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沁入江城 凝贰 2025-10-13 18:4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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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江城,炽烈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江城大学的校门口,鲜艳的迎新横幅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热情地欢迎着每一位新生。文沁站在人群中,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发梢也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脸颊两侧。就在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该往哪个方向走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学妹,需要帮忙吗?”文沁下意识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庞。男生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T恤,浅蓝色牛仔裤将他纤细且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恰到好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明亮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啊,好,谢谢学长!”文沁连忙点头,声音里满是感激。

男生轻松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仿佛那沉重的箱子没有一点重量。“我叫杜俊轩,大二,视传设计。我带你去报到吧,顺便给你介绍介绍咱们学校?”他的语气自然又亲切。

文沁没想到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和自己是同一个专业,惊喜瞬间涌上心头,她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我也是视觉传达设计专业的,我叫文沁。真的太感谢学长了!”

跟着杜俊轩走在校园的路上,文沁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边听他热情地介绍。杜俊轩滔滔不绝,指着远处那栋古朴又宏伟的建筑说:“那边是图书馆,藏书超丰富,从专业书籍到各类小说应有尽有,就是期末的时候位置特别紧张,凌晨五六点就有人排队占座了。”路过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他停下脚步,眼神里带着一丝陶醉:“这个湖叫云湖,晚上在这儿散步可舒服了,月光洒在湖面上,微风吹过,湖水泛起层层涟漪,就像撒了一湖的碎银子。对了,学校有很多社团,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文沁被杜俊轩的热情所感染,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我对设计类的社团比较感兴趣,想多学点东西,但我妈妈又建议进学生会……”

“那正好,我就是学生会组织部的,你要不要申请试试?”杜俊轩笑着说,眼睛里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文沁一听,心里既惊喜又忐忑:“可是,我是新生,也可以申请吗?”

“你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申请看看,又没所谓的。学校的、学院的,两边都试试看。”杜俊轩的笑容极具亲和力,那温暖的笑容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文沁不自觉地想要相信他、依赖他。

在报到的路上,杜俊轩还不时地开几个小玩笑,讲一些学校里的趣事。他绘声绘色的描述,逗得文沁咯咯直笑,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校园的小道上。

等到文沁办完入学手续,杜俊轩又帮忙把她的行李送到宿舍楼下。“学妹,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他递过来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我还有事,先走啦,有需要帮忙的欢迎随时找我!”

“嗯嗯,谢谢学长!”文沁挥了挥手,看着杜俊轩的背影渐渐远去。手中的纸条被汗水微微浸湿,她低头看了看,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

此刻,她突然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和她生活了十八年的梅市不同。这里没有母亲身上那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油烟的味道,没有邻里街坊探究的目光,没有逼仄的筒子楼走廊。这里是江城,一座足够大、足够新、也足够让人忘记过去的繁华都市。母亲文秀兰,那个在小城医院药房里站了一辈子柜台的瘦弱女人,用尽所有力气和积蓄,把她推向了这片更广阔的天地。一想到妈妈,她的眼角又变得湿润……

“沁沁,到了大学,别总惦记家里。你好好读书,多见见世面,以后找个好工作,找个……”母亲送她上火车时,话没说完,眼圈先红了,只是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塞给她一个沉甸甸的玉镯,“这是外婆留下的,贴身戴着,保平安。”

此刻,玉镯温润地贴着她的手腕,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她甩甩头,把离愁别绪压下。她要在这里扎根,要变得强大,要配得上母亲倾尽所有的托举。

文沁加入组织部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面试时,杜俊轩作为副部长是主要面试官之一。他问了几个关于设计理念和色彩搭配的问题,文沁虽然紧张,手心都出了汗,但凭借扎实的专业基础,回答得也算清晰。杜俊轩全程带着赞许的微笑,偶尔点头,还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这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加入学生会后,活动很快接踵而至。迎新晚会、辩论赛、学术讲座……宣传部忙得脚不沾地。文沁每天都沉浸在设计工作中,常常因为场地布置工作到很晚。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努力的她总能得到大家的好评,偶尔独特的建议也为活动增添了不少光彩。

而杜俊轩,作为活动的核心组织者之一,展现出了强大的统筹能力和执行力。在筹备迎新晚会时,场地布置出现了问题,原本预定的装饰道具没有按时送到,现场一片混乱。杜俊轩却不慌不忙,迅速联系其他供应商,协调人员重新制定布置方案。他站在场地中央,声音沉稳有力,有条不紊地分配任务,在混乱中理清头绪。文沁站在一旁,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协调各部门关系,甚至在老师面前侃侃而谈,那份从容不迫的领导力和掌控感,让她既佩服又隐隐向往。

他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文沁的大学天空里投下明亮的光晕。她开始不自觉地关注他,模仿他说话做事的条理,甚至觉得他偶尔流露出的、对家庭“负担”的抱怨,也带着一种令人心疼的责任感。

元旦活动结束后的庆功聚餐,餐厅里热闹非凡,大家玩得很嗨。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玩游戏,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文沁不太适应这样吵闹的环境,她独自坐在角落,小口喝着饮料,眼神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热闹场景。杜俊轩端着酒杯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干净的皂角香。

“辛苦了,文沁。现在很少能看到你这么努力的女孩子了,连老师都在夸呢。”他声音带着一点酒后的微哑,比平时更显磁性。

“没有没有,是大家配合得好。”文沁连忙摆手,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她能感觉到杜俊轩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却又隐隐期待着什么。

“别谦虚,你的能力有目共睹。”杜俊轩看着她,镜片后的眼神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有些深邃,“你知道吗?第一次在校门口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可爱得像只小白兔,但你眼中的光又让我觉得你像自由翱翔的鹰……仿佛……你还是一块还没被雕琢的璞玉。”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真诚。

文沁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滚烫,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里快速流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找个……”杜俊轩的目光似乎也落在那镯子上,随即又移回她的眼睛。“文沁,我想多了解你一些,可以吗?”他问得直接,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

周围的喧嚣仿佛瞬间远去,文沁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看着他身上那层由“英俊”、“大城市”、“学生会骨干”共同织就的光环,再想起自己单亲家庭的背景和小城出身的平凡,一种混合着受宠若惊和慕强心理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点了下头。

杜俊轩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满足。他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文沁的饮料杯。“那,以后请多指教了,文沁学妹。”清脆的碰撞声,敲开了文沁大学时代最瑰丽也最致命的一段幻梦。她沉浸在“被强者选中”的眩晕里,全然忘记了母亲递过玉镯时,眼底那抹深藏的忧虑。

手腕上的玉镯温润依旧,像母亲沉默的守护,却无法穿透此刻少女被爱情光环笼罩的心房。

三年光阴如指间流沙,毕业季裹挟着憧憬与迷茫的浪潮,重重拍打在每个毕业生的肩头。

文沁的简历承载着学生会组织部积攒的厚厚光环,以及几个项目执行的亮眼评价,像一把精准的钥匙,为她开启了一家广告公司助理设计师的岗位。原本以为只是市场上很小的一个摊位背后的公司,竟然坐落在江城中央商务区的老牌顶尖写字楼里。窗明几净的写字楼里,咖啡香混着淡淡的花香,偶尔还有些油墨的味道萦绕不散,同事们步履匆匆却眼神笃定。她像刚移栽的幼苗,小心翼翼地在这片专业土壤里扎根。尽管起薪微薄,但清晰的晋升通道让她安心。公司里的氛围完全没有她预料中的复杂,即便是很小的一个提议被采纳,或是仅仅提议出一个颜色修改创意,上级都会毫不吝啬地及时给予正面夸奖。公司里的一切都让她如同沐浴阳光般舒展,她能感觉到她此刻周身都散发着沉静的光彩。

但杜俊轩的求职之路却似陷入泥泞沼泽。顶着“优秀毕业生”“学生会主席”的耀眼光环,他自信满满地瞄准江城顶尖金融投行和互联网大厂的管培生岗位。精心打磨的简历,反复演练的“成功案例”——那些曾在校园赢得满堂彩的学生会活动策划,却在西装革履、目光如炬的面试官面前,逐渐褪去华丽外衣。

“你说的万人迎新晚会,预算分配如何细化到每个环节?供应商临时爽约,除了更换,是否有应急预案和追责机制?”

“跨部门协作时遇到资源冲突,具体采取了哪些谈判策略?能否用STAR法则详述关键矛盾的解决过程?”

“这份市场推广方案的用户画像,数据支撑是什么?转化率预测的模型依据又是什么?”

这些专业而尖锐的问题,如同精密的手术刀,层层剖开他精心构建的“领导力”幻象。那些引经据典的宏大构想,在“解决实际商业问题”的严苛标准下,显得苍白而空洞。他在校园里无往不胜的自信,第一次撞在现实的铜墙铁壁上,碎成眼底藏不住的焦躁与狼狈。

几经碰壁,杜俊轩最终入职一家本地小有名气的贸易公司,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市场专员。但狭小拥挤的格子间、老旧办公设备不时发出刺耳声响,以及琐碎的工作内容,统统令他感到窒息。他要整理不完的枯燥报表,要面对不温不火的老客户,甚至还要负责部门聚餐订盒饭。

头顶上司老张,一个烟不离手、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对他“品牌重塑”“新媒体矩阵”的宏伟蓝图嗤之以鼻:“小杜,先把这季度客户反馈报告弄明白!别净整些虚头巴脑的,先把脚下站稳!”

巨大的心理落差如毒蛇般缠绕着杜俊轩,让他变得易怒又阴郁。回到他们租住的老旧一居室,斑驳的墙皮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总是用力将公文包甩向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扯下名牌领带时,眉头拧成死结:“沁沁,你根本不知道那破地方!老张就是个老顽固,根本不懂什么是现代营销!我策划几百人活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混呢!”

文沁刚加完班,手里提着在打折超市买的蔫了一半的蔬菜。听着熟悉的抱怨,她心里像堵着团浸湿的棉花。换上围裙将菜放进吱呀作响的冰箱,她试图分享一丝喜悦:“俊轩,别着急,刚开始都这样。我们公司每次有新项目的时候也常常加班。但今天寻总监夸我眼光好,我只是一个助理设计师,她居然能看到我……”

杜俊轩却像被刺痛般从沙发弹起,眼神复杂地盯着她:“是啊,你不仅眼光好,运气也好,找了份安稳工作。不像我,困在这小破公司,天天和一堆垃圾数据打交道,根本看不到出路!”他烦躁地抓乱头发,又颓然坐下。

文沁张了张嘴,最终化作无声叹息,转身走进狭***仄的厨房。锅铲碰撞声混着客厅里的叹息,在空气中弥漫。手腕上的玉镯透着微凉,让她想起母亲。每次通电话,母亲总会问:“沁沁,工作顺不顺利?和小杜处得还好吧?”她总是强打精神:“都挺好的,妈,您别担心!”

生活的拮据如同越收越紧的绳索。房租、水电、通勤、三餐,每一笔开销都要反复掂量。文沁的工资,不知不觉大多流向了杜俊轩——他需要“体面”的衬衫、领带、皮鞋和公文包见客户,需要“应酬”拓展人脉,可钱总是捉襟见肘。

一个周五晚上,杜俊轩罕见地带着亢奋的红光回家。他主动收拾了屋子,还把前两天换下来的衬衣也一并洗了。晚餐后,他郑重拉着文沁在沙发坐下,掌心的汗濡湿了她的手,眼中燃烧着炽热的渴望:“沁沁,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俩的未来就完了!我在这破公司里一点晋升的机会都没有!我想考研,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要为我们的未来负责。拿到更高的文凭,才能敲开顶级公司的大门!到时候年薪百万不是梦,我们一定能在江城站稳脚跟!”

文沁的心猛地一沉:“可是学费......”

“我知道难!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杜俊轩急切打断她,语气瞬间软化,眼神中满是依赖,“沁沁,你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这是我们共同的投资,熬过这几年,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他反复强调“我们”“共同未来”,将沉重的经济压力包装成“为爱牺牲”的崇高使命。

文沁望着眼前这个曾令她仰望的男人,想起他在校园里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份“被需要”的感觉,混杂着对未来的期许,渐渐压倒了现实的冰冷。“好,我支持你。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那怎么行?这里有两万块,是我妈给我结婚用的,你先拿着。但我们的婚礼,只能延迟了。不过你放心,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先领证,等我研究生毕业,一定补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你不知道,上次你穿那件婚纱的时候有多好看,可惜我们家真的太穷了……我舍不得你一个人为钱的事操心。我们手里这些钱,根本没办法为你办一个配得上你的婚礼,还不如先把钱砸在学业上。为了我们的未来。”

他将裸婚包装成“高效”“摒弃虚荣”的明智之举,甚至赋予“革命战友”的浪漫色彩。文沁心底对婚纱和婚礼的憧憬,在他描绘的“共同奋斗”蓝图前,渐渐消散。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疲惫,她轻轻点头:“我听你的。”

当文沁在电话里告诉母亲裸婚的决定时,听筒那头陷入漫长的沉默。久到她以为信号中断,才听见母亲沙哑疲惫的声音:“沁沁,你真的想清楚了?他们家——连个说法都没有?”

“妈,俊轩是真想和我拼出个未来。他备考压力太大,我们不想在这些事上浪费精力。他答应以后一定会补偿我。”

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能穿透电话线:“......好吧。妈尊重你。明天我就去银行给你汇五万块过去,你先拿两万去把房子首付付了,剩下的钱就自己收好,别告诉小杜。万一……遇到难处,也好有个应急……”

文沁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这是母亲在药房站了半辈子,省吃俭用攒下的养老钱。“妈......”她泣不成声。

“听妈的话!千万不能把我给你钱的事情告诉他!”母亲的语气从未有过的强硬,“妈就你这一个宝贝,只盼着你好好的!”

没有婚纱,没有戒指,没有祝福。一个普通的周三上午,在民政局,文沁和杜俊轩拿到了结婚证。杜俊轩握着红本,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老婆!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文沁靠在他肩头,心里五味杂陈。有新婚的甜蜜,有对未来的忐忑,更有母亲那五万块带来的复杂情绪。

杜俊轩卸下了婚姻的“负担”,得以全心投入“未来投资”;而文沁,却扛起了生活的全部重量,以及那名为“爱情”与“奋斗”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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