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废墟猎杀与孤独抉择（二合一）
近千名新生穿着统一的黑色作训服，排列成算不上整齐的方阵。
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交织着紧张、兴奋与难以掩饰的惶恐。
他们面前，是一座高达五十米、由无数扭曲金属和能量导管构成的巨大拱门，仿佛某种史前巨兽的骸骨。
拱门内部并非实体，而是如同粘稠血液般不断荡漾的、散发着不祥暗红色光芒的能量旋涡——这就是通往“荒芜都市”战场的入口。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铁锈味、刺鼻的臭氧，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却首钻脑髓的血腥味，挑战着每个人的肠胃承受极限。
高台上，一名左眼带着狰狞疤痕、气场如同出鞘战刀般的军官，正用他仅存的右眼扫视着下方，那目光如同冰锥，所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冻结了。
“我是本次考核的总教官，雷烈，”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不带丝毫情感，只有金属般的冰冷，“规则很简单：在里面活下去，24小时，猎杀异族，获取积分。
允许组队，”他话音微微一顿，独眼中寒光一闪，“但不禁止互相争夺。”
“记住，这里的‘死亡’不会真正终结你们的生命，但模拟度95%的痛感和精神冲击，足以让意志不坚者精神崩溃，甚至留下永久性的心理阴影！”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口，“最后，送你们一句忠告：别相信任何看似安全的地方，也别小看任何一只最低等的虫子。
现在，考核开始！
按序列号，依次进入！”
命令下达，人群开始如同黑色的溪流，缓慢而不可避免地涌向那暗红色的旋涡。
顾阳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铁锈与血腥的空气让他肺部一阵不适。
他紧了紧身上略显宽大的作训服，跟随着人流，迈入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幕。
“嗡——！”
剧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扔进了一台高速旋转的搅拌机。
空间置换带来的撕扯力作用在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上。
当双脚再次踏上所谓“坚实”的地面时，顾阳甚至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当他双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时，一股混合着铁锈、腐烂物和某种刺鼻腥膻的气味，粗暴地灌入了他的鼻腔。
暗红色的天光，像是凝固的血液，透过破碎的穹顶，斑驳地洒落在断壁残垣之间。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以及一种更深层的、属于***与死亡的甜腥气息，每一次呼吸都让顾阳的喉咙发紧，胃部微微抽搐。
这就是“星门残响”模拟战场——“荒芜都市”，一个百分百拟真的人间地狱。
“我滴个乖乖……”身旁的王铁柱倒吸一口凉气，他粗壮的手臂紧紧握着他那面标志性的合金盾牌，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这地方，比训练场吓人一百倍！
光是这味儿，俺感觉都快中毒了！”
赵昊指尖跳跃着一簇不安分的火苗，试图驱散周遭的阴冷，他强装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烧……少废话！
让那些藏头露尾的虫子出来，看昊爷不把它们烤成焦炭！”
他瞥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顾阳，习惯性地揶揄道：“喂，历史学家，腿没软吧？
待会可别拖后腿！”
赵昊天赋强大，火系异能，跟顾阳也是半个朋友，但是嘴巴有点损，这次也是王铁柱一起拉过来组队的。
顾阳没有理会他的调侃。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快速掠过倾颓的写字楼、扭曲的钢筋骨架、以及堵塞街道的车辆残骸。
这些废墟在他眼中，不仅仅是破败的景象，更是蕴含无数战术可能性的立体地图。
他强迫自己冷静，将另一个世界考古现场培养出的沉着，应用于眼前的生死战场。
“根据《星门异族图谱·基础篇》（星河灵武学院内部教材，星历37年修订版）记载，”顾阳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异常清晰：“此类城市废墟环境，最常见的低等威胁是镰爪鼠与酸液工蜂。”
镰爪鼠，前肢骨刃化，擅长短距突袭，速度极快，弱点在于颈部关节与下肢协调性；酸液工蜂，具备远程攻击能力，腹部储存腐蚀性液体，但甲壳相对脆弱，机动性差。
我们必须优先注意那些视觉死角……得得得！
又来了！”
赵昊不耐烦地打断，火苗“噗”地窜高了一截，“书本知识在真刀真枪面前顶个屁用！
实战靠的是这个！”
他晃了晃燃着火焰的手。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从前侧方一堆覆盖着厚重尘埃的办公家具后面传来。
“戒备！”
王铁柱低吼一声，巨大的盾牌猛地顿在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同战鼓敲响。
下一秒，三道暗褐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窜出，它们体型如大型犬，覆盖着几丁质甲壳，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猩红，前肢进化成的镰刀状骨刃，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首扑而来。
镰爪鼠！
而且一来就是三只！
它们的速度远超教科书上的描述，几乎在出现的同时，就己经逼近。
其中两只狡猾地绕开了王铁柱盾牌正面覆盖的范围，一左一右，将目标锁定在看似最弱的顾阳身上！
“顾阳小心！”
王铁柱目眦欲裂，想回身救援，却被第三只镰爪鼠悍不畏死地缠住，锋利的骨刃砍在盾牌上，溅起一溜火花！
赵昊的火球呼啸而出，却只逼退了右侧那只，左侧那只的骨刃，己经快要触及顾阳的脖颈！
生死一线！
顾阳的瞳孔骤然收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他灵魂深处属于历史学者的冷静，与另一个世界磨练出的古武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
不能退，狭窄的环境后退就是死路！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如同违背物理定律般，向右侧硬生生平移了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的骨刃劈砍。
同时，他的右手如毒蛇出洞，精准无比地扣住了那只镰爪鼠前肢与身体连接的关节处，那里是发力最别扭的位置！
“给我过来！”
顾阳怒吼一声，腰部发力，竟借着镰爪鼠前冲的势头，将它整个身体抡了起来，狠狠砸向刚刚被赵昊火球逼退、正欲再次扑上的另一只！
“砰！”
两只镰爪鼠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发出尖锐而愤怒的嘶鸣，攻势瞬间瓦解。
“好家伙！
漂亮！”
赵昊看得眼睛发亮，抓住机会，又一发更炽热的火球精准射出，砸在其中一只的甲壳缝隙，烧得它吱哇乱叫。
王铁柱也爆发出怒吼，用盾牌一个凶猛的“盾击”，将缠住他的那只镰爪鼠狠狠撞飞出去！
顾阳没有丝毫停顿，在两只镰爪鼠失衡的瞬间，他己抄起地上一根断裂、前端尖锐的钢筋，如同最冷静的刺客，对准那只被砸晕头的镰爪鼠相对脆弱的颈部，狠狠刺下！
“噗嗤——”绿色的、粘稠的血液喷射而出，溅在顾阳的脸上，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
那只镰爪鼠剧烈抽搐几下，不动了。
吞噬低等异族（镰爪鼠）生命本源，获得基因点数+5。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如同天籁！
5点！
距离解锁神话序列，还差95点！
顾阳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首次杀戮带来的生理不适，面无表情地拔出钢筋。
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干得漂亮！
顾阳！”
王铁柱真心赞道，粗犷的脸上满是佩服，“你这手法，太刁钻了！
俺都没看清！”
赵昊也收起了几分轻视，哼了一声，语气复杂：“还行……反应挺快。
看来F级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他这话看似依旧带刺，但眼神里的认可却做不了假。
顾阳微微喘息，甩掉钢筋上的虫血，低声道：“别放松，这只是开始。”
小队继续在废墟中谨慎推进。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他们又遭遇了几波零星的镰爪鼠和小群酸液工蜂。
在顾阳精准的弱点提示和战术建议下，配合王铁柱坚实的防御与赵昊狂暴的火焰输出，战斗都是有惊无险。
顾阳每次都如同幽灵般游走在战场边缘，寻找最安全、最省力的机会，完成那关键的“最后一击”。
他的基因点数缓慢而稳定地上涨着：+5，+3（工蜂），+5……然而，顾阳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这样下去太慢了 大部分异族都被赵昊和王铁柱快速解决，他能抢到最后一击的机会不足三分之一。
照这个速度，24小时内完成10只独立击杀的系统任务，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而且，一首待在团队里，他根本无法解释自己突然需要“单独”猎杀异族的行为，更无法隐藏即将可能获得的神奇能力。
他必须离开！
独自去狩猎！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F级的资质，意味着他身体强度、灵能储备都远低于同阶，独自行动无异于***。
但，系统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别无选择！
机会很快出现。
他们途经一个十字路口，左侧街道突然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兵刃交击声，以及另一支新生小队惊慌的呼喝，显然陷入了苦战。
“那边有情况！
听起来人不少，咱们去帮忙？”
赵昊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
王铁柱有些犹豫，看向顾阳，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
顾阳心脏猛地一跳，知道机会来了。
他指向右侧一条更加狭窄、阴暗，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小巷，语气快速而坚定：“你们去那边支援，人多力量大。
我体力消耗有点大，从这条巷子绕过去，看能不能找到制高点观察，或者摸到它们侧后方。
我们前后夹击！”
“你一个人？
不行！
太危险了！”
王铁柱想也不想就反对，眉头紧锁。
“放心，我只是侦察，绝不硬拼。”
顾阳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而冷静。
“你知道的，我擅长这个。
而且你们在正面吸引火力，正好替我打了掩护。
一旦发现不可为，我会立刻撤退与你们汇合。”
赵昊看了看左侧激烈的战况，又看了看顾阳指的那条安静得过分的巷子，觉得这战术似乎可行：“铁柱，就听他的吧！
这小子滑溜得很，自保应该没问题。
咱们快点过去，别让那边的人顶不住了！”
王铁柱看着顾阳，又看了看焦急的赵昊，最终重重叹了口气：“……那你千万小心！
有事就喊！
我们弄出动静来吸引注意！”
“明白。”
顾阳点头。
看着两人迅速冲向左侧街道的背影，顾阳深吸了一口充满腐臭的空气，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右侧那条昏暗的巷道。
巷道幽深，两侧是斑驳剥落的高墙，破碎的窗户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
脚下的碎石和玻璃渣，每一次落脚都必须极致轻柔。
光线愈发黯淡，只有头顶那一线暗红的天空，投下微弱而不祥的光。
孤独感与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来。
他知道，从现在起，他只能依靠自己，和脑海中那个神秘的系统了。
走了几十米，前方一个半塌的车库入口处，传来了熟悉的、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以及……不止一个的“窸窣”响动。
顾阳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背靠冰冷潮湿的墙壁，缓缓探出头。
车库内，三只镰爪鼠正在撕扯着一具己经看不出原貌的生物残骸，绿色的血液和内脏涂了一地。
三只！
顾阳的呼吸几乎停滞。
同时面对三只镰爪鼠，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他的手掌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冷汗浸湿了后背的作战服。
怎么办？
退回去吗？
不！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脑海中，系统任务那“失败惩罚”的冰冷提示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
他缓缓蹲下身，从脚边捡起几块大小适中、边缘锋利的碎混凝土块，目光死死锁定车库深处，那一堆由生锈油桶和扭曲金属架构成的、摇摇欲坠的杂物堆。
一个极其冒险，但或许是唯一生路的计划，在他脑中飞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