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攥着那张印着“宫内早孕约12周”的孕检单，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面，
指尖的力道几乎要将薄薄的纸张嵌进掌心。七年了，
从十七岁那年被厉旭的车拦在贫民窟巷口，以“需要一个懂事的人照顾家”为由带回别墅，
她就知道自己是个替身——眉眼间那三分与林墨相似的轮廓，是她唯一能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可此刻，这张纸像一粒火种，在她心底那片早已被冷漠浇得荒芜的土地上，
烧起了微弱却执拗的光。她甚至能想象到，厉旭听到消息时，哪怕只是皱着眉沉默，
眼底会不会也闪过一丝属于“父亲”的柔软？护士反复叮嘱“孕早期不稳，千万别受刺激”，
可林默哪里等得及？她揣着孕检单，坐出租车往厉旭的山顶别墅赶，
车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飘落，像极了她七年来小心翼翼的心情，
可她满心都是即将到来的“春天”——她要亲口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一个能把他们从“替身与金主”的关系里，拉进真正“家人”的孩子。别墅的大门没关，
像是在嘲讽她的迫不及待。推开门的瞬间，客厅里散落的衣物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她的眼睛。米白色真丝睡裙，是林墨每次来都会穿的款式，
她说“厉旭哥喜欢我穿得温柔点”；黑色西装外套，是厉旭昨天参加晚宴时穿的，
她早上还亲手帮他熨烫平整。两者纠缠着落在地毯上，旁边那支玫瑰味口红，
膏体上还沾着细碎的唇印——那是林墨最喜欢的色号，厉旭的私人助理每个月都会批量采购。
林默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呼吸都带着疼。她扶着楼梯扶手，
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脚掌传来的钝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二楼卧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的低语与轻笑，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耳膜，
让她几乎要窒息。她知道自己该转身离开，可双脚像被施了咒，固执地朝着那扇门挪去。
颤抖着推开那扇门时，林默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厉旭赤着上身，
小麦色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暧昧的红痕，他的手臂紧紧环着林墨的腰，将她压在柔软的大床上，
低头时，发梢蹭过林墨的脸颊，
动作温柔得让林默几乎要落泪——那是她七年来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哪怕是她发烧到39度，
守在他床边一夜，他醒来也只是冷淡地说“以后别在我房间过夜，影响休息”。
林墨穿着那件米白色真丝睡裙，裙摆被撩到腰间，侧脸贴着厉旭的胸膛，
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正含着厉旭的耳垂低声呢喃：“厉旭哥，
你说姐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呀？”两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来，动作瞬间僵住。
林墨甚至故意往厉旭怀里缩了缩，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腹肌，
声音娇得发腻：“姐姐怎么来了呀？医生不是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吗？
难道是……不放心我和厉旭哥？”厉旭的震惊很快被怒火取代，他猛地扯过被子盖住林墨，
翻身下床时，眼底的嫌恶像冰碴子一样砸向林默：“林默！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过，
没我的允许，不准来这里吗？你就这么离不开我？非要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四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心上。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床被揉得褶皱的被子，又落在林墨脖颈处那片醒目的红痕上，
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像有只手在里面狠狠拧着。她踉跄着后退一步，
手里的孕检单从指尖滑落，轻飘飘地飘到厉旭脚边。厉旭像是没看见一样，抬脚就踩了上去，
鞋底碾压过纸张的声音，像极了她此刻心碎的声音——那张承载着她所有希望的纸，
瞬间被踩得面目全非，连“宫内早孕”那几个字，都变得模糊不清。“丢人现眼？
”林默的声音发颤，眼泪混着绝望砸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厉旭，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你却说我丢人现眼？”她想把那张被踩烂的纸捡起来，
想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可小腹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让她连弯腰的力气都没有。
林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柔弱瞬间换成了毫不掩饰的得意。她掀开被子，
光着脚跑到林默面前，故意挺了挺还平坦的小腹：“姐姐，你可别乱说话呀。
厉旭哥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可能让你怀孕呢？你该不会是为了抢厉旭哥，
连假的孕检单都做出来了吧？”她说着，突然“啊”地一声尖叫，身体猛地往旁边一倒，
重重撞在衣柜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厉旭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她，转头看向林默时，
眼神已经冷得能杀人：“林默！你疯了？你竟敢推墨墨！她肚子里也怀了我的孩子，
你想害死她和孩子吗？”“我没有！我根本没碰她！”林默急得去拉厉旭的手，
想解释自己连林墨的衣角都没碰到，可她的手指刚碰到厉旭的袖口，就被他狠狠甩开。
“别碰我！”厉旭的声音里满是厌恶，“林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恶毒？”就在这时，
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根往下流，浸湿了她的牛仔裤。林默低头一看，那抹刺目的红，
像一朵妖异的花，在她的裤子上迅速蔓延开来。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浸湿了后背，
整个人顺着墙壁往下滑，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厉旭，
我疼……我的肚子好疼……”可厉旭的眼里只有被“推倒”的林墨，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林墨，
语气是林默七年来从未听过的温柔：“墨墨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宝宝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路过林默身边时，他甚至没有低头看她一眼，
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警告：“林默，要是墨墨或者孩子出了任何事，我让你陪葬。
”别墅的大门被重重关上，客厅里只剩下林默一个人。她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手死死捂着小腹，温热的血不断从身体里流出来，染红了她的裤子，
也染红了那张被踩烂的孕检单。她能感觉到，那个刚在她身体里扎根不久的小生命，
正在一点点离开她。她想爬去拿茶几上的手机求救，可身体越来越沉，意识像被潮水淹没，
一点点变得模糊。最后映入她眼帘的，
是天花板上挂着的一幅合照——那是七年前她刚被厉旭带回别墅时拍的，
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笑得一脸青涩，而厉旭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
那时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她足够乖、足够懂事，只要她把别墅打理得井井有条，
只要她在他加班时留一盏灯、温一碗汤，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现在看来，
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一场长达七年的笑话。不知过了多久，
林默被一阵刺眼的灯光惊醒。她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腹平坦得可怕，
那里曾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床边站着林家的管家，
手里拿着一张支票和一份文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林小姐，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管家将支票和文件递到她面前，语气冷淡得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他说，
你流掉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这五十万，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这份解除包养关系的协议，你签了吧，以后别再纠缠先生和林墨小姐了。”五十万。
七年的青春，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在厉旭眼里，竟然只值五十万。林默看着那张支票，
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笑得胸口发疼。她抓起支票，一点一点撕得粉碎，
纸屑撒了管家一身：“告诉厉旭，我林默就算饿死，也不会要他一分钱！还有，
让他好好护着他的宝贝林墨，别哪天被林墨卖了，还帮着林墨数钱！
”管家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捡起地上的碎纸屑，冷哼一声：“林小姐，你别不识好歹。
要不是先生念及旧情，你连这五十万都拿不到。”说完，他转身就走，
连看都没再看林默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用过即弃的垃圾。病房里又恢复了寂静，
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林默摸了摸空荡荡的小腹，
眼底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她想起三天前，林墨假装来看望她，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却在她转身倒水时，偷偷在她的水杯里加了一些白色的粉末。林墨附在她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以为你真是林家的大小姐吗？
当年要不是我妈买通了医院的护士，你根本没机会出生在贫民窟，你早就该饿死在街头了。
哦对了，厉旭哥早就知道我是假千金了，可他说，就算我是个骗子，
也比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真千金强多了——至少我懂得怎么让他开心，而不是像你一样，
只会用卑微讨好，让人觉得恶心。”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是林家真正的千金，
知道林墨是冒牌货，知道林墨一直在害她，可他还是选择了林墨。他甚至愿意为了林墨，
亲手毁掉他们的孩子，毁掉她七年的等待与付出。林默抬手，看着手背上扎着的输液针，
突然有了一个念头——如果就这样拔掉针头，是不是就能结束这一切痛苦？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碰到针头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是厉旭的叔叔厉鸿。
厉鸿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林默，眼底闪过一丝同情：“林默，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他递过来一份文件，语气诚恳，“这是林墨伪造学历、转移林家资产，
还有当年买通护士抱错你和她的证据。厉旭那小子被猪油蒙了心，分不清好坏，
我不能看着厉家的家业毁在他和林墨手里。你帮我在厉家和林家的联合宴会上揭穿林墨，
我帮你讨回公道，还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再给你厉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补偿。
”林默看着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证据，手指微微颤抖。她抬头看向厉鸿，
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柔弱，只剩下几分决绝：“好，我帮你。但我要的不是股份，
也不是林家大小姐的身份，我要让林墨和厉旭，还有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都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林默就算再卑微，也不是任人践踏的软柿子！
”接下来的一周，林默在厉鸿的帮助下，开始秘密准备。她收集了更多林墨害人的证据，
包括林墨曾经霸凌同学、挪用公款的录音和视频。每当夜深人静时，
她总会想起那个失去的孩子，想起厉旭的冷漠与林墨的挑衅，那些痛苦像一把鞭子，
不断抽打着她，让她不敢有丝毫懈怠——她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
尝尝她所承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一周后，厉家为林墨举办了盛大的认亲宴，
同时也是厉旭和林墨的订婚宴。宴会厅里灯火辉煌，名流云集，
林墨穿着一身价值百万的高定礼服，挽着厉旭的手臂，像个骄傲的孔雀，接受着众人的祝福。
她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稳坐了厉家少奶奶和林家长女的位置，
时不时还朝台下瞥一眼，像是在寻找林默的身影，想看看她落魄的样子。就在厉旭拿着话筒，
准备宣布他和林墨的订婚消息时，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林默流产的监控录像、伪造的孕检报告、转移林家资产的银行流水、当年和护士的通话录音，
还有她霸凌同学、挪用公款的证据，一一呈现在众人面前。大屏幕上，林墨那张狰狞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