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哥，你看我这车怎么样？刚提的，玛莎拉蒂，落地小二百万呢！”饭桌上，
弟弟林伟把一个三叉戟车钥匙拍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像一根针，
瞬间刺破了这顿晚饭其乐融融的假象。我妈眼角带笑，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放进林伟碗里，
“开慢点，新车要爱惜。你哥刚给了我一百万养老，妈先帮你把车款付了，
剩下的你自己慢慢还。”我夹菜的动作僵在半空。脑子里嗡的一声，
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横冲直撞。一百万。那是我工作十年，省吃俭用，
连件超过五百块的衣服都舍不得买，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攒下来的血汗钱。三天前，
我亲手把那张存着一百万的银行卡交给我妈。“妈，这钱您拿着，别再那么省了，
想买什么就买，想去哪玩就去，别给我跟林伟操心了。”我妈当时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说着：“好儿子，我儿子有出息了，妈没白养你。”那一百万，
是她的养老钱。现在，这笔钱变成了我弟弟桌上那把闪着金属光泽的车钥匙。我放下筷子，
盯着我妈，声音干得像砂纸，“妈，你说什么？你把钱给林伟买车了？
”林伟满不在乎地剔着牙，“哥，你那么激动干嘛？不就一百万吗？你年薪不是五十多万，
两年就赚回来了。我这谈着女朋友，没辆好车，人家姑娘能看上我吗？”我气得发抖，
胸口堵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那是给妈的养老钱！不是给你买车的！
”我妈的脸立刻拉了下来，筷子重重一拍，“林涛！你怎么跟你弟说话的！他不是你弟吗？
他有困难，你这个当哥的帮一把不是应该的吗？什么养老钱，我还不到六十，身体好得很，
用不着什么养老钱！”她的声音尖锐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应该的？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我工作十年，每个月给你三千生活费，
过年过节红包另算，我哪里不应该了？林伟呢？他毕业五年，换了八份工作，
哪次不是你拿钱给他填窟窿？现在还要我拿我的血汗钱给他买二百万的豪车？
”“那能一样吗！”我妈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是哥！他是弟！你多挣点，
多出点，天经地义！我生你养你，让你帮帮你弟弟怎么了？你还委屈上了？没良心的东西！
”林伟在一旁煽风点火：“就是，哥，你太计较了。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再说了，
钱给妈了，就是妈的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我看着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
心一点点沉下去，凉得像一块冰。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所有付出，都是天经地义。
我是哥哥，所以我活该。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和失望，反而平静了下来。“好，
说得好。”我站起身，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他们面前。
“既然分得那么清楚，那我们也把这东西算算清楚。”我妈和林伟都愣住了。桌上那份文件，
白纸黑字，标题写得清清楚楚。《房产转让协议》。2“这是什么？”我妈皱着眉，
拿起那份文件，眼神里全是戒备和不解。林伟也凑过来看，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
脸色瞬间变了。“林涛！你什么意思？”他指着协议，声音都变了调，
“你要妈把老房子过户给你？”我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平静地看着他们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意思很简单。三天前我给妈的那一百万，
不是什么养老钱。”我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那一百万，
是购买这套老房子的首付款。我们当时说好的，我付一百万，你把房子过户给我，
剩下的尾款，我每个月以‘生活费’的形式，再给你五千，直到付清全部房款为止。
”我妈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她嘴唇哆嗦着，看着手里的协议，又看看我，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胡说！你当时明明说是给我的养老钱！”“是吗？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按下了播放键。手机里，
清晰地传出三天前我们的对话。我的声音：“妈，这卡里是一百万。咱们之前说好的，
我先拿这笔钱，把老房子的事定下来。这房子，就算我从你手里买了，
以后每个月我再给你五K，算是分期付尾款，也当是你的生活费，你看行吗？”我妈的声音，
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行，行！太行了！还是我大儿子有孝心，不像你弟，
就知道跟我要钱。这房子本来以后就是要留给你的，你还给什么钱啊。
”我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不行，亲兄弟明算账。钱你先拿着，房子的事，
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办。这份协议你先签个字，就当是我们俩的凭证。”录音里，
甚至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我妈签字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录音播放完毕。
整个饭厅死一般的寂静。我妈的脸，从煞白变成了涨红，再从涨红变成了铁青。
她死死地攥着那份协议，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林伟一把抢过协议，翻到最后一页，
看到了我妈那熟悉的签名和红色的手印，他的脸色比我妈还难看。“林涛，你算计我们？
”他嘶吼着，眼睛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算计？”我靠在椅背上，看着他，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的东西。如果这一百万，妈真的是拿去养老，去看病，去旅游，
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但是，拿去给你买二百万的玛莎拉蒂？林伟，你配吗？
”“你……”林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我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猛地把协议摔在桌上，
指着我，浑身发抖。“好，好你个林涛！你现在长本事了！跟我玩心眼了是吧！我告诉你，
这协议我不认！房子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钱我也是花了，一分都没有了！
”她这是打算耍无赖了。我早就料到了。“协议上白纸黑字写着，你已经签了字，按了手印。
录音也可以作为证据。这由不得你。”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协议的补充条款里还有一条：如果首付款一百万被挪作他用，
并未用于改善你的老年生活，则视为你单方面违约。违约的后果是，这套房子将无条件，
立刻，马上，过户到我的名下。而我已经支付的一百万，将作为你违约的赔偿金，无需返还。
”我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表情，心中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凉的荒芜。“现在，
你们有两个选择。”“第一，二十四小时之内，把一百万还给我。
我们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第二，如果钱还不回来，那就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九点，
我们去房管局，办理过户手续。”说完，我拿起公文包，转身就走。身后，
是我妈气急败坏的咒骂声。“林涛你这个白眼狼！不得好死的东西！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没有回头。门被我重重关上，也隔绝了那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3.走出单元门，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我没有立刻开车走，而是坐在车里，点燃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里盘旋，却无法驱散心里的那股寒意。我不是圣人，
被最亲的人这样背叛和算计，怎么可能不痛。十年。我像一头老黄牛，勤勤恳恳，
不敢有丝毫懈怠。我以为我的付出，能换来家人的认可和体谅，能让我妈安度晚年。结果，
只是养肥了一只永远喂不饱的白眼狼，还有一个拎不清，把偏心当成理所当然的母亲。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小姨”两个字。这么快就来了。我掐了烟，接通电话。
“喂，小姨。”“林涛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刚听你妈打电话哭着说了，
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妈呢？那可是生你养你的亲妈啊！”小姨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没有插话。“你弟不懂事，你还能不懂事吗？他要买车，你就让他买呗，
你多挣点，帮衬一下弟弟怎么了？你现在拿出个什么协议，要把你妈的房子抢走，
你这是要逼死她啊！”“小姨，”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房子，
是我花钱买的。协议，是妈亲手签的。钱，是她挪用给我弟买豪车的。
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什么你的我的！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小姨的声调又高了八度，“你妈都气得犯高血压了，现在躺在床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涛我告诉你，你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天大的罪人！”“她犯高血压，
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给我打电话进行道德绑架。”“你……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小姨，如果你是来劝我放弃房子的，那就不必了。没别的事我挂了。
”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车厢里恢复了安静。但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的手机被打爆了。大舅，二姑，表哥，
表姐……所有能联系上的亲戚，轮番上阵，对我进行狂轰滥炸。话术都出奇地一致。“林涛，
你太不懂事了。”“快给你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你弟弟还小，你多让着他点。
”“为了套房子，闹得家破人亡，值得吗？”我一个个地听，一个个地挂断，
最后干脆开了飞行模式。世界终于清静了。我驱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刚停好车，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公寓楼下。是我妈。她显然是问了林伟我的住址，
一个人找了过来。看到我下车，她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泪说来就来。
“儿子！妈错了！妈知道错了！”她哭得声嘶力竭，引得路过的邻居纷纷侧目。
“妈不该把钱给你弟，你把协议收回去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啊？”我看着她，
心里没有一丝波澜。如果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妈，现在说这些，晚了。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她的哭声一顿，见软的不行，脸色立刻就变了。“林涛！
你非要这么绝情吗？我今天就坐在这里不走了！我看你这个不孝子怎么把你亲妈赶出去！
让街坊邻居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说着，就真的往地上一坐，
开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我看着她泼妇一样的坐姿，和嘴里不堪入耳的咒骂，
只觉得一阵恶心。这就是我的母亲。为了她的小儿子，她可以瞬间收起所有的慈爱，
变成一个最恶毒，最不可理喻的陌生人。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进单元楼。身后，
她的哭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白眼狼啊！我养了个白眼狼啊！为了钱，
连亲妈都不要了啊……”回到家，关上门，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我脱力般地倒在沙发上，
盯着天花板。手机退出飞行模式，一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是林伟。
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动态，配图是我妈坐在我公寓楼下哭天抢地的照片。
文案写得声泪俱下：“我不知道我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为了一点钱，
要把含辛茹苦养大我们的母亲赶出家门，让她流落街头。妈，对不起，是儿子没用，
保护不了你。”下面已经有了几十条评论。“林伟，别难过，你哥太过分了！
”“阿姨太可怜了，怎么会有这种儿子！”“这种不孝子，就该遭天谴！”我看着那些评论，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玩舆论战？好啊。我奉陪到底。4.第二天一早，
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臭鸡蛋混合着烂菜叶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的防盗门上，被泼满了各种厨房垃圾，黏糊糊的液体顺着门缝往下淌，
门口的地垫上一片狼藉。两个邻居大妈站在不远处，对着我指指点点。“就是他，
昨天他妈在楼下哭了一晚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着人模狗样的，
居然干出这种事。”“为了钱连妈都不要了，这种人会有报应的。”我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隔绝了那些恶意的揣测和议论。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我没有急着清理，
而是拿出手机，对着门口的惨状拍了几张照片，存好。然后，我点开林伟的朋友圈。
他昨晚那条动态下面，评论已经过百，俨然成了一场对我的网络批斗大会。
还有人把我的公司名称和职位都扒了出来。“大家快看，这个不孝子在xx公司当总监呢！
@xx公司，你们公司还用这种人品败坏的人吗？”“抵制！必须抵制！
让这种人社会性死亡！”林伟显然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和同情的感觉，还在评论区和人互动。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妈情绪很不稳定，我已经把她接回家了。只是我哥那边，电话不接，
微信不回，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装得可真像一回事。我冷笑一声，退出了微信。
舆论是把双刃剑，林伟，既然你先用了它，就别怪我用它来对付你。
我没有在网上跟他们对骂，那太掉价了。我先是给物业打了电话，
投诉有人恶意在我家门口倾倒垃圾，要求调取监控。然后，我换了身衣服，拿上我的公文包，
直接去了我提前约好的律师事务所。接待我的是一位姓王的律师，四十多岁，看起来很干练。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我手里的所有证据，
包括那份《房产转让协议》、录音、我妈在我家楼下撒泼的照片、林伟的朋友圈截图，
以及今天早上家门口被泼垃圾的照片，全部交给了他。王律师仔细地看完了所有材料，
抬头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林先生，你很有证据意识，这些材料非常完整，
对我们非常有利。”“我需要做什么？”我问。“首先，”王律师拿起林伟朋友圈的打印件，
“针对林伟先生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不实言论，对你进行诽谤和名誉攻击的行为，
我们可以立刻向他发送律师函，要求他删除所有相关内容，公开道歉，
并保留追究其法律责任的权利。”“其次，关于房产。既然你母亲已经明确违约，
并且拒绝履行协议，我们可以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强制执行过户。”“最后，
关于你家门口被泼垃圾的事情，等物业的监控出来，如果能确定是你弟弟或者你母亲所为，
我们甚至可以报警，追究他们的寻衅滋事责任。”听着王律师条理清晰的分析，
我连日来郁结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疏解。“好，就按您说的办。”“王律师，
我的要求很简单，”我看着他，目光坚定，“第一，房子必须过户到我名下。第二，
林伟必须为他的言行付出代价。”王律师点点头，“没问题。林先生，你放心，
法律是公正的。”从律所出来，我感觉阳光都明媚了几分。我并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开车去了另一处地方。那是我几年前用项目奖金投资的一个小型录音棚，
平时租给一些独立音乐人使用。我找到录音棚的负责人小张，让他帮我一个忙。“涛哥，
没问题，这都是小事。”小张听完我的要求，拍着胸脯保证，“保证给你处理得清清楚楚，
一点杂音都没有。”一个小时后，我拿着一个处理过的音频文件，离开了录音棚。回到家，
门口的垃圾已经被保洁清理干净了。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很久没用过的本地论坛账号。
然后，我敲下了一行标题：《我给了母亲一百万养老，她却转头给弟弟买了玛莎拉蒂，
如今还要霸占我买的房》我没有长篇大论地哭诉，只是把事情的经过，
用最客观的文字陈述了一遍。然后，我上传了所有证据。那份打了码的《房产转让协议》。
那段经过专业处理，对话内容无比清晰的录音。我妈坐在地上撒泼的照片。
林伟朋友圈的截图。以及我家门口被泼满垃圾的照片。最后，我写道：“我不知道作为儿子，
作为兄长，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只知道，我用十年血汗换来的，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法律，也相信大家的眼睛。”帖子发出去的那一刻，我知道，
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5.我低估了网络发酵的速度。帖子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
点击量就破了万，回复数也超过了五百条。一开始，还有一些质疑的声音。“一面之词，
不站队。”“感觉是剧本，哪有这么奇葩的妈和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