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李月娟在一个雨夜被玷污了，我目睹了整个过程。我躲在生锈的废弃油桶后面，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因为我是个哑巴。一个连呼救都做不到的废物。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我们省吃俭用买来的旧摄像机，含着血泪，拍下了全部视频。最终，
她受不了折磨，疯了。几天后，她母亲找到我，一把跪在我面前，哭得撕心裂肺。“陈默，
月娟出事那晚是去找你的，你肯定看见凶手了对不对？你写给我看！
”我看着她枯槁的双手死死抓住我的裤腿，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我却猛地一脚，
将她甩开。在震惊又绝望的眼神中，我从兜里掏出纸笔，写下三个字。“没看见。
”011998年的红星机械厂，空气里永远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味道。
李月娟是厂里最美的花，而我，是厂里最沉默的哑巴，陈默。没人看得起我，除了她。
她会把食堂里唯一的鸡腿夹给我，会在我被工友欺负时叉着腰骂回去，会笨拙地学着手语，
只为对我说一句：“陈默，我喜欢你。”我们约定好了，等我攒够了彩礼钱，就去她家提亲。
出事那天，是我发工资的日子。我揣着滚烫的工资，还特意买了她最爱吃的烤红薯，
在厂子后面的小树林等她下班，想给她一个惊喜。那晚的雨下得特别大，砸在铁皮棚上，
像是要把天都给砸穿。我看见月娟撑着伞，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朝我跑来。可没等她跑近，
几个人影就从黑暗里窜了出来，为首的是厂长儿子王海。“哟，这不是我们厂花月娟吗？
这么大雨，急着去哪儿啊？”王海的笑声淫荡又刺耳。月娟吓得后退，
声音发着抖：“王……王海，你别过来！我……我喊人了！”“喊啊，
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王海和他的几个狗腿子笑着，一步步逼近。我躲在油桶后面，
浑身的血都凉了。我想冲出去，想嘶吼，想跟他们拼命。可我张开嘴，
只能发出“嗬嗬”的绝望气音。我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指甲陷进肉里，
恨不得把这块废肉给撕下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个哑巴！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模糊了我的视线。月娟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像一把把刀子，在我心上凌迟。
就在我快要被绝望吞噬时，我摸到了口袋里冰冷的摄像机。那是我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
本想记录下我和月娟最幸福的瞬间。我颤抖着手，按下了录制键。镜头里，
红色的伞掉在泥泞里，被一只脚狠狠踩碎。月娟单薄的身影，被几个畜生拖进了更深的黑暗。
雨声，哭喊声，淫笑声……我录下了所有。每一秒，都像是在用钝刀割我的骨头。
我是个废物，是个懦夫。我救不了她。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为她记下所有的罪证。后来，
月娟被巡夜的保安发现了。衣衫不整，眼神空洞，缩在角落里，像个被玩坏的布娃娃。
她疯了。见到人就尖叫，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别碰我……脏……”厂里流言四起，
说她不检点，在外面乱搞。那些曾经夸她漂亮的人，如今看她的眼神里，
全是鄙夷和肮脏的揣测。月娟的母亲，李婶，一夜之间白了头。她来找我那天，
我正在车间里发疯似的打磨一个零件，火星四溅，像是要把我所有的愤怒和无力都宣泄出去。
李婶跪在我面前，老泪纵横。“陈默，婶子求你了，月娟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
你一定看到了什么，对不对？”我的心揪成一团。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
我甚至录下来了。可我能说吗？王海是厂长的儿子，在这座小城里，他爹就是天。
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哑巴，拿什么跟他斗？交出录像带，最好的结果是被人当成疯子，
录像带被毁，我和李婶一家被赶出工厂，流落街头。最坏的结果，
是我们会“意外”消失在这世界上。我不能赌。我赌不起。看着李婶那张写满哀求的脸，
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割。我猛地推开她，不是踢，是近乎逃跑似的推开。
我怕再多看她一秒，我就会崩溃。我在纸上写下那冰冷的三个字：“没看见。
”李婶眼里的光，瞬间就灭了。她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落荒而逃。
回到那个只有我和月娟回忆的出租屋，我反锁上门，一遍又一遍地看那盘录像带。每一次，
都像是在亲手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放在火上烤。哭声，笑声，
雨声……我把这些声音刻进了骨子里。王海，还有那几个畜生。你们毁了我的月娟。我发誓，
我会让你们，用一辈子来偿还。02月娟被送进了市里的精神病院。我去看她，
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
她瘦得脱了相，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死寂。我把脸贴在玻璃上，
无声地喊她的名字。她没有任何反应。护士说，她现在谁都不认识了，连她妈都打。我的心，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碎了。从那天起，我变了。我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干活的陈默。
我开始观察，开始谋划。我把那盘录像带复制了好几份，一份藏在出租屋的墙缝里，
一份用油布包好埋在了厂子后山的老槐树下，一份寄给了我在外地唯一信得过的远房表哥。
这是我的底牌，也是我的命。王海那群人渣，依旧在厂里作威作福。
他们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喝酒吹牛，调戏新来的女工。王海甚至在食堂里，
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谈论月娟。“啧啧，李月娟那娘们，看着挺清纯，
没想到骨子里那么骚！”“就是，海哥，那天晚上可把你伺候爽了吧？”“爽？
跟条死鱼一样，没劲！”哄堂大笑。周围的工友们，有的低头吃饭，有的跟着赔笑。
我端着饭盘的手，青筋暴起。滚烫的稀饭洒在手背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疼。
我死死盯着王海那张得意的脸，把他的样子，刻在脑子里。别急。我会让你们，一个一个地，
把吃下去的都吐出来。我的复仇，从王海最得意的狗腿子，刘三开始。刘三好赌，
欠了一屁股债。我匿名给他常去的地下**老板寄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我从录像带里截取出来的，画面很模糊，只能看清刘三那张猥琐的笑脸，
和他按着月娟的手。照片背面，我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他有钱，
刚从厂长儿子那儿拿了一大笔封口费。”**的人，最恨的就是欠债不还还敢说谎的人。
那天晚上，刘三被人从**里拖了出来，打断了一条腿。他躺在地上哀嚎，嘴里大喊着冤枉。
没人信他。我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冷冷地看着。这是第一个。很快，就轮到第二个。
03第二个目标，是赵四。赵四是个色鬼，老婆在乡下，他一个人在厂里，
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他特别迷信，在宿舍里供着一尊不知道从哪儿请来的神像，
每天烧香磕头。我摸清了他的作息。趁他上夜班的时候，我潜进了他的宿舍。
我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塞进了神像的底座里。照片上，
是赵四在雨夜里撕扯月娟衣服的画面。做完这一切，我悄无声息地离开。第二天，
厂里就传遍了。赵四疯了。他跪在宿舍门口，不停地磕头，嘴里念叨着：“别找我，不是我，
是王海逼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王海啊！”他老婆从乡下赶来，
看着疯疯癫癫的丈夫，哭得死去活来。王海知道后，气得把办公室的桌子都掀了。
他把刘三和赵四的事联系到了一起，隐约觉得有人在背后搞鬼。他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看谁都像是要害他。他甚至找到了我。那天，他把我堵在车间角落，眼神阴鸷。“哑巴，
我问你，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我低下头，装出害怕的样子，瑟缩着身体。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顶在墙上。“我告诉你，嘴巴不严的下场，你都看到了！
你要是敢乱说一个字，我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以为我害怕了，恶狠狠地警告完，
松开手，啐了一口，扬长而去。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直起身。镜片后的眼睛里，
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杀意。王海，你终于开始怕了。这只是个开始。
我要让你活在恐惧里，让你日夜不宁，让你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绝望。我的计划，
在一步步推进。我利用我不起眼的身份，像个幽灵一样，游荡在厂区的每一个角落。
我收集着王海和他爹王厂长贪污腐败的证据。假的账本，送礼的名单，
和供应商私下交易的回扣……这些东西，比那盘录像带更有杀伤力。
录像带只能证明王海是个强奸犯，而这些，能把他们父子俩，连根拔起。我把这些证据，
一点一点地整理出来，藏在那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时机，快到了。04王海的恐惧，
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开始失眠，酗酒，动不动就对身边的人发火。
我匿名给他寄了第三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在雨夜里那张狰狞的脸，特写。照片背后，
只有两个字：“下一个，是你。”这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他开始出现幻觉，
总觉得月娟的鬼魂在缠着他。他会在半夜惊醒，大喊着“别找我”。
他爹王厂长看他状态不对，以为他中邪了，还特意请了“大师”来厂里做法。
厂里的人都把这当成笑话看。只有我知道，王海的末日，就要来了。
厂里要举办年度表彰大会，市里的领导也会来参加。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大会那天，
王厂长作为主持人，在台上意气风发地做着开场白。王海也人模狗样地坐在第一排，
他是今年的“优秀青年代表”。多么讽刺。按照流程，接下来要播放厂里的宣传片。
负责播放的，是我。因为我是哑巴，嘴严，又懂点机械，这种重要的活，
他们很放心地交给我。我坐在后台的放映室里，心脏砰然直跳。桌上放着两盘录像带。一盘，
是歌舞升平的宣传片。另一盘，是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地狱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