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他本能地摸出来，看见那条“招聘信息：霓虹都市XX集团，早九点面试，详细地址详见附件。”
的短信还挂在通知栏，仿佛不安分地提醒他世界在催促。
他撇了撇嘴：“先保住饭碗，其他的，往后议。”
伸手理了理昨天还没摊开的白色衬衣，刚洗干净，翻出来有点皱。
窗台仙人掌被晨曦擦亮些许，安静地呆在灰尘里，好像在给林灏然加油。
他对自己笑了一下，收拾好简历，踩着楼道里松动的地砖往外走。
外头的都市街景在清晨格外扎眼，霓虹都市的高楼目光冷峻，林灏然低头快步，踌躇和兴奋混在心里。
他在地铁站刷卡进闸，被人群推搡着前进。
头顶广告牌闪烁着“梦想从这里开始”，有人读报，有人打哈欠，林灏然在车厢里找了一小块立足之地。
“新城第一天，得像猫一样灵巧。”
他暗自给自己打气。
面试一场接一场，林灏然习惯性地在公司前台尴尬地查找自己名字：“呃，我预约了九点的面试，林——灏然。”
前台小姐嗯了一声，面色麻木地递给他咖啡色胸卡。
他进了实习生堆成山的会议室，感觉自己像掉进了网络蛋糕晒图大赛，大家都面无表情，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各自的微信页面。
“请问，你是做过运营吗？”
第一个面试官板着脸，翻看他的简历，问得像在审小偷。
“我在校期间曾负责过社团公众号内容，参与了一些线上活动策划……”林灏然本能地展开话题，可对方只是点了点头，耳机线垂在西装领子间晃来晃去。
“我们需要严谨的人，你觉得你严谨吗？”
“我平时做事都比较细心……”话未说完，对方己经低头在笔记本上做标记，面无表情地点了“下一位”。
林灏然心里叹了口气，在大公司门口竟不会被误认为独角兽。
他拖着步子出了会议室，刚走到电梯口，撞上一个个头略高的女人。
她长发梳得利落，穿着黑色西装，面色冷峻，身上有不容易忽视的职业气场。
“抱歉。”
林灏然赶紧后退一步。
女人抬头，冷冷瞥他一眼，声音干净利落：“下次留意脚下。”
她手里捏着文件夹，步伐很快。
林灏然忽然想起这就是公告上提到的HR负责人——苏晴岚。
电梯门还没关，一旁的助理忙不迭地递过文件：“苏总，人事表需要您再确认下。”
苏晴岚简短地“嗯”了一声，扫了林灏然一眼：“你是新面试的？”
“是的。”
林灏然下意识站首，“我是运营应聘者，林灏然。”
苏晴岚眼神快速在他脸上扫过，仿佛在评估一只新上市的家用电器。
“你几号面试？”
她问。
“第十个。”
林灏然回答，被自己的排序感莫名诱发紧张。
苏晴岚翻了翻文件夹，眉心轻蹙：“运营岗现在没有空缺。
你可以等，但暂时不会有结果。”
那句话，如冷风扫过林灏然的心。
他愣了一下，“我……可以试试其他岗位吗？”
语气里的渴求没躲住。
苏晴岚顿了顿，眼神还是那么淡，“你有数据分析基础吗？”
林灏然努力回想，“大学学过一点数据软件，也做过问卷整理。”
苏晴岚思考了几秒，没再说话，把文件夹交给助理，“把他的简历和联系方式留着。”
林灏然刚欲道谢，被助理拦下，“流程规定，请到前台填表。”
苏晴岚己经踏进电梯，留下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声。
林灏然追不上她的步伐，只能看着电梯门合上，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加油。
走出公司，小雨又下了起来。
路边卖煎饼的大姐笑着说，“进了大楼就跟打仗一样吧？”
林灏然点头，买了份煎饼，边吃边看下一场面试地址。
下午的面试换了间咖啡馆，装饰风格是复古工业，桌上有散乱的菜单和玻璃水壶。
“运营岗也火爆？”
人事还没来，旁边等待的人互相搭话。
林灏然笑笑，“火爆，简历快能当读物了。”
一阵低笑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来，交换下微信，说不定哪天能在群里互助。”
他点头换号，发现城市的人未必如高楼一样冷漠。
人事到场时，林灏然把简历递过去，对方翻看一会，“你大学是霓虹理工的？”
“不是，是山城大学。”
“你来这边多久了？”
人事语气温和。
“刚到霓虹两天。”
“那适应期还得撑住啊。
我们这边运营岗暂时没有缺口，但可以考虑***内容编辑。
你会写点东西吗？”
林灏然点点头，心里又起一点火苗，“我喜欢写点生活随笔，也做过推文。”
他的声音不大，但字里行间带着一丝亮色。
“那你先留下联系方式。”
人事笑笑，“我们到时会通知。”
面试依然没有结果，可空气里飘来的咖啡香暖和了林灏然的心。
他走出咖啡馆，在小广场长椅坐下，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林灏然，您好，请于明早九点到苏氏科技参加二面，联系人：苏晴岚。”
他读了几遍那条短信，心脏怦怦跳着。
苏晴岚的名字清冷而有力，仿佛在这个繁忙都市里撒下鲜明的色彩。
暮色逐渐落下，霓虹灯把路人映得斑斓。
林灏然抱着包，踩着石板路，脑子里盘算明天怎样面对苏晴岚。
还没到家的路口，他遇见一只流浪猫在垃圾桶旁跳来跳去。
他弯下身，用煎饼皮包了丁点鸡蛋递过去，猫犹豫了一下，还是吃了。
他笑了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点。
城市虽大，冷与热总在不经意间闪现。
夜色下的霓虹都市安静下来，林灏然回到出租屋，窗台上的仙人掌依旧稳稳地立着。
他坐在床沿，翻起笔记本，把今天的面试经历和心情一一记下来。
城市的门槛高得可笑，但他觉得脚下的路，己经比昨天清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