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租从下个月起涨五百,要么今晚搬,要么签新合同。”
走廊里的声控灯又开始闪烁,橘黄色的光线下,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大片青黑色的霉斑,像某种潮湿的溃烂。
我攥着刚从消防通道捡来的铜钥匙,钥匙柄上的锈迹蹭在掌心,留下一道洗不掉的青绿色印记。
这东西是半小时前发现的,当时它插在三楼半的防火门钥匙孔里,钥匙环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刻着“307”——正好是我隔壁那间空置了半年的房间。
诡异的是,这把钥匙在手里越攥越烫,像是有生命般跳动。
更离谱的是,当我低头看时,钥匙上的锈迹竟然在缓缓流动,组成一个个扭曲的文字,像是某种规则。
我叫陈默,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了省钱租了这栋老旧的公寓楼。
这里的房租便宜得离谱,但住进来的人都不会待太久,据说之前住307的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某天早上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房门一首锁着,房东也懒得处理。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在走路。
声控灯彻底灭了,黑暗中,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股铁锈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我猛地想起搬进公寓时,前租客塞给我的一张泛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晚上听到脚步声别回头,尤其是307门口。”
我屏住呼吸,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
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站在那里,呼吸声像破风箱一样嘶哑。
突然,掌心的钥匙剧烈地烫起来,我忍不住“嘶”了一声,那东西似乎被惊动了,发出一阵类似金属摩擦的怪响。
黑暗中,我看到一双泛着青绿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钥匙。
“它在找这个。”
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吓得差点跳起来,才发现是住在我对门的老太太,她总是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拄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拐杖。
平时她很少出门,我只在搬进来那天见过她一次。
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307的房门:“把钥匙***去,快。”
她的声音很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犹豫了一下,但掌心的钥匙烫得越来越厉害,那东西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近。
我咬了咬牙,颤抖着将钥匙***307的锁孔。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户被什么东西糊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
老太太推了我一把:“进去,关上门,别开灯。”
我踉跄着冲进房间,反手关上房门。
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抓挠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门板。
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不止。
“谢谢您,婆婆。”
我对着门外喊道,但外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那抓挠声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我发现房间的地板上散落着几张纸,像是被人撕下来的日记。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线扫过纸张,上面的字迹己经模糊不清,但还能辨认出一些片段:“……钥匙不能离身,锈迹蔓延到手腕就要警惕了…………规则是活的,每天都会变,昨天不能开窗,今天必须开…………同化开始时会想吃铁锈,别碰任何带锈的东西,尤其是水龙头……”我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突然想起公寓的水龙头总是漏水,每次拧开都会流出带着铁锈的黄水。
就在这时,我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一阵奇怪的叫声,喉咙里也涌上一股强烈的渴望,想要尝尝那铁锈的味道。
我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锈迹不知何时己经蔓延到了手腕,形成一道青绿色的环状印记,像是一个正在收紧的镣铐。
房间里的窗户突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被风吹得剧烈晃动。
我想起日记里的话,挣扎着爬起来,摸索着走到窗边,伸手去撕糊在上面的纸。
纸被撕开一道裂缝,外面的月光照进来,我看到窗台上放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一个浑身覆盖着锈迹的人影,它的眼睛正是我刚才在走廊里看到的那双青绿色的眼睛。
更可怕的是,镜子里的人影正在缓缓抬起手,做出和我一样的动作。
抓挠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响,门板己经被刮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我突然意识到,刚才老太太让我进来,可能并不是在帮我。
这时,我看到镜子旁边放着一张新的纸条,上面用同样歪歪扭扭的字写着:“307的规则:一、晚上十点后不能看镜子;二、听到敲门声要问三次‘是谁’,如果没有回应就必须开门;三、房间里的铁锈不能擦掉,否则会被‘它’找到;西、每天早上七点必须打开窗户,让阳光照进来,否则……”纸条的后面被撕掉了,后面的内容看不到了。
就在这时,门板突然被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那声音很熟悉,像是……住我对门的老太太。
我吓得浑身冰凉,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掌心的钥匙还在发烫,锈迹己经蔓延到了手肘。
喉咙里的渴望越来越强烈,我甚至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的味道。
敲门声越来越响,门板在剧烈地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撞开。
我看着镜子里的人影,它的脸上己经布满了锈迹,和我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突然,我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是房东打来的。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房东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小陈啊,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涨房租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愿意……成为‘它们’的一员。”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怪响,和走廊里那东西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猛地挂了电话,发现手机屏幕上倒映出的我,嘴角竟然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牙齿上沾满了青绿色的锈迹。
敲门声停了,外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这次却变得异常温柔:“孩子,别怕,我们只是想让你留下来,这里很安全,只要你遵守规则……”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锈迹己经蔓延到了脖子,青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铁锈的渴望。
我知道,自己正在被同化,但我却无能为力。
突然,房间里的时钟响了,时针指向了七点。
我想起纸条上的规则,挣扎着爬起来,走到窗边,猛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融化了。
镜子里的人影也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身上的锈迹开始脱落。
我松了口气,但还没等我高兴太久,就发现阳光照在我身上的地方,皮肤竟然开始出现灼烧的痕迹,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
我惊恐地后退,躲到阴影里。
这时,我才看到窗户上贴着一张新的纸条,上面写着:“补充规则:阳光对‘同化者’是致命的,请勿在白天暴露在阳光下。”
原来,我己经不是人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新的短信,发件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想知道如何逆转同话吗?
去地下室,找到那面生锈的镜字,它会告诉你答案。
但记住,地下室不能回头,无论听到谁叫你的名字。”
我看着自己布满锈迹的手,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强烈的阳光,咬了咬牙,握紧了手里的钥匙。
不管这是不是陷阱,我都必须去试试。
我打开房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墙壁上的霉斑变得更加浓重,像是一张张扭曲的脸。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地板上散落着一些青绿色的粉末,像是某种东西融化后的残留物。
我深吸一口气,朝着楼梯口走去。
地下室在一楼,据说那里早就被封死了,从来没有人去过。
就在我走到楼梯口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默,等等我。”
是那个戴眼镜的男生,307之前的租客。
他就站在走廊尽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绿色的环状印记,和我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我想起短信里的话,没有回头,加快脚步朝着地下室走去。
但那个声音却一首跟在我身后,不断地叫着我的名字,诉说着他在地下室的遭遇,试图让我回头。
地下室的门果然被封死了,但我手里的钥匙却突然飞了起来,***了门锁里。
“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比307房间里更浓烈的铁锈味扑面而来,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
我握紧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生锈的杂物,墙角有一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上布满了厚厚的锈迹,看不清里面的影像。
就在我走到镜子前时,镜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那只手和我的手一模一样,布满了青绿色的锈迹。
镜子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自己的声音,但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冰冷:“欢迎回来,307的新主人。”
我惊恐地想要挣脱,但那只手抓得越来越紧,镜子里的“我”缓缓走了出来,和我并排站在一起。
它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现在,你该了解规则了。”
它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锈色公寓的终极规则:一旦成为‘同化者’,就永远无法离开,除非找到下一个替代者。
现开,轮到你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手腕上不断蔓延的锈迹,终于明白了这栋公寓的秘密。
所谓的规则,不过是同化的过程,而那些消失的租客,都变成了“它们”的一员。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开了,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个背着行李的女生,看起来像是刚搬来的。
她看到我,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我是新搬来的,住308,请问这里的房东在哪里?”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镜子里的“我”,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露出了沾满锈迹的牙齿。
我知道,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