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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周生自幼有婚约,送他赶考那日。

他攥着我的手感谢我多年辛苦付出。

并当场立誓,若此番高中,他便骑着高头大马风光娶我。

放榜那日,我果然等来了成亲的发冠。

但一并送回的,还有他和公主同住同出私定终身的消息。

一时间,我成了整个村子人人嘲笑,被人抛弃没人要的破烂货。

等周生带着公主回乡马车到了村口时,我烧了绣了十年的嫁衣,把他送来的婚冠锁了起来。

转身写了退婚书。

随手找了块红布戴在头上转身嫁给了别人。

纵是相伴数十年又如何。

这夹生的饭,我不吃。

这世上男子众多,我也不是非他不可。

周生回乡那日,天上的红霞好似沁了血。

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来贺他大喜。

我没去。

只站在院子里看着天发起呆。

记得送他赶考那日也是这样红的天。

他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

我们在村口望着彼此。

周生声音比头顶的日光还要灼热,“阿满,等我回来,那时我一定骑着高头大马,八抬大轿迎亲,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为这一句誓言,我等了二十八年。

“阿满。”

身后的呼喊打断我的回忆。

我控制住颤抖。

回头,撞进一双通红的眼。

他胖了些,也白了点。

坐在高头大马上。

像话本里插画一样俊朗。

红色的探花官服,衬得他宽肩窄腰。

不像过去哪怕我将家里所有的吃食都先拿给他吃。

那身捡来的旧青衫依旧不合身。

日日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我弯下腰,行了个不规范的礼:“探花大人。”

周生倒吸一口凉气。

忙下马就要来扶我,只动了一步,身子僵住。

身后的小轿探出一张艳丽女子的面孔,细白的腕子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这就是阿满罢。”

“本宫听周探花郎总提起你。”

周生熟捏地扶着那女子下了轿。

拿了软垫铺好凳子。

又从怀里拿出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垫在地上。

等那女子坐下,这才看向我,脖子通红透着窘迫:“阿满,这是……”“见过景言公主。”

我垂下眼,改为跪礼。

头紧紧贴在地上。

一动不动。

景言公主居高临下睨着我,笑意加深:“你认识本宫?”我的额头把身下的泥土暖的发热。

盯着眼前受惊乱串的蚂蚁,声音低哑:“一早就听说,公主的銮驾和探花郎一起到了。”

周生声音不由提高:“阿满,你既然知道我回来的消息,怎么不和乡亲们一起迎我。”

我直起身。

忍着膝盖传来刺骨的痛,跪着回话。

“探花郎和公主的消息,人人皆知,我自然也听见了。”

“不去,一是不便。

二是自知我蓬头垢面,扰了二位的好心情。”

从周生领旨回乡的那日。

人还未动身,每日就有几个当官模样的人站在村口汇报他二人的动向。

他和公主一同回村的消息人尽皆知。

周生似也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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