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沌初开
林尘的意识仿佛漂浮在无垠的虚空之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的概念。
只有一片永恒的、破碎的混沌。
无数模糊的景象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星辰崩灭，大陆沉浮，神魔咆哮着陨落，天地在开辟与重演中循环……这些画面带着苍凉古老的气息，像是亘古长存的记忆碎片，疯狂地涌入他的识海。
剧痛！
不是肉身上的疼痛，而是灵魂层面被强行塞入太多无法理解信息的撕裂感。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一个被吹胀到极致的气球，随时都会“嘭”的一声炸开，彻底湮灭在这片混沌里。
就在他即将支撑不住的刹那。
“嗡——”一声低沉悠远，仿佛来自太古洪荒的嗡鸣，自混沌核心响起。
那枚灰扑扑的石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片意识空间的中央，它不再吸收他的血液，反而开始散发出一种温润、磅礴、蕴含无限生机的气息。
珠体表面，那些原本黯淡的暗金色纹路此刻明亮了起来，缓慢而玄奥地流转着，每一次流转，都引动着周围破碎的混沌气流，如同心脏在缓缓搏动。
一股暖流，温和却不容抗拒，从石珠中流淌而出，逆着先前血液被汲取的路径，反哺回林尘干涸、破损的躯体。
“这是……”林尘残存的意识“看”到，那暖流所过之处，他体内那些因为气海破碎而枯萎、断裂的经脉，竟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大地，贪婪地吸收着这股能量，开始微微颤动，焕发出极其微弱的生机。
尤其是胸口那道被幽影狼撕裂，几乎震碎心脉，至今仍未完全愈合的可怕伤口，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酥麻的感觉取代了隐痛，新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愈合！
这……这石珠在治疗我的伤？
不，不仅仅是治疗！
林尘猛地“看向”自己的小腹位置——那里原本是气海所在，修士储存灵力的根基。
此刻，原本破碎不堪、布满裂痕的气海壁垒，被一股灰蒙蒙的气流包裹着，裂痕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却被这股气流强行粘合、稳固，不再继续恶化。
而在那片死寂的气海中央，一丝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灰蒙蒙的气流，正安静地盘旋着。
它是那么的微弱，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
可就是这样一丝气流，却散发出与石珠同源，却又更加纯粹、更加本源的气息——古老、混沌、仿佛是一切之始，亦是一切之终。
**混沌之气！
**一个莫名的名词，自然而然地浮现在林尘的心头。
就在他明悟这气流为何物的瞬间，外界的天色，己然大亮。
“呃……”林尘发出一声压抑的***，猛地从那种混沌幻象中挣脱，清醒过来。
他依旧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木门，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但身体传来的感觉，却无比真实！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枚石珠己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在他眉心识海处，多了一道微不可查的、与石珠外形一般无二的淡灰色印记。
而掌心处，昨夜咳出的血迹早己干涸，只留下暗红色的斑块。
他来不及细想石珠的去向，立刻屏息凝神，尝试内视。
当他的意念沉入体内的刹那，他浑身猛地一颤，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经脉！
虽然依旧残破不堪，如同干涸的河床，但确确实实，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活力，不再是一片死寂！
气海！
那片原本己经崩塌的世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稳固，中央那一丝微小的混沌气流，如同定海神针般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波动！
更重要的是，他重新感受到了天地间游离的……灵气！
虽然依旧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吸纳，但那种被天地隔绝的感觉消失了！
希望！
如同在无尽黑暗中行走的旅人，终于看到了一丝微光！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林尘的心神，让他眼眶发热，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但他很快强行压下了这股情绪。
十五年的人生起伏，三个月的世态炎凉，早己将这个少年磨砺得远超同龄人的沉稳。
他深知，这仅仅是开始。
这一丝混沌之气微弱得可怜，他的身体依旧残破，距离真正的恢复，还有十万八千里。
而且，这混沌珠来历惊天，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否则，必招来杀身之祸！
“必须冷静……必须伪装……”林尘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身体依旧虚弱，但那种沉疴尽去、焕发新生的感觉是做不了假的。
胸口的伤处只剩下淡淡的痒感，再无剧痛。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冷水，狠狠浇在脸上。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彻底清醒。
他看着水盆中倒映出的自己，面容依旧憔悴，但那双曾经死寂的眸子深处，却重新燃起了名为“野心”和“复仇”的火焰。
“林风，大长老，苏浅语……你们等着。”
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我林尘失去的一切，会亲手，一样一样，拿回来！”
当务之急，是尝试修炼，验证这混沌之气是否真的能让他重新走上修行路！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床板上，摒弃一切杂念。
他没有去尝试家族的核心功法，那些功法对气海和经脉的要求极高。
他选择的是最基础，也是最烂大街的《引气诀》——几乎每个刚接触修行的孩童，都是以此法门入门，引导灵气，淬炼肉身。
按照《引气诀》的法门，他尝试感应天地灵气，并引导其进入体内。
过程依旧艰难。
他破损的经脉如同处处漏风的破屋子，好不容易吸引来一丝灵气，十成有九成九都在进入身体的瞬间就消散了。
剩下的一丝，在残破的经脉中运行，更是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渗出，脸色再次变得苍白。
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放弃。
就在他引导着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即将按照《引气诀》那简陋的路线运行一周天时——异变再起！
眉心处的混沌珠印记，微微发热。
盘旋在气海中央的那一丝混沌之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轻轻一颤。
下一刻，林尘“看”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固定、简陋的《引气诀》运行路线，竟然开始自发地、微妙地变动起来！
一些原本无关紧要的细小支脉被纳入循环，几条主要的行气路线发生了偏移，变得更加曲折，也更加合理……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以他的身体为画卷，以混沌之气为笔墨，勾勒出一副更加完美、更加高效的灵气运行图！
与此同时，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的吸力，自混沌珠印记中产生。
周围天地间，原本对他爱答不理的灵气，此刻像是受到了帝王的召唤，变得异常“温顺”和“活跃”，争先恐后地朝着他汇聚而来，透过皮肤，涌入他那刚刚被“优化”过的行气路线之中！
“这……这是……功法补全？
效率提升？！”
林尘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混沌珠，不仅能修复他的伤势，稳固他的气海，竟然还能……优化功法？！
虽然涌入的灵气，绝大部分依旧被他那残破的肉身和经脉所消耗、散逸，但最终能沉入气海，被那一丝混沌之气捕捉、同化的部分，比他预想的，多了何止十倍！
而且，这些被混沌珠吸引、并经由新路线炼化的灵气，品质极高，精纯无比，几乎不需要二次提纯，便能化为最本源的灵力，滋养着他干涸的气海和肉身。
剧痛依旧存在，但伴随着灵气对肉身的滋养，一种久违的、力量缓缓增长的充实感，开始涌现。
希望之火，彻底燃成了熊熊烈焰！
他不再分心，全力沉浸在这前所未有的修炼体验之中。
时间悄然流逝。
当夕阳的余晖再次透过窗棂，洒满小屋时。
林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抹精光，自他眼底一闪而逝。
他感受着体内那虽然依旧微弱，却真实不虚地增长了近一倍的混沌之气，以及气海壁垒上又淡化了少许的裂痕，嘴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一夜！
仅仅是一夜的修炼！
在混沌珠的辅助下，他走完了普通人数月甚至一年才能完成的积累！
按照这个速度，他有信心，在家族小比之前，重新拥有……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实力！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尖刻的声音：“林尘！
开门！
奉执法长老之命，收回你上月领取的修炼资源，立刻上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