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碎石似乎还在跳跃，洛奇诺的双脚勉强恢复了知觉，却仍像踩在果冻上。
街头一片混乱，叫卖声变成杂音，灵能乱流掠过人群，有人在胡乱奔跑，有人在原地愣神。
洛奇诺鼻尖嗅到一股焦糖与焦糊混合的诡异气息——相比刚才差点头朝下掉进异次元，这算小事了。
他刚抬起身子，一只带着铃铛的靴子便踩到了他身旁的地砖。
“要不是你这身呆萌造型，街头小贼都懒得碰你。”
一个带着戏谑的女声响起。
洛奇诺望向声音的主人：是个年龄难辨的女孩，灰蓝色短发因灵能乱流变成了爆炸头，满脸雀斑在银蓝光晕下像是蒲公英种子。
她一边瞪着小贩们被吓跑的背影，一边晃着手里冒着烟的魔法书。
“是不是在思考如何优雅地翻滚逃命？
可惜优雅和翻滚对你来说是一对矛盾词。”
他缓缓站起，脑袋还在适应重力，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优雅属于远方智者，滚地属于我这种近景观众。”
艾琳妮侧头看他，嘴角一撇，“正好缺个‘近景观众’，来做我的移形替身吧。”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他——发型蓬乱，衣角全是干涸的灵能粉尘，“你是不是被灵界乱流抽了一顿？”
洛奇诺伸手比了个“安全存活”的手势：“只是意外首播了一场‘灵界风暴下的发型秀’。”
艾琳妮挨近一步，“放心，在这里没人嫌弃乱发。
唯一的区分标准是——谁更精于脱困。”
此刻，街角传来一阵灵能爆鸣，有几只异种鸦冒着紫色烟雾在空中盘旋，市集里散落着奇形怪状的发明残骸，宛如一场未尽的混乱展览。
艾琳妮一扬手中书页，魔法文本闪现，灵光编织出一只拇指鸟向鸦群飞去。
然而，那鸟抖了抖翅，竟在半空转了个圈，首接掉在了洛奇诺头上。
他假装十分淡定地把鸟掸掉，“你这魔法师，制造幽默气氛是假，辅助攻击是真吧？”
艾琳妮耸肩，有些泄气地盯着魔法书，“这乱流让我连拇指鸟都飞不正，一个美丽的灾难现场。”
说完，忽然抬头正色道，“你怎么认识这里的灵界信号？
一般灵界使者不是都习惯于静谧边境吗？”
洛奇诺皱了皱眉，“如果能在静谧边境安稳睡觉，我也不会抛头露面。
现在嘛，只能用笑容挡危险。”
她嘴角忍不住扬起，“用笑容挡危险？
听起来像某种古早的自救仪式。”
他认真点头，“上次在幽都广场被异种猫包围，就是靠自嘲存活。”
艾琳妮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道：“那下次遇到灾难，记得先给我讲个笑话。”
洛奇诺做出夸张思虑状，“好的，但如果你能保证灾难现场的音效和灯光，这个交易我愿意签约。”
忽然，身后响起一阵更猛烈的灵能撞击，地面晃动，市集上一根管道爆裂，蓝色灵光涌出，把一桶果酱变成了弹跳的精灵。
精灵们在摊位上跳舞，搅和着人群的慌乱和欢笑。
艾琳妮拔出随身魔杖，“你负责逗乐它们，我来给它们安上过时魔咒。”
洛奇诺无奈坏笑，“所以我是专业果酱精灵调停员？”
“以后不是灵界使者，是果酱大使。”
她眼里带着促狭，随手打出一个混合魔咒把跳跃精灵困在金圈里，“不过，这种时候开心点，不然容易走火入魔。”
果酱精灵被困住后，有几个晃晃悠悠地变回了原本的黏稠物质，有的还吐出糖果。
周围的小孩探头围观，完全忘了刚刚的惊惧。
洛奇诺张口就来，“幽都人民日常生活：用糖果消化恐惧，用笑话抵抗灵界灾变。”
艾琳妮捧腹笑了几声，突然收敛了神色，低声道：“其实，这种能量失控可能有点不对劲。
每次灵能乱流，都会有东西变得更极端。”
她望着远处天空中的裂隙，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见她神色凝重，洛奇诺也静了下去，“你不只是随便来市集的吧？”
艾琳妮思索了片刻，半推半就地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会笑。
我在魔法书上查到幽都小镇最近的裂隙活动，像是有某种节奏。
有人在用低频的灵界信号做实验。”
他蹙眉，“你怀疑是人为？”
她点点头，“魔法家族都在监控这类异常，我正打算找线索。”
洛奇诺一拍手，“巧了，我也在找裂隙缘由。
不过我的方法比较随意，比如随便往灾难现场走，看看是不是能蹦出来个‘真相’。”
艾琳妮瞪他一眼，“你这是用自身做灵界实地试验。”
“生命不息，笑话不止。”
他说。
空气里灵能余波不断涌动，市集的混乱还在继续，却逐渐变得不是那么可怕——果酱精灵和拇指鸟在孩子们的手心被重新安放，摊主推出写着“灾后折扣”的糕点，灵界乱流的恐惧，被笑话和糖果稀释得只剩下一点点边角。
艾琳妮环视西周，突然伸手拍拍洛奇诺的肩，“既然你乐于陪我搞怪，不如组个临时联盟，边查边笑？”
他郑重其事地鞠了个夸张的躬，“我发誓，只要乱世不变成泥石流发型，我就配合到底。”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那你呢？”
他挑眉。
“我敢保证，至少魔法书不会飞得比我的话快。”
她嘴角微微一扬。
此时，市集深处传来一阵尖锐的钟声，有几位灵界使者衣袍翻飞冲入市集边界；众人下意识地侧目，艾琳妮眼神一亮，低声道：“这些使者的徽章，看起来属于敏感期巡查队。
大事要发生了。”
洛奇诺瞅着巡查队的徽章，不动声色地拉近她：“灵界能量搞不定，我可以帮忙搞定使者的审问流程，毕竟经验丰富。”
艾琳妮坏笑，“果酱大使兼审问达人？
你职业前途无限。”
西目相对，遇强则强的默契在一瞬间达成。
灵能乱流仍在天空里游走，但市集己逐渐复苏，笑语和灾后重建如同两股清流交汇。
洛奇诺和艾琳妮在这片恢复元气的人群中被坚定地连接在了一起，暗流涌动之下，临时联盟悄然成形。
而那银蓝色裂隙的投影，仍在他们头顶轻轻晃动，预示着更大的探索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