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迷雾之岛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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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锐的汽笛被晨雾吞没,仿佛星鲸号下一刻就要撞进一堆看不见的棉絮里。

这条高高大大的船身在薄雾间轻晃,似乎对自己新安装的泡沫防撞装置没有任何信心。

塔罗·索尔斯踩在甲板上,紧抓住斑驳的船舵,眼神在灰白一片的海平线上来回扫射,生怕迷惑自己梦想的不是海风而是迷失的方向感。

身后,莉柔·贝壳的鞋跟踩出干脆的节奏,她的无框眼镜泛着冷光,手持笔记板写写画画,仿佛能把迷雾按进格子里。

她突然停下,像一条敏锐的剑鱼,对着塔罗道:“你确定前方不是雕塑馆?

这能见度和我们厨房清理泡泡油烟的时候没两样。”

塔罗回头咧嘴一笑,“放心,有我这灵活的嗅觉。

雾里迷路是艺术的一部分,总比莫克那台会爆米花的蒸汽罗盘靠谱。”

莫克·泡泡的脑袋从舱口冒出来,头发沾着一小撮泡沫,“我的罗盘己经重启,它现在只指向哪里有糖哪边。

要不要加点?

提神。”

“我更想知道,”艾尔莎·星舟不紧不慢地推上鼻梁上的学者镜,声音从雾气里漂了出来,“为何这片迷雾,历史上却总有人说看到失落的岛屿?

你们认为是光影折射,还是磁场搅扰?

还是……文明残影?”

甲板上的气氛顿然一紧。

纳西·海藻凑上来,两只手里各捧着一只冒气的椰汁壶,信誓旦旦道:“迷雾之岛?

那可厉害了。

传说里,海怪都要排队签到。

要不是我上回迷路踩进去,估计现在正给海鸟烤蒸鸭呢!”

莉柔把笔记板递给艾尔莎,眉头拧得能夹住海胆,“历史文献也好,传说也罢,多夸大之词。

迷雾遮眼,暗流凶险,我们需要数据,不需要故事。”

艾尔莎眼角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挑了下眉,“数据是框架,但所有辉煌遗迹最初都是传说而己。”

莫克插话:“有一次我做梦,也梦见漂浮的岛,岛中央是一台能给船所有齿轮涂黄油的自动神机……你们说,这算不算预言?”

莉柔翻了个眼,“这只说明你晚上偷吃了我做的辣椒干。”

塔罗咳嗽一声,故作领导姿态:“各位,就事论事。

此刻正值迷雾之季,蓝渊海水温变化莫测。

莉柔,有什么航海记录支持你的谨慎?

艾尔莎,有什么文献能证实你那堆古岛之谜?”

船随着浪涌晃动,莉柔沉稳地翻开笔记板,念道:“三十年前,蓝渊海东段‘微光号’组队迷航,见岛影即破碎。

在雾中停转八小时,无任何登陆迹象,最后被漩涡拖回本航道。”

“可惜你没看到这本。”

艾尔莎神秘地,从书袋里抽出一本边角起壳的古书,指着上面油墨斑驳的插图,“这里描述的正是漂泊岛屿之谜。

记录者声称,岛上巨树发光,有机械残骸嵌进岩壁,还有奇怪的轨迹……这和蓝渊海古文明遗迹图极为相似。”

莉柔抬了抬下巴,“可没有实证。

伟大的航海学派奉行‘一寸数据胜千句传说’。”

“但历史给我们留下了解释未知的勇气呀。”

艾尔莎反驳。

塔罗趁机搅混水,“那就做一个公平的约定吧。

前面再遇岛影,莉柔负责路线,艾尔莎负责解谜,剩下的,交给我的首觉。”

“你那叫做瞎蒙。”

莉柔撇嘴。

“有时候瞎蒙,就是冒险最大的真理。”

塔罗眉毛一扬。

突然,前方的雾气像被谁撕开一道口子,从迷茫中露出一抹幽兰色的轮廓。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湊到船舷,只见那虚影仿佛一座嵌着银光的孤岛,像海底世界渗透进了现实,又倏忽融回雾中。

莫克兴奋大叫:“是不是海神给咱们示意啦?

等我,把泡泡雷和浮水镜都带上!”

纳西己经把椰汁壶举得老高,“要不咱押注?

赌一把,是岛?

还是拿船头撞气泡?”

莉柔抬手止住,声音里却也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波动:“全员警备,调整航向,减慢前进速度。

塔罗,舵给我。”

塔罗依依不舍地让出船舵,不忘调侃:“今天这份责任感,比早晨的海风还清醒。”

莉柔目光锐利地盯着航线,慢慢改变方向,艾尔莎则捧着古书记下一行行注解。

纳西自告奋勇分发起热椰汁,气氛似乎是一场小型庆典,又仿佛他们每个人都走在未知的边缘。

甲板一阵低语。

远远地,那幽兰之影逐渐明晰,岛屿仿佛真的在招手。

机械齿轮咔哒作响,莫克忙着给浮水镜上油,纳西哼着“海藻先生上岛歌”。

只有莉柔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海图。

艾尔莎推开镜片,低声道:“历史也许会今天写下新的篇章。

只要我们用双手和双眼去证明。”

“或者用你的鼻子。”

莉柔斜睨塔罗,“加深点老渔民的首觉。”

塔罗大笑着拍了拍肩膀,“放心,星鲸号虽新,队长的鼻子老得很。”

船缓缓向那幽兰岛影逼近,迷雾像潮水般后退,那影像在众人期待与争论的夹缝间越来越实、越来越真实——却无人能肯定,等待着他们的是故纸堆里的空想,还是改写命运的真相。

远方,一只悠长的鲸歌在雾后传来,像谜一样缠到每个人的心头。

塔罗深吸一口气,觉得世界突然新鲜起来,他有预感,此刻只是蓝渊海真正冒险的起点。

船舱下方齿轮轻响,纳西端起最后一壶温热的椰汁,把它递给莉柔和艾尔莎:“来,岛上的神秘可不等人,姐妹们,得好好补补胆子。”

莉柔犹豫了一秒,艾尔莎却先接过那壶椰汁,抬头微笑。

同一时刻,船穿越雾色,幽蓝的岛屿在视野中悄然盛开。

无人再多话,星鲸号在沉默与好奇交织的气息里,迎向那个属于失落传说与未来的新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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