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代替双胞胎哥哥贺峥去死的追悼会上,司仪将我的名字贺嵘念成了贺峥。
我从人群后走出质问,父亲却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让你哥替你享受哀荣,
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你应该跪下感恩!再说了,
你的未婚妻白露也说……她心里爱的一直是你哥。父亲把我推开,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团垃圾。争吵之际,未婚妻白露走上前,
满脸厌恶:你跟你爸计较什么,你配吗?
我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我曾从火场里救出的女人,视线定格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意识到我的目光,她也不装了:孩子不是你的,是我哥的,我用了他留下的冷冻***。
谁让你是那个被放弃的,你要是天选之子贺峥,我何必非要留下他唯一的血脉?我傻眼。
是吗?那我要是告诉你,其实我才是贺峥,当年被推进火场的是你心心念念的‘哥哥’,
你还会生下这个孽种吗?1.我的话音落下,整个追悼会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中央那张巨大的黑白遗照,转向了我这张与遗照有七分相似,
却布满烧伤疤痕的脸。父亲贺正国最先反应过来,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声音因愤怒而变形:混账东西!你疯了?你再说一遍!我迎着他要吃人的目光,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重复:我说,我才是贺峥。死在火场里,今天躺在骨灰盒里的,
是你的小儿子,贺嵘。啪!又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巴掌,比刚才更重,
我的嘴角瞬间尝到了血的腥甜。你这个孽障,为了抢你哥的风头,竟然开始胡言乱语了!
贺正国双目赤红,状若疯虎,贺峥是我最完美的儿子,他怎么会死?死的人明明是你,
是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他似乎觉得打我一巴掌还不够,抬脚就想踹我。
我身边的未婚妻,不,现在该叫前未婚妻的白露,尖叫着扑了过来。我以为她良心发现,
想拦住我爸。结果她却死死抱住贺正国的胳膊,哭得梨花带雨:叔叔,您别生气,
别为了这种人生气伤了身体!峥哥哥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她转过头,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与憎恨。贺嵘,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哥尸骨未寒,
你就要在这里大闹一场,让他死都不得安宁吗?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我看着她,
觉得无比可笑。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挽着我的手臂,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待会儿机灵点,别给你哥丢人。那时我还以为,
她是让我这个死而复生的弟弟,不要在哥哥的追悼会上失态。现在我才明白,
她是在提醒我,要扮演好贺嵘这个角色。我狠?我冷笑一声,
目光扫过她平坦但被她刻意护着的小腹,和你们比起来,我差远了。我的话像是一把刀,
刺中了白露的痛处。她的脸瞬间煞白,护着肚子的手收得更紧了。你……你胡说什么!
保安!保安在哪里!把这个疯子给我赶出去!她失控地尖叫起来。
会场的保安立刻围了上来,试图将我架出去。宾客们也开始窃窃私语。
这贺家的小儿子真是疯了,受***了吧?可不是,哥哥那么优秀,
他这个做弟弟的压力也大。现在哥哥死了,他估计是想不开,开始幻想自己是哥哥了。
真是可怜,贺董也是倒霉,一个儿子死了,一个儿子疯了。这些议论声像无数根针,
扎进我的耳朵。我没有挣扎,任由保***扯着我。我的目光,
却始终锁定在贺正国和白露身上。我看到贺正国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
仿佛把我这个疯子赶出去,就能掩盖一切真相。我看到白露低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身体微微发抖。她怕了。她怕我真的拿出证据,证明我才是贺峥。那样一来,
她肚子里这个用贺峥冷冻***怀上的孩子,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个她与杀人犯的孽种。爸,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会场的人听清,
三年前那场大火,消防报告上写着,起火点在贺嵘的房间,认定是意外。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贺嵘’,活下来了,而住在隔壁的‘贺峥’,却被烧死了?
贺正国的动作一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白露更是浑身一僵。我继续道:因为那天晚上,
贺嵘给我喝了一杯加了安眠药的牛奶,然后把我锁在他的房间,点燃了窗帘。他想烧死我,
然后用我的身份活下去。2.你住口!贺正国暴喝一声,打断了我的话。他冲上来,
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一派胡言!你哥那么爱你,从小到大什么都让着你,
他怎么可能害你!是你,是你自己不小心玩火,你哥为了救你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所有人都想起来了。当年官方通报的说法是,兄弟二人双双被困火场,贺峥
不幸遇难,贺嵘被救出后重度烧伤,一直在国外治疗,最近才回国。贺正国情急之下,
竟然说出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版本。一个哥哥为救弟弟而死的伟大剧本。这剧本,
恐怕在他心里已经上演了无数遍,所以才会脱口而出。哦?是吗?我玩味地看着他,
原来在您心里,我哥是为救我而死的英雄。那为什么不对外这么宣传呢?
这可是天大的正面新闻,足以让贺氏集团的股价再涨几个点。贺正国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当然不能那么宣传。因为一旦深入调查,
就会发现火场里疑点重重。比如,为什么起火的房间门会被从外面反锁?比如,
为什么被救出的贺嵘血液里有高浓度的安眠药成分?所以,他们只能用一场意外
来草草盖过。然后把我送到国外,确保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永远闭嘴。白露见状,
赶紧出来打圆场。她走到我面前,放软了姿态,眼中甚至挤出了几滴泪水。贺嵘,
我知道你很难过,我们都一样。但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也折磨我们了,
好吗?她伸出手,想来拉我的胳膊,姿态楚楚可怜,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恶人。
我毫不留情地避开。别碰我,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白露,你真的以为,
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当年你生日,贺峥花了一个月工资,
给你买了一条***版的星月项链。可你转头就对你的闺蜜说,那项链太廉价,戴出去丢人。
还有,贺峥熬了三个通宵做的项目策划,被你偷偷拷贝给了我们公司的竞争对手,
只为了换一个奢侈品包包。那次失利,让贺峥被爸骂了个狗血淋头,关在家里反省了一个月。
这些事,你都忘了吗?我每说一件,白露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她已经毫无血色,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宾客们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从同情,变成了鄙夷和探究。
贺正国也愣住了。这些事情,都是公司或者家里的绝密,只有贺峥和他自己知道。
我这个常年被养在国外,对公司事务一无所知的贺嵘,是怎么知道的?
除非……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死死地盯着我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仿佛想透过这层丑陋的皮肤,看清我的灵魂。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的峥儿,
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变成你这个样子……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原来,
这才是他不愿意相信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他不信我,而是因为他无法接受,
他那个被誉为天选之子,俊美无俦的完美儿子,会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丑八怪。
而那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平平无奇的废物小儿子,却完美地继承了他的容貌。真是讽刺。
爸,我抬起手,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你是不是觉得,这张脸,
配不上‘贺峥’这个名字?那你再看看这个。我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露出锁骨下方。在那里,有一个月牙形的烫伤疤痕。看到那个疤痕,贺正国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露也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3.这个疤,是贺峥八岁那年留下的。那天,
贺嵘因为嫉妒贺峥新得的玩具,故意打翻了滚烫的汤碗。是贺峥,在最后一刻推开了贺嵘,
自己却被烫伤了胸口。这件事,只有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对外,我妈,
那个早早抛弃我们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只说是贺峥自己不小心。贺正国看着那个疤,
嘴唇颤抖,却还是不肯承认。一个疤痕而已,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你自己弄上去,
故意混淆视听!我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我收回手,扣好扣子,脸上没有丝毫波澜。爸,
你还记不记得,贺峥十二岁那年,偷偷拿了你的私房钱,去给一个白血病同学捐款?
贺正国脸色一变。你后来发现钱少了,以为是家里的保姆偷的,要把她辞退。
是贺峥站出来承认,被你用皮带抽得半死。这件事,你没告诉过任何人,对吧?
贺正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开始躲闪。还有,我转向白露,你高三那年,
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是贺峥冲上去,用一个酒瓶砸破了头,才把你救出来。
你当时抱着他,哭着说这辈子非他不嫁。你忘了吗?白露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挣扎。这些深埋在记忆里的往事,像一把把尖刀,
将他们伪装出来的平静和高傲,切割得支离破碎。这些,都是只属于贺峥和他们的秘密。
是贺嵘绝对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会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等待着这场家庭***戏的最终结局。贺正国嘴唇翕动,他想反驳,
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记忆,他坚信不疑的父子亲情,在这一刻,
被我无情地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真相,就在眼前,但他不敢,也不愿去相信。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正国,够了。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
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过来。是贺家的老爷子,
我的爷爷。也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真正关心过我的人。爷爷……贺正国看到老爷子,
气焰顿时消了一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老爷子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浑浊但锐利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很久。然后,他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地,
抚摸着我脸上的伤疤。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颤抖。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一句话,让我的眼眶瞬间红了。三年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隐忍,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
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爷爷……我的声音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转身,看向面如死灰的贺正国。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严厉如冰。
贺正国,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贺正国张了张嘴,脸色惨白。
DNA鉴定报告,我已经拿到了。老爷子将一份文件,狠狠地摔在贺正国脸上。
你自己看!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文件散落一地。最上面的一张,
标题用黑体字加粗,写着亲子鉴定报告。鉴定结果那一栏,
清清楚楚地写着:支持贺正国为贺峥的生物学父亲。而样本来源,正是我这个贺嵘。
贺正国呆呆地看着那份报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一***跌坐在地上。不……这不可能……他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仿佛信仰在瞬间崩塌。他一直捧在手心,视为骄傲的完美儿子,是个试图杀害亲兄弟的恶魔。
而他一直唾弃,视为垃圾的废物儿子,才是那个真正的受害者,真正的贺峥。这个认知,
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白露的下场更惨。她看着地上的报告,又看看我,再摸摸自己的肚子,
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不……不……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去扶贺正国,有人去掐白露的人中。而我,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
看着这场由我亲手导演的闹剧。爷爷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峥儿,我们走吧。这里,
已经不值得你留恋了。我点点头,跟着爷爷,转身离开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身后,
是贺正国绝望的嘶吼,和宾客们震惊的议论。我知道,从今天起,贺家,天翻地覆。
4.我跟着爷爷回了老宅。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回忆。
管家福伯给我端来一杯热茶,看我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大少爷,您受苦了。我摇摇头,
接过茶杯,暖意从手心传到心里。爷爷,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三年前火灾后,
我被贺正国以治疗为名,秘密送到了国外的一家私人疗养院,实际上就是软禁。是福伯,
偷偷把我救了出来。但那时我烧伤严重,又因为吸入大量浓烟伤了声带,根本无法说话,
更别提证明自己的身份。为了活下去,为了查明真相,我只能顶着贺嵘的身份,
隐忍至今。你被送走后不久,我就起了疑心。爷爷坐在太师椅上,声音沉重。
正国那孩子,从小就偏心。贺嵘聪明,嘴甜,会讨他欢心。而你,性子倔,不懂得服软,
他一直不喜欢你。那场火灾,他说得不清不楚,急着把你送走,我就觉得不对劲。
我派人去查,拿到了你在医院的血液样本,和贺嵘留在家里的一根头发,做了鉴定。
结果,不言而喻。只是……爷爷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愧疚,我拿到报告的时候,
你已经被送走了。我派去的人,找了你整整三年。我心中一暖。原来,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还有人在不放弃地找我。爷爷,不怪您。是我自己,没能保护好自己。
如果我能早点察觉到贺嵘的嫉妒和狠毒,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那贺嵘……
我迟疑地开口。他留下的那份冷冻***,是怎么回事?
爷爷叹了口气:那是正国的主意。他说,贺峥是他最完美的儿子,不能没有后代。所以,
他逼着白露,用贺嵘留下的东西,怀上了孩子。我只觉得一阵恶寒。我的父亲,
为了延续他所谓的完美血脉,竟然能做出如此荒唐恶心的事情。
他根本不是在怀念他的儿子,他只是在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和虚荣心。那个孽种,不能留。
爷爷的眼神变得冰冷,我们贺家,不能有杀人犯的后代。我沉默了。孩子是无辜的。
但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贺嵘的,是那个将我推入火海的恶魔的延续,
我就无法控制地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峥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爷爷看向我。
我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爷爷,贺嵘已经死了,他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但那些帮凶,一个都跑不掉。我说的帮凶,自然是贺正国和白露。一个是非不分,
颠倒黑白。一个是为虎作伥,贪慕虚荣。他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让他们,加倍偿还。
第二天,贺氏集团的股价,因为董事长的家庭丑闻,应声大跌。贺正国焦头烂额,
试图召开记者会公关,却被闻讯而来的记者堵在公司门口,狼狈不堪。贺董,
请问追悼会上的闹剧是真的吗?您真的认错了儿子?请问您现在的儿子贺峥先生,
真的是当年火灾的受害者吗?白露小姐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您已故小儿子贺嵘的吗?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贺正国被闪光灯晃得睁不开眼,被一个个尖锐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他想发火,却又不敢。因为站在他对面的,是他的父亲,贺氏集团的创始人,贺老爷子。
以及,我。我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脸上的伤疤虽然依旧狰狞,但眼神却平静而坚定。
和身边狼狈不堪的贺正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各位媒体朋友,我拿起话筒,
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向大家澄清一下。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我。贺正国想阻止,却被爷爷身边的保镖死死按住,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把他最后的遮羞布,一点点扯下。5.三年前的火灾,并非意外,
而是一场蓄意谋杀。我的第一句话,就在人群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记者们瞬间沸腾了,
闪光灯闪得比刚才更加疯狂。谋杀?是谁干的?贺先生,您有证据吗?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追问,只是平静地继续叙述。凶手,是我的双胞胎弟弟,贺嵘。
他出于嫉妒,给我下药,将我锁在房间里,纵火烧屋,试图杀害我,并顶替我的身份。
幸运的是,我被及时救出。但不幸的是,我的父亲,贺正国先生,
为了维护他‘完美儿子’的形象,也为了掩盖贺嵘的罪行,
选择将我这个受害者秘密送往国外,并对外宣称,死者是我,贺峥。我的声音很平静,
像是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贺正国的心上。
他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这……这是污蔑!你这是血口喷人!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
声音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是不是污蔑,警方会给出答案。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