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囚笼血从鼻梁滑进嘴角,咸腥味在舌尖炸开。我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绳子勒进皮肉,像铁丝绞紧骨头。头顶的灯管嗡嗡作响,
惨白的光直射瞳孔,刺得眼球生疼。“再问一遍。”男人的声音低沉,不带情绪,
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你是不是‘零点计划’的参与者?”我没有回答。他蹲下来,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他的脸藏在阴影里,
只露出一双眼睛——漆黑、冷静,像是看一只待解剖的实验鼠。“你以为沉默有用?
”他轻笑一声,“我们已经循环了四十七次。每一次,你都会死。而这一次……我想试试,
能不能让你活着说出真相。”我喉咙发紧,心跳如鼓。四十七次?我在心里冷笑。又来了。
又是这个梦。或者说,不是梦。三天前,我醒来时就在这个房间。同样的水泥墙,
同样的铁门,同样的审讯桌和椅子。唯一的不同是,每次醒来,我都带着上一轮死亡的记忆。
第一次,我被电击致死。第二次,我被注射药物,全身抽搐而亡。第三次,我试图逃跑,
在走廊被枪击爆头。第四次……第七次……第十三次……直到现在。每一次死亡后,
我都会重新睁开眼,回到最初的那个时刻——凌晨0点0分0秒,意识骤然苏醒,
耳边响起机械女声:“时间锚定成功,第N轮重启。”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他们是谁,
也不知道“零点计划”是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们想从我嘴里挖出某个秘密,
而那个秘密,似乎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最后一次机会。”男人站起身,
走向角落的控制台,“如果你不说,下一秒,你会经历最痛苦的一次死亡。”我盯着他背影,
忽然开口:“你们抓错人了。”他手指停在按钮上方。“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我艰难地撑起身体,“我只是个普通人,记者,写社会调查稿的。你们搞错了。
”“那你为什么能在每次死亡后复活?”他冷冷反问。我一怔。对啊,为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能记住每一次循环?为什么系统会以我为中心重启时间?
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间屋子似曾相识?“也许,”我缓缓道,“不是我记住了循环。
”我抬头,直视监控摄像头。“而是我本就活在这个循环里。”话音未落,警报骤响。
红光闪烁,
警告:认知波动超出阈值紧急协议启动倒计时:10、9、8……男人猛地转身,
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我知道,我说中了什么。而这,就是反击的开始。——我叫陈默,
三十二岁,自由撰稿人。三个月前,我接到一封匿名邮件,
标题只有四个字:**别信时间**。邮件内容是一段模糊视频:一间密闭房间,
一个人影被绑在椅子上,反复睁眼、挣扎、惨叫、死亡。
画面右下角显示的时间始终停留在00:00:00。我以为是恶作剧,随手删了。
可一周后,我在采访一场化工厂爆炸事故时,无意间拍到一张照片——废墟深处,
有一扇刻着奇怪符号的金属门。那符号,和邮件视频里的墙纹一模一样。我顺藤摸瓜,
查到一家名为“时溯科技”的公司,注册地在境外,法人信息空白,
官网只有一行字:**时间不是线,是环。**我申请访问权限,提交了身份资料。第二天,
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就是这里。起初我以为是绑架,后来发现不对劲——每次死亡,
世界都会重置。而且,我能感知到某种“规律”。比如,每当我提到“记忆”或“循环”,
系统就会产生干扰;比如,审讯官每次提问的方式都在微调,
像是在测试我的反应极限;比如,墙上那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
总是在同一位置崩开一丝新痕,仿佛它也在随时间老化。最诡异的是,
我的手表——那只老式机械表,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无论怎么破坏,
它始终指向0点07分。就像被钉住了。我开始怀疑:我不是被捕者,我是实验体。
而这场“审讯”,根本不是为了逼供,是为了唤醒我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于是,
我决定不再被动承受。我要主动触发死亡。因为只有死过,才能看到更多。第一轮,
我装傻充愣,被电死。第二轮,我破口大骂,被毒死。第三轮,我假装合作,写下虚假供词,
被枪决。第四轮,我尝试回忆童年,脑溢血暴毙。每一次,
编号是T-7区;审讯官左耳有道旧疤;通风管道传来极轻微的齿轮转动声;天花板夹层里,
藏着一台老式投影仪。直到第二十六轮,我终于发现了一个规律:每次重启,
并非完全复制现实。有些细节变了。比如,第一轮时,桌上有一杯水;第二轮没了。第三轮,
椅子腿歪了;第四轮恢复原状。第六轮,监控画面延迟0.3秒;第七轮恢复正常。
这些变化极其细微,若非亲身经历多次,绝不可能察觉。
这意味着——**这不是完美的时间循环。**它有误差,有磨损,甚至……有漏洞。
而所有异常的起点,都集中在同一个时间点:**0点07分**。
正是我手表停滞的那一刻。我开始推演:如果我能在这个节点做出不可预测的行为,
会不会撕裂循环?于是,在第三十八轮,我做了件疯狂的事——我咬破舌尖,
用血在墙上写下一句话:> “我不是陈默。”然后,我冲向墙壁,一头撞去。
头骨碎裂的瞬间,我听见了一声叹息。不是来自审讯官。是来自……我自己。再睁眼,
仍是0点。但这次,房间里多了样东西。一张泛黄的照片,静静躺在桌角。照片上,
两个男孩并肩站着,笑容灿烂。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穿着白大褂,胸前挂着工牌。
名字写着:**陆知远**。我瞳孔骤缩。陆知远?那个十年前失踪的天才物理学家?
“时溯科技”的创始人之一?他是我……兄弟?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却又在触及真相前戛然而止。我知道,我快触碰到核心了。而他们,也开始慌了。
刚才那一句“你本就活在循环里”,不过是试探。但现在,我已经有了方向。我不需要逃。
我要让这个循环,彻底崩塌。因为真正的实验对象,从来都不是我。而是时间本身。而我,
是唯一能杀死它的钥匙。2.裂隙审讯室陷入短暂死寂。警报声停了,红光熄灭,
只剩下头顶那根灯管还在嗡鸣。男人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重启键上,迟迟未按。他知道,
不能再杀了。杀一次,我多一段记忆。杀十次,我接近真相。
杀四十七次……我已窥见系统的命脉。“你到底是谁?”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没回答,
只是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血痕。绳子磨破了皮,但疼痛真实得不像幻觉。这种痛感,
每一轮回都越来越清晰。说明——我在“实体化”。就像数据逐渐具象成生命。
“你们把我关在这里多久了?”我抬起头,“四十七天?四十七个月?还是……四十七年?
”他没否认。我笑了:“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你们以为在审问我,
其实……是在喂养我。”“闭嘴!”他突然暴喝。但我已看见他眼底的动摇。他在怕。
怕我记起一切。我缓缓靠回墙边,闭上眼,任思绪沉入记忆深渊。那些零碎的画面,
开始拼接:童年。暴雨夜。一座山中研究所。两个孩子躲在通风管道里,听着大人争吵。
“不能继续!伦理委员会不会批准!”“可我们已经看到了可能性!时间可以折叠!
”“那不是科学,是亵渎!”一个小男孩哭着说:“哥哥,他们为什么要分开我们?
”另一个握紧他的手:“别怕,我会回来救你。等我造出‘锚点机’,
就能把你从时间里捞出来。”然后是火光。爆炸。尖叫声。
一个身影抱着昏迷的孩子冲出火海,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满是决绝。再后来,是一间病房。
医生摇头:“脑损伤严重,记忆区大面积坏死,他可能再也想不起你是谁了。
”那人抚摸着病床上少年的脸,低声说:“没关系,我会重建你的记忆。
哪怕把你锁在时间里一万次。”最后,是一扇金属门缓缓关闭,
:> **零点计划·主实验体:陈默**> **同步绑定者:陆知远**我猛地睁开眼。
原来如此。我不是普通人类。我是“零点计划”的核心容器。我的大脑,
被植入了时间锚定装置,能承载无限次记忆回溯。而陆知远,我的孪生兄弟,为了复活我,
创造了这个循环系统。但他失败了。每一次重启,我的人格都在分裂。一部分留在过去,
一部分困在现在。所以系统不断抹除我的记忆,
让我重复接受审讯——那是清除冗余数据的过程。而所谓的“反派”,根本不是敌人。
他们是研究员。他们在试图修复崩溃的系统。可问题是……为什么我要反抗?因为我感觉到,
真正的“我”,早已不在这里。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残影,一段执念,一缕不肯消散的意识。
而陆知远……他已经疯了。他不愿接受我死去的事实,于是把我的灵魂钉在0点07分,
永世轮回。这才是真正的酷刑。不是肉体折磨,是精神囚禁。“你想起来了?”男人低声问。
我点头:“我想起来了。你们不是审讯我,是在清理病毒。”他沉默片刻,
说:“你已经不稳定了。每一轮回,你都会产生新的自我。再这样下去,整个系统会崩塌。
”“那就让它崩。”我说,“我不属于这里。”他摇头:“你不明白。一旦系统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