那声响如同丧钟,

在裴映秋的脑海里嗡嗡回荡。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霍沉最后那句话,还有他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都向她传递着一个无比清晰的信息——今晚阳台上的那通电话,不是结束。

而是一场毁灭性风暴的预告。第3章裴映秋一夜没合眼。书房那扇紧闭的门,

像一道无形的审判之门。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宋哲的名字从霍沉嘴里吐出来的那一刻,她知道,完了。霍沉不会放过宋哲,更不会放过她。

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了。站在巨大的衣帽间里,对着琳琅满目的华服,

她只觉得一阵阵眩晕。手指无意识地滑过冰凉的丝绸、柔软的羊绒,

最后停在了一件剪裁利落、色调偏冷的香奈儿套装上。她麻木地换上,一丝不苟地挽起头发,

描眉画唇。镜子里的人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符合一切豪门贵妇的标准,只有那双眼睛,

空洞得像个假人。九点整,她准时出现在那张长得离谱的餐桌一端。霍沉已经坐在主位。

他穿着熨帖的黑色西装,正慢条斯理地用银质刀叉切开一枚溏心蛋。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金边。他面前摊开着几份财经报纸,

姿态从容,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裴映秋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僵硬。

佣人无声地替她端上早餐,精致的瓷盘里食物摆放得像艺术品。她拿起刀叉,指尖冰凉,

却感觉不到丝毫饥饿感。她强迫自己切下一小块松饼,放进嘴里咀嚼。味同嚼蜡。

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只有餐具偶尔碰触的轻微声响。

就在裴映秋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断时,霍沉放下了手中的银匙,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他拿起餐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像在演舞台剧。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裴映秋脸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手术刀一样,

精准地剖开她强装的镇定。“昨晚睡得还好吗,霍太太?”他的声音不高,

带着一丝刻意的、冰冷的关切。裴映秋拿着叉子的手猛地一抖,

金属叉尖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噪音。她猛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还好。”“还好?”霍沉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浓的嘲讽,“我看你气色不太好。看来是阳台的风太大,

吹着了?”裴映秋的身体瞬间绷紧,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霍沉的目光扫过她毫无血色的脸,

语气依旧平淡:“对了,你那位‘老朋友’,宋哲,他最近似乎挺忙。

”他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手指随意滑动了几下。“听说他刚回国,

正雄心勃勃地想搞什么新能源项目?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

”霍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闲聊,但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可惜啊,眼光不行,

运气好像也不太好。”裴映秋猛地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霍沉将平板电脑的屏幕转向她。屏幕上是一份行业快讯的截图。

标题触目惊心:新锐企业‘哲思能源’首轮融资遇冷,疑核心技术存重大缺陷。

下面还有几张模糊的照片,似乎是投资人冷着脸离开会议室的场景。

“怎么会……”裴映秋失声,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几分。她记得宋哲说过,

这个项目凝聚了他全部的心血和希望,融资原本谈得很顺利。“怎么不会?”霍沉收回平板,

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市场是很残酷的。一点小小的‘流言’,

一个关键数据节点的‘偶然’泄露,就足以让那些精明的投资人重新掂量风险。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动作从容,“你看,

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和所有积蓄拉起来的团队,眼看着就要散架了。”裴映秋的心沉到了谷底。

霍沉在告诉她,这是他做的。他在用最钝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凌迟宋哲的希望,而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巨大的愧疚和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心疼了?

”霍沉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托盘发出一声轻响,像敲在裴映秋紧绷的神经上。

他的眼神骤然转冷,锐利如冰锥。“这才刚开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隔着长长的餐桌,

那无形的压迫感却瞬间笼罩了裴映秋。“裴映秋,你想跟他走?

”霍沉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残忍的弧度,“可以。”裴映秋惊愕地看着他,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霍沉的语气瞬间降至冰点,

“你得让他活着来把你带走才行。”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她一眼,拿起餐巾再次擦了擦手,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然后,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西装袖口,转身离开餐厅。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冰冷、清晰、渐行渐远,

每一步都重重踏在裴映秋濒临崩溃的心上。餐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对着满桌精致却冰冷的食物。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终于明白霍沉所谓的报复是什么——不是立刻的暴力,而是最残忍的钝刀割肉。

他要一点点碾碎宋哲的一切,让她在绝望和愧疚中饱受煎熬,

看着她所谓的“爱情”在现实的碾压下化为齑粉。裴映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回了卧室。门被反锁,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终于压抑不住,发出绝望而无声的恸哭。

第4章接下来的日子,裴映秋感觉自己被困在无间地狱。霍沉似乎彻底当她是空气。

他依旧早出晚归,偶尔在家,也只在书房或客厅处理公务,

眼神从不曾在裴映秋身上停留超过一秒。那种彻骨的漠视,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人窒息。

她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昂贵的装饰品,除了霍太太这个虚名,一无所有。

而她唯一能窥见外界的渠道——那个旧手机,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新的绝望源泉。

宋哲的处境,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秋,融资彻底黄了。投资人反悔,

说核心技术报告有问题……我不知道哪里泄露了。团队人心散了,

好几个核心成员被挖走了。秋,房东在催房租了……那个项目,

我押上了所有……今天去谈最后的希望,又被拒了。

对方接了通电话就变了脸……秋,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我好像被针对了。

无论找谁,都吃了闭门羹。为什么?秋,我好累……一条条信息,像一道道催命符,

从最初的焦灼、愤怒,到后来的疲惫、绝望。裴映秋捧着手机,看着那些文字,

心被反复揉碎。她无数次冲动地想告诉宋哲真相——是霍沉!是霍沉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但仅存的理智死死按住了她。她不敢。她知道,一旦她说了,

霍沉的报复只会来得更快、更猛烈,宋哲可能立刻就会……不,她说不出口。

她只能苍白无力地回复一些空洞的安慰:阿哲,

再坚持一下……会有办法的……你要小心……这些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可笑。

霍沉就像一只盘踞在暗处的巨大蜘蛛,冰冷地注视着宋哲这只在蛛网上垂死挣扎的飞虫,

欣赏着他徒劳的努力。终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宋哲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带着浓重的恐慌和绝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裴映秋心上:秋,我妹……我妹妹宋晴,

她工作的医院突然通知她被开除了!没有任何理由!她才刚转正不久……她哭了很久,

问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秋,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了……我该怎么办?宋晴!

那个总是甜甜地叫她“秋姐”、懂事得让人心疼的女孩!裴映秋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霍沉!他不仅对宋哲下手,他竟然连无辜的宋晴都不放过!

他要把宋哲身边仅有的温暖也彻底摧毁!这已经不是商业打压,

这是***裸的、毫无底线的斩草除根!恐惧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裴映秋胸腔里喷发!

她再也无法忍受,再也不能看着宋哲和宋晴被这样一点点摧毁!她像一头濒死的困兽,

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就冲出了卧室!她不知道霍沉在哪里。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在空旷死寂的豪宅里狂奔,巨大的恐惧驱使着她,

让她忘记了一切矜持和伪装。“霍沉!霍沉!!”她嘶喊着,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撕裂变调,“你出来!霍沉!!”空旷的客厅只有她凄厉的回声。

她冲向书房,用力拍打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手掌拍得通红生疼。“霍沉!开门!

求求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你放过宋哲!

放过他妹妹!冲我来!你想怎么样冲我来!”门纹丝不动。“我知道你听得见!霍沉!霍沉!

”裴映秋崩溃地滑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泪水汹涌而出,“是我错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给他打电话!我不该有那些心思!你怎么对我都行!

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把我关起来!求求你了……放过他们!宋晴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语无伦次,尊严和骄傲在巨大的恐惧面前碎成了齑粉。

她只想哀求那个冷酷的男人,能有一丝丝的怜悯。

“求求你……霍沉……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

我给你磕头……”她真的开始用额头撞击门板,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一下,又一下。

额头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就在她几乎要撞得头破血流时,身后,

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吵死了。”裴映秋的哭喊和撞击声戛然而止。

她如同被冰水浇头,浑身僵住,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转了过去。

霍沉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深秋夜晚的寒意。

昂贵的黑色羊绒大衣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里面是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他站在那里,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浓浓的不耐烦和……厌弃。

他像在看一场拙劣的、令人作呕的表演。“演够了吗?”他开口,声音像冰锥,

刺穿裴映秋最后的希望。他甚至连一丝愤怒或快意都吝于施舍,只有纯粹的厌烦。

“为了那个废物和他那个没用的妹妹,在我门口哭嚎?裴映秋,你的廉耻心,

真是刷新了我的认知下限。”他迈开步子,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

他掠过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的她,径直走到书房门前,掏出钥匙。“霍沉!

求求你……”裴映秋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扑过去,想抓住他的裤脚。霍沉侧身,

极其精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那动作里的嫌恶,比任何言语都更具羞辱性。

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污渍。“把他妹妹的工作弄没了,

你就受不了了?”他打开书房门,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留下冰冷的话语砸在裴映秋耳边,

“那如果我告诉你,宋哲那个废物,现在很可能已经躺在哪个小巷子里,断了几根骨头,

或者……更糟呢?”砰!书房门在她面前重重关上,

隔绝了他最后那句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语。裴映秋彻底瘫软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

霍沉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然后残忍地搅动。

宋哲……他可能已经……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崩塌。

第5章霍沉最后那句话,成了日夜折磨裴映秋的噩梦。宋哲失联了。无论她怎么发信息,

怎么打电话,那边永远都是冰冷而机械的忙音。那个曾经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和希望的号码,

彻底沉寂了。宋晴那边也联系不上,她的电话同样无法接通。无边无际的恐惧像冰冷的海水,

一寸寸淹没了裴映秋。她被困在霍家这座死寂的金丝笼里,失去了所有外界的消息来源。

霍沉对她视若无睹,佣人也像冰冷的机器,对她所有的询问都只回以沉默和摇头。

时间一天天过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裴映秋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下去。她吃不下东西,整夜整夜地失眠,形容憔悴,

眼窝深陷,像个游荡在豪宅里的苍白幽灵。那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被她换下,

她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对着没有任何信息的手机屏幕发呆。窗外,

天气也阴沉得可怕。连绵的秋雨下了好几天,天空是铅灰色的,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玻璃窗,

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声响。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暗之中。这天夜里,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落地窗上,水流如注,模糊了外面的霓虹灯火。

裴映秋依旧蜷在沙发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早已失去信号的旧手机。她睁着空洞的眼睛,

望着窗外被雨水扭曲的世界,感觉自己正沉向冰冷的海底。突然,

一阵尖锐的、几乎要刺破雨幕的门***炸响!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疯狂、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这声音在死寂的豪宅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

连几个已经休息的佣人都被惊动了,穿着睡衣茫然地出现在客厅门口。

裴映秋的心脏像是被那***狠狠攥住!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赤着脚,

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踉踉跄跄地冲向玄关大门!

一个疯狂的、渺茫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升起——是宋哲?是他吗?!她颤抖着手,

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拉开了那扇沉重的、如同壁垒般的雕花大门!

冰冷的、裹挟着雨水的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单薄的家居服紧贴在身上,

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门外站着的,不是宋哲。是宋晴。

那个总是甜甜笑着、充满朝气的女孩,此刻浑身湿透,像个从水里捞出来的破碎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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