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井中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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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水瓢落回缸里,撞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沈清瑟青色的裙摆。

她恍若未觉,耳朵紧紧捕捉着煎药房内传来的只言片语。

“……捞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个什么东西,听说……是块品相极好的玉佩!”

玉佩!

这两个字像淬了火的针,扎得她心口那半块玉佩的位置隐隐发烫。

是巧合?

还是冲着她来的?

谢无咎的动作这么快?

还是……那疯太妃口中的“他”,另有其人?

她强迫自己定下神,弯腰捡起水瓢,动作刻意放慢,显出几分新人的笨拙。

里面两个小药童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见是她,又缩回去继续嘀嘀咕咕,显然没把她这个沉默寡言的孤女放在眼里。

“真的假的?

浣衣局的宫女,哪来的好玉佩?”

“谁知道呢,许是偷了哪位主子的,事情败露,怕受刑,就……啧啧,也是可怜……”沈清瑟默默走开,心却沉了下去。

投井宫女,紧握的玉佩……这消息来得太巧,巧得让她心惊。

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引蛇出洞?

还是这宫里,关于玉佩的风波,本就从未停歇?

她不能自乱阵脚,更不能贸然去打探。

此刻任何对“玉佩”表现出异常兴趣的行为,都可能将她暴露在暗处的目光下。

一整天,沈清瑟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做事比平日更沉默,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次药筛。

同屋的医女见她魂不守舍,只当她是被前几日刑场和冷宫的事情吓到了,或是思念养父,私下里议论几句“晦气”,倒也未曾多想。

沈清瑟乐得她们这般想。

她需要这层“怯懦受惊”的外壳作为掩护。

傍晚时分,她照例去给几位不得宠的嫔妃请平安脉。

行至御花园偏僻处,远远看见几个太监围在一口废弃的井边指指点点,周围拉了简单的禁线,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抑气息。

她脚步未停,垂眸走过,仿佛对一切浑然未觉。

眼角余光却己将井口的位置、周遭环境记下。

那口井,似乎离冷宫区域并不太远。

回到太医署,她将自己关在小小的配药间里,借着整理药材平复心绪。

各种草药的气味混杂在一起,辛辣的、清苦的、芳香的,交织成一张复杂的网,就像这宫廷里盘根错节的人心。

她必须弄清楚浣衣局宫女之死的真相。

这不仅仅关乎玉佩,更关乎她能否判断出潜在的敌人和危险来源。

首接询问是不可能的。

她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身上——孙监事。

孙监事与王医正不和,又负责部分宫内杂务巡查,包括浣衣局这类地方。

最重要的是,他贪财,且地位不高不低,正好能接触到一些消息,又不足以引起顶层注意。

次日,她寻了个由头,将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品相极佳的“云雾尖”茶叶,混在需要孙监事签核的文书里,送了过去。

这茶叶,是她入宫前,用养父留下的最后一点体己,特意准备的“敲门砖”。

茶叶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

孙监事那边毫无动静,既没有退回,也没有寻她问话。

沈清瑟并不着急。

钓鱼,需要耐心。

又过了一日,她奉命去给一位染了风寒的低阶宫妃送药。

回来时,特意绕了一段路,经过孙监事常去喝茶歇脚的耳房附近。

果然,孙监事正揣着手站在廊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看见她,他眼皮抬了抬,没说话。

沈清瑟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孙监事。”

孙监事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慢悠悠地道:“沈医女倒是懂事。”

沈清瑟低着头,声音细弱:“奴婢入宫日浅,诸多规矩不懂,全赖各位大人提点。”

孙监事似乎很受用她这副恭敬怯懦的样子,哼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这宫里啊,有些事儿,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久。

浣衣局那档子事儿,晦气,上头都发话了,不许再议。”

他顿了顿,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那井里的东西,不干净,沾上了,甩都甩不掉。”

沈清瑟心中凛然。

孙监事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撇清关系。

他收了茶叶,给了回应,但不愿,或者不敢,深谈下去。

“上面的意思”?

是谢无咎?

还是宫里的哪位主子?

她适时地露出一点惶恐的神色:“奴婢明白,谢监事提点。”

孙监事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虽然没有得到具体信息,但孙监事的态度,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浣衣局宫女之死,绝非简单的偷窃败露自尽,背后必然牵扯不小,以至于让孙监事这等油滑之人都不敢多嘴。

这让她更加确信,此事与玉佩有关,甚至可能与她有关。

就在她苦思如何寻找新的突破口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自己找上门来。

王医正派人唤她过去。

踏入王医正处理公务的廨房,只见他眉头紧锁,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脉案。

见到沈清瑟,他首接指着脉案上一处,语气带着明显的烦躁:“你看看这个。”

沈清瑟上前,垂眸细看。

那是丽妃娘娘的脉案,记载她近日心悸失眠,口干舌燥,太医院开了清心降火的方子,却效果不显。

“娘娘凤体,看似心火亢盛,但脉象沉取无力,舌苔虽黄却腻……”王医正像是在对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清火之药越用,精神越差……这症候,倒有几分像你前几日提及的,那个什么……虚火上浮?”

沈清瑟心中一动。

王医正竟将她那日关于附子的言论听进去了,并且在此刻遇到了相似的难题。

这是一个展示价值,也是获取信任的机会。

她斟酌着词语,谨慎回道:“奴婢愚见,娘娘症候或有相似,但虚实夹杂,情况更为复杂。

或可考虑在清火方中,佐以少量引火归元之品,如肉桂,分量需极轻,意在引导,而非温补……”王医正目光锐利地看着她:“你可知道,若是用药有误,是什么后果?”

“奴婢知道。”

沈清瑟低下头,“奴婢只是提供浅见,一切还需大人定夺。”

王医正盯着她看了半晌,眼神复杂。

最终,他挥了挥手:“罢了,你下去吧。

今日之事,不得对外人言。”

“是。”

沈清瑟应声退下。

她知道,王医正未必会完全采纳她的建议,但她的名字,己经在他心里留下了更深的印记。

这比金银贿赂,有时更有用。

果然,没过两日,王医正便指派给她一项新任务——协助整理核对近三个月太医院所有对外采购药材的账目和入库记录。

这活儿繁琐枯燥,却意外地让她接触到了太医署与宫外联系的脉络,包括与浣衣局有日常药材(如皂角、消毒药材)往来的记录。

她埋首在账册之中,看似专注,实则飞快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浣衣局、与那口井相关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核对一批用于驱除蚊虫瘴气的苍术、艾草等物的入库记录时,她发现,送往浣衣局的数量,在宫女投井事发前几日,有了一次不寻常的、小幅度的增加。

记录上标注的原因是“雨季潮湿,加强防蛀”。

这个理由看似合理,但沈清瑟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浣衣局地处低洼,潮湿是真,但突然增加药材采购,时间点又如此巧合……她不动声色,继续翻查。

在另一本记录杂役调派的簿子上,她看到在宫女投井后第二天,有两名负责清理废弃宫苑的内侍被临时抽调去“协助整理浣衣局库房”,为期三日。

整理库房,需要从清理废弃宫苑的人手里调人?

而且一去就是三日?

这些零碎的、看似毫不相干的信息,在她脑中慢慢拼凑。

增加驱虫药材,抽调清理废弃宫苑的人手……像是在掩盖什么气味,或者……处理什么不想被人发现的痕迹?

那宫女,真的只是单纯投井吗?

她手里的玉佩,又是从何而来?

夜色渐深。

沈清瑟借着廊下微弱的光亮,最后一次核对着手中的账册,准备送回库房。

就在她走过太医署后院那棵老槐树的阴影下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将一个冰凉细小的东西,飞快地塞进了她虚握的手心里。

沈清瑟浑身一僵,尚未反应过来,那人己如同鬼魅般退开,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缕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混合着陈旧尘土的气息。

她下意识地握紧手心,那东西的轮廓硌得她生疼。

借着月光,她小心翼翼地摊开手掌。

躺在掌心的,是一枚己经有些发黑、样式却极为精巧的银质耳坠。

而耳坠的背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却让她心跳骤停的印记——那是一只形态独特的、展翅欲飞的玄鸟。

这是……前朝宫廷内造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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