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她就用棒棒糖换走了我的初吻。我逃课她给老师打电话，我打架她递钢管。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把我堵在楼梯间：“今天开始，你归我管。”我冷笑：“你管得住吗？
”她歪头甜甜一笑：“我鞋带散了，系好。”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弯下腰。后来她送我公司，
送我别墅，送我一切，也控制我的一切。我怒斥她是个控制狂。
直到她红着眼眶问我：“那你为什么要吃我做的每一份早餐？
”我猛地惊醒——原来我早就心甘情愿。1我和江瑶，算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据我妈说，
我三岁那年，隔壁搬来了新邻居，就是江瑶一家。那会儿她还是个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豆丁。
扎着两个羊角辫，手里攥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她摇到我面前，把糖递给我，
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吃糖。”我刚伸手去接，她突然踮起脚尖。
“吧唧”一口亲在我脸上。然后抢回棒棒糖，自己舔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妈和江阿姨在旁边笑疯了。我的初吻，就他妈值一根棒棒糖？还是没到我手里的那种！
从那以后，我就活在了江瑶的“阴影”之下。小学，我想参加足球队，
她哭着闹着说踢球危险。第二天江阿姨就给我报了更“安全”的围棋班。
教练还是她家不知道哪个亲戚。初中，我跟班花传纸条，隔天那班花就转学了，
据说是家里突然中了彩票。而江瑶，成了我的新同桌，一坐就是三年。高中，我忍无可忍，
填报了离家最远的一所寄宿制高中。结果开学第一天，她穿着和我同款不同色的校服，
站在校门口对我招手，笑靥如花：“阿辰，惊喜吗？我家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哦。
”我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把我罩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我试过反抗，激烈地反抗。摔过她送我的限量版球鞋，撕过她熬夜给我整理的复习笔记。
当着所有人的面吼她，让她滚远点。没用。她永远都是那副样子，微微歪着头，
用那双清澈又固执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后轻声细语地说：“阿辰，别闹。
”好像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永远是我。有一次，我被几个校外混混堵在巷子里，其实我能搞定，
最多挂点彩。但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
手里拎着一根不知道从哪个工地捡来的、锈迹斑斑的钢管，递到我手里。“用这个，阿辰，
打回去。”她站在我身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冷静。那几个混混都愣住了。
我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睛，心里第一次对她产生了一种超越厌烦的情绪……是恐惧。
她不是普通的粘人，她好像……根本就不正常。那天我拿着那根钢管，
最后还是靠自己拳头解决了问题。但我没敢下重手，因为我怕我一旦用了那根钢管，
事情会往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她似乎有点失望，叹了口气：“阿辰，你还是太善良了。
”我：“……”到底谁不善良？！2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以为我总算成年了，能摆脱她了。
家里给我办了个小派对，请了几个朋友。切完蛋糕，我借口透气，
溜到别墅后院的消防楼梯间，想抽根烟。刚点上，烟就被人抽走了。江瑶把烟掐灭，
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抽烟不好。”我看着她，
积压了十几年的怒火和憋屈终于到了顶点。“江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
我不喜欢你！我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夜色里，她穿着一条白色的小礼裙，
月光洒在她身上，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她往前一步，把我逼到楼梯扶手和她之间。
“今天开始，你归我管。”她仰头看着我，语气平静地宣布。我气笑了，
酒精和愤怒一起往头上涌。“你管得住吗？”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她，带着十足的挑衅。
她歪头，对我露出一个极其甜美，甚至称得上娇憨的笑容。“我鞋带散了。
”她指了指她的脚。“系好。”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是空白的。我想吼回去，想推开她，
想骂她是不是疯了。但我的身体，我的脊椎，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完全不听从大脑的指挥。我眼睁睁看着自己弯下腰，低下头，伸出手，异常听话地、认真地，
把根本没散的鞋带解开，然后重新系好。动作流畅，一丝不苟。直到系好鞋带，直起身，
对上她那双盛满笑意和势在必得的眼睛时。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我刚才做了什么？我他妈居然真的听了她的话？！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动作亲昵，却让我如坠冰窟。“看，我说了吧，你归我管。
”她凑近，在我僵直的唇上印下一个带着蛋糕甜香的吻。“生日快乐，我的阿辰。”那一刻，
我知道，我完了。某种我一直不愿承认、拼命抵抗的东西，在那一刻，尘埃落定。
3大学毕业，我没去找工作。不是不想，是江瑶没给我这个机会。
她直接把我带到了一栋气派的写字楼前，指着顶层：“喏，你的公司。
”我：“……”“法人是你，启动资金已经到位，项目我也帮你选好了。”她挽着我的胳膊，
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其他的，我来。”我想做的？
我他妈现在只想把她按在床上……不对，我他妈只想离她远远的！“江瑶，我不需要！
”我甩开她的手。“我有手有脚，我能自己找工作！”“外面那些工作太辛苦了！”她皱眉，
“而且，我不喜欢别人使唤你。”“我不是你的所有物！”她定定地看着我，
眼神偏执得让人心惊。“你是，从你给我系上鞋带的那一刻起，你就是了。”又是鞋带！
那成了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最终还是“接手”了那家公司。没办法，
她总有办法让我“自愿”。比如，在我自己去面试的路上，制造点“意外”交通堵塞。或者，
在我拿到offer后，
那家公司就会“恰好”出现各种经营问题……她像个运筹帷幄的上帝，
在我的世界里为所欲为。公司运营得出奇的顺利。废话，有江家这棵大树在背后，
想不顺利都难。我成了别人眼中年轻有为的霸总，只有我知道，我特么就是个前台傀儡。
连我每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得经过她的审核。她给我买了别墅，离她家很近，
方便她“随时视察”。别墅的装修是她定的，黑白灰，性冷淡风，
跟我喜欢的暖色调毛线关系没有。车库里的跑车是她选的，因为她觉得颜色配她新买的包。
就连我养条狗，都得是她喜欢的品种。一只见到我就呲牙，见到她就摇尾巴的白眼狼二哈！
我活得像她精心饲养的金丝雀。物质极大丰富，精神极度窒息。
4转折发生在一个慈善晚宴上。我作为“青年企业家”代表，不得不陪着江瑶出席。
她一身高定礼服，挽着我的手臂，笑盈盈地应对着各路宾朋。我则像个没有感情的微笑机器。
到一个侍应生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我的袖口上。江瑶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那眼神，
冰冷得像是要把那个不停道歉的年轻侍应生给凌迟了。“没事，我去处理一下。
”我赶紧打圆场，不想把事情闹大。等我从洗手间出来，
就看到江瑶正和晚宴的负责人低声说着什么。那个负责人一脸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没过多久，我就看到那个年轻的侍应生被两个保安带走了，
眼眶通红。我找到江瑶，压着火气问：“你把他怎么了？”“开了而已。
”江瑶拿起一杯香槟，抿了一口，语气淡漠。“毛手毛脚的人，不适合待在这里。
”“他只是不小心！”“不小心也不能碰你。”她抬眼看我，眼神锐利，“谁都不行。
”那一刻，我积压了二十多年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了。“江瑶！你够了！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压抑着低吼。“你还要控制我到什么时候！我是个活人！
不是你的玩具！你知不知道你像个变态！控制狂！我受够你了！”周围的目光瞬间聚集过来。
江瑶愣住了，她大概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这种公开场合跟她翻脸。她的眼圈，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配上她今天格外精致的妆容，
显得无比委屈和脆弱。“控制狂？”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直直地看着我。“林辰，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小学三年级，明明讨厌牛奶，
却还是每天把我给你的那盒喝得一滴不剩？”我猛地一怔。“为什么初中那次运动会，
你摔伤了腿，校医给你包扎你都不配合，却乖乖让我给你擦了半个月的药？
”“为什么高中我每天给你带的便当，哪怕里面有你最讨厌的胡萝卜，你也每次都吃光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学时学着给你做的那些要么糊了、要么咸了的早餐，
你一边骂我浪费粮食，一边还是全都咽了下去？”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我，
眼泪终于滑落下来。“林辰，你告诉我啊！”“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为什么……要吃掉我做的每一份早餐？”“……”我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
那些被我刻意忽略、强行遗忘的画面，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是啊？为什么？5那天晚上，
我是怎么离开晚宴的，我已经记不清了。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江瑶那双含泪的眼睛，
和她那句诛心的质问。“为什么你要吃掉我做的每一份早餐？
”我把自己关在别墅的地下影音室里，不开灯，只有屏幕发出的幽暗蓝光。
酒一瓶接一瓶地灌，却越喝越清醒。小学三年级那盒牛奶。我确实讨厌牛奶的腥味，
但那是她每天早上，在家里热好，捂在怀里一路跑到学校，塞给我的。有一次下雨，
她摔了一跤，牛奶洒了，她哭得比膝盖破了还伤心。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说过不喝。
初中运动会摔伤腿。校医是个刚毕业的年轻男老师，手脚重，我嫌他笨手笨脚。
但江瑶不一样，她小手软软的，凉凉的，拿着棉签蘸着碘伏，一边吹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涂抹，
嘴里还念叨着“阿辰不疼”。确实……不怎么疼了。高中那些便当。
里面的胡萝卜总是被切成奇奇怪怪的形状，星星，爱心。她逼着我吃，说补充维生素。
我一边骂她事多，一边在她亮晶晶的注视下，把那些该死的胡萝卜混着饭扒拉进嘴里。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切那些形状，手指被刀划伤了好多次。大学那些黑暗料理。
不是糊了就是咸了，要么就是半生不熟。她家保姆做得一手好菜，她偏偏要自己动手，
在厨房里搞得鸡飞狗跳。我每次一边吃一边骂，说她暴殄天物，她却总是托着腮，
眼睛弯弯地看着我吃完，然后说：“下次我一定做得更好吃。”……虽然从来就没好吃过。
为什么？因为我习惯了？因为我不敢反抗？去他妈的不敢反抗！
我摔她东西、吼她、给她冷脸的时候，可从来没怂过！那到底是为什么？影音室的屏幕上，
开始自动播放手机里同步过来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她偷拍的我。睡觉流口水的我，
打游戏爆粗口的我，因为一道题解不出来烦躁挠头的我，
坐在她家沙发上等她换衣服等到睡着的我……每一张，都丑得一批。但每一张，
她居然都细心保存着，还按照时间顺序排了文件夹。从三岁，到二十三岁。二十年。
原来我的二十年，每一帧，都有她在旁边。我看着屏幕上那个从豆丁抽条成少年的自己。
看着他身边永远如影随形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她眼里的光，从懵懂，到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