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圈内最贵的编剧，写的剧本能让三流演员一夜飞升。我爸是她唯一的署名导演。后来，
国民影后陆映雪看上了我爸的“才华”，被拒后，便用一场精心设计的剧本门，
污蔑我妈抄袭。我妈名誉扫地，自杀了。半年后，我爸娶了陆映雪。他们不知道，
我爸是在用自己作聘礼，为陆映雪量身定做一副“金色奖杯”。而我，
被他送进了全城最臭名昭著的狗仔队。1我十岁生日那天，
我妈编剧的电视剧《长夜》拿了年度金兰奖。她没去现场。电视里，男主角激动得语无伦次，
感谢导演，感谢平台，感谢所有人。唯独没有提编剧。我妈不在意，她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
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礼盒。“生日快乐，青禾。
”他把盒子递给我，又变戏法似的拿出另一个小点的盒子给我妈。“你的。”我妈打开，
是一瓶德国产的绝版墨水，她最喜欢的牌子。她笑得眼睛弯起来，抬头亲了爸爸一下。
温馨的气氛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是爸爸的手机。他接起，脸色瞬间变了。
“你说什么？”他挂掉电话，立刻打开微博。热搜第一的词条是#剧本门 司仞采抄袭#。
我妈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她抢过爸爸的手机，手指颤抖着点开词条。
无数营销号统一了文案，贴出几张所谓的“证据”。是我妈的手稿，旁边附着一本外文小说。
“一模一样，连分镜都抄。”“怪不得一直不敢露面，原来是个抄袭狗。”“吐了，
我看过原著，简直是像素级复刻。”水军涌入评论区，留下不堪入目的辱骂。我妈的手在抖。
“不是的……”她喃喃自语。“闻夜，不是的，这个故事我构思了三年，
手稿都在……”她想去书房拿证据，却腿一软，摔在地上。爸爸扶住她。“我知道，仞采，
我知道不是你。”他的声音很稳，但泛红的眼眶出卖了他。我妈一遍遍刷新着网页，
每刷新一次，就多出几百条新的咒骂。她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被钉在耻辱柱上，嘴唇哆嗦，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她眼前一黑，瘫倒在爸爸怀里。
像一只被狂风暴雨折断了翅膀的鸟。我站在旁边，手里还握着爸爸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晚的蛋糕，我们谁都没吃。2我妈的葬礼很小，只请了几个亲戚。灵堂里一片死寂，
只有香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门口却很热闹。国民影后陆映雪戴着巨大的墨镜，
被记者团团围住。她穿着一身黑，妆容精致，对着镜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太惋惜了，司老师是位非常有才华的编剧。”“我一直很想跟她合作一次，
没想到……”她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逝者已矣，希望大家能让她安静地离开。
”记者们还在追问。“陆老师，您对这次的抄袭事件怎么看？
”“您觉得她真的是因为网络暴力才……”陆映雪摇摇头，没有再回答，
在助理的护送下转身离开。她从我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我一眼。那晚，
送走所有虚伪的吊唁者，灵堂里只剩下我和爸爸。他蹲下来，握住我的肩膀，
力气大得我有些疼。他盯着我的眼睛，声音沙哑。“青禾，你记住今天那些镜头的样子了吗？
”我点点头。那些闪光灯，像无数只贪婪而冰冷的眼睛。爸爸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以后，
爸爸会把她也送到镜头前，让她被所有镜头审判，你要不要看？”我摇摇头。我看着他，
扯出一个平静的笑。“不用爸爸拍，我自己会按快门。”爸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森然的笑意。他摸摸我的头。“好孩子。”那一刻，
我知道，我们成了同谋。有些恨，一旦种下，就会长成参天大树，盘踞我余生的所有岁月。
3我妈走后，爸爸肉眼可见地潦倒下去。他不再拍片，整日酗酒，家里被他砸得一片狼藉。
圈内人都说，姜闻夜离了司仞采，就是个废物。陆映雪来看过他几次。她站在门口，
看着满地狼藉，眉头紧锁。“闻夜，你振作一点，你还有青禾。”爸爸靠在沙发上，
眼神空洞，不理她。她叹了口气，放下带来的补品，走了。她走后，爸爸立刻坐直了身体，
眼里的颓唐一扫而空。他打了个电话。“可以放出去了。”第二天，
一份名为《国手》的剧本大纲在圈内流传。故事以一位传奇男棋手为原型，格局宏大，
人物弧光饱满。最重要的是，大纲的结尾写着：为影帝梁思舟量身打造。所有人都知道，
这是冲着国际A类电影节去的本子。陆映雪当然也知道了。她刚拿了国内的影后，
正需要一部有分量的作品冲击国际。三天后，制片方宣布，
《国手》以一位传奇女棋手为原型，女主角由陆映雪出演。业内人士爆料，
故事原型不知道为何改成了女棋手。梁思舟则是发了条微博：“无妨，江湖再见。
”全网哗然。#陆映雪抢角# 的词条迅速攀上热搜。她工作室的公关稿还没发出来，
爸爸就以“原作者”的身份接受了采访。镜头前，他憔悴又落魄。“是我主动找的陆老师。
”“梁影帝很好，但这个角色，只有陆老师能演活。”他顿了顿，对着镜头，眼神诚恳。
“为了保护我的作品，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必须亲自担任这部剧的制作人。”舆论瞬间反转。
“原来是导演慧眼识珠！”“我就说我们家雪雪怎么会抢角，她不是那种人！”“神仙合作，
期待值拉满了！”陆映雪的团队立刻顺水推舟，发了通稿，盛赞爸爸的“艺术坚持”。当晚，
陆映雪亲自登门，手里提着红酒。“闻夜，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她想去抱爸爸。
爸爸侧身躲开，接过她手里的酒，倒了两杯。他递给她一杯，嘴边噙着笑。“合作愉快，
陆老师。”陆映雪看着他，眼里是志在必得的光。她不知道，当她踏进这个圈套时，
她就已经被爸爸牢牢掌控。爸爸让她背上了“德不配位”的嫌疑，再亲手为她“澄清”。
这一来一回，她欠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一个足以让她粉身碎骨的人情。
4陆映雪搬进了我家。美其名曰，为了方便和爸爸讨论剧本。她第一次进我妈的书房，
是在一个午后。阳光很好，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她踩着高跟鞋，环顾四周，
最后目光落在那一整墙的手稿上。“司老师留下的东西真不少。”她伸手，想去抽一本。
“别碰。”爸爸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得掉渣。陆映雪的手僵在半空。她回过头，
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闻夜，我只是想找点灵感，毕竟，我要演的是一个天才。
”爸爸走进来，挡在她和书架之间。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她碰过的地方，语气很淡。
“她的文字有灵魂，不是靠模仿就能学会的。”陆映雪的脸色白了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爸爸没看她，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个空了的笔筒上。我记得，
我妈写作时，习惯用不同粗细的笔标记不同的内容。爸爸总会提前为她削好十几支，
整整齐齐地码在笔筒里。如今，笔没了，用笔的人也没了。爸爸的眼神黯了下去。他转过身，
看着陆映雪，突然笑了。“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就是体验生活。
”“从明天起，你搬去棋院住吧，什么时候能赢过里面的老师，什么时候再回来。
”陆映雪的表情凝固了。“闻夜，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时间……”“没时间？
”爸爸的笑意更深了，却不达眼底。“那就证明，你配不上这个角色。”他转身要走。
“等等！”陆映雪咬着牙，叫住他。“我去。”她看着爸爸的背影，眼里满是不甘和迷恋。
她以为这是爸爸对她演艺事业的严苛要求，是另一种形式的“爱”。她不知道，
爸爸只是单纯地不想在家里看见她。更不想她弄脏了我妈的书房。那个地方，
是爸爸心里唯一的圣地。也是他为陆映雪准备的，第一座精神牢笼。5《国手》的开机仪式，
办得声势浩大。所有主演悉数到场，媒体的长枪短炮闪成一片。陆映雪站在C位，
穿着定制的旗袍，温婉大气，是全场的焦点。爸爸作为制作人，上台致辞。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身形清瘦，站在喧闹的人群里，有种格格不入的孤寂感。
他没说场面话，只是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在开机之前，我想提议一件事。
”全场安静下来。“请大家，为我的亡妻，编剧司仞采女士，默哀一分钟。
”所有人都愣住了。陆映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记者们的镜头疯狂地在她和爸爸之间切换。
爸爸仿佛没看见，自顾自地低下头。“这部剧的灵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我亡妻的启发。
”“我相信，她在天上，也会为这部作品祝福。”一分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陆映雪站在台上，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她不能发作。
在媒体面前，她是爸爸的“伯乐”，是“拯救”他走出阴霾的女神。她如果反对，
之前所有的人设都会崩塌。她只能强忍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默哀结束，
爸爸走下台，经过陆映雪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你，陆老师，
让她有机会，出现在这里。”陆映雪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没站稳。那晚，
庆功宴爸爸没有参加。他抱着我，坐在我妈紧锁的书房门口。他身上有很浓的酒气，
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那是陆映雪身上的。他把脸埋在我的颈窝，身体微微颤抖。“青禾，
爸爸脏了。”“爸爸没脸再看你我妈的手稿了。”我拍着他的背，像小时候他哄我睡觉那样。
我知道，每一次对陆映雪的反击，都是在爸爸自己心上再捅一刀。他的复仇，
要用他自己的血肉和灵魂做祭品。这让我心疼，也让我更恨。6开机仪式后，
爸爸做了一件事。他格式化了家里所有的电脑硬盘。那些硬盘里，
存着他和我妈从第一部作品开始，所有的合作记录。
剧本、分镜、配乐、修改意见……是他们并肩作战十几年的全部心血。
我看着他平静地按下“确认”键，进度条一点点往前走。他的眼神无波无澜，
仿佛删除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要往前看。”我知道，
他不是要往前看。他是要彻底割裂过去。他要把那个写剧本时会为我妈削铅笔的姜闻夜，
彻底杀死。只有这样，他才能变成一个没有软肋、没有牵挂的复仇者。
他还烧掉了我妈所有的纸质手稿。熊熊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他一张一张地烧，
动作缓慢而郑重，像一场神圣的告别仪式。最后，只留下一块黑色的加密硬盘。
他把硬盘交给我。“这里面，是你我妈所有的作品，包括未发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青禾，从今天起，爸爸不再是导演姜闻夜了。”我看着他，从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里，
看到了潜伏的狠戾和决绝。我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那个温和儒雅的文艺导演彻底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叫姜闻夜的，复天仇的魔鬼。而我，
将是他唯一的见证者。7陆映雪从棋院回来了。一个月的封闭训练，让她清瘦了不少，
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沉静。她似乎很满意这种“脱胎换骨”的感觉。饭桌上，
她主动给爸爸夹菜。“闻夜，最近好多媒体都在写我们，说我们是神仙爱情，伯乐与千里马。
”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她团队买的通稿。“我觉得这个宣传点挺好的，既能宣传剧，
又能……”“我们是因为一部被抢来的剧本结缘的。”爸爸打断她，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陆映雪的笑容僵在脸上。爸爸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看着她，笑得温柔。“不过，我就欣赏你这种不择手段的野心。”“为了角色，什么都肯做。
”“这才是真正的演员。”他是在夸她。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陆映雪的自尊心上。
羞辱和虚假的爱意交织在一起。她想发作，却又被那句“真正的演员”安抚。
她只能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狼狈。“闻夜，你真会开玩笑。”爸爸也端起酒杯，
和她碰了一下。“不开玩笑。”他的眼神穿过她，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我是认真的。
”他认真让她在这场精神凌迟里，反复横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8陆映雪不敢再惹爸爸，
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我身上。她开始变着法地折磨我。
她会“不小心”打碎我妈留下的唯一一个相框，然后轻飘飘地说一句“抱歉，人老了，
手不稳”。她会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捏着我的脸。“这孩子，长得真像她妈，
可惜了，这长相上不了台面。”宾客们附和地笑着，眼神里充满同情和轻蔑。我站在原地，
没有哭，也没有辩解。我只是把那些嘲笑和羞辱，一字一句地刻进骨髓里。我怕。
我怕时间太久，我会忘记我妈是怎么死的。我怕安逸的生活会磨平我的恨意。
陆映雪的每一次虐待，都像是在提醒我：别忘了，你的仇人，还活得好好的。有一次，
她故意弄坏了爸爸送我的那支绝版钢笔，那是我十岁生日的礼物。她把笔尖掰断，扔在地上。
“小孩子家用这么好的笔，浪费。”我看着地上的残骸，没有说话。她似乎觉得无趣，
用高跟鞋尖碾了碾，转身走了。我蹲下身，一点点把零件捡起来。那一刻，我心里没有悲伤，
只有一种潜藏的愤怒。愤怒比悲伤好。悲伤会让人软弱，愤怒只会让人变得更强。
我需要这股愤怒，支撑我走完这条漫长的路。这种自我强化的心理过程，
让我变得越来越不像一个孩子。我偏执，狠绝，像一匹潜伏在暗处的孤狼，
耐心地等待着咬断猎物喉咙的那一天。9我没有告诉爸爸陆映雪虐待我的事。他有他的战场，
我也有我的。我们是同盟，但我们各自为战。爸爸变得越来越忙。他的剧一部比一部火，
合作的人从一线明星，变成了资本大佬。他不再仅仅是制作人，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
投资电影，签下艺人，一步步建立起自己的娱乐帝国。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从前的他。
他会笑着和人谈几个亿的合作，也会面无表情地让一个当红小生因为一句话被雪藏。
他身上的书卷气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压。
他让我去学摄影、剪辑和新闻学。周末，他会请来最好的老师给我上课。“青禾，
镜头是武器，你要学会怎么用它。”我明白他的意图。他要我成为他放在暗处，
最锋利的那把刀。我拼命地学，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所有知识。我逃课去狗仔工作室门口蹲点，
观察他们怎么跟拍，怎么抢新闻。我用零花钱买通里面的实习生，学习他们的话术和套路。
我意识到，我和爸爸是一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可以不择手段。
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我妈复仇。只是他的路在明，我的路在暗。
我们都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将陆映雪彻底打入地狱的时机。10四年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