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早晨七点，桔子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俯身给一盆波斯菊浇水，水珠滚过绒绒的花瓣，坠向楼下邻居晾晒的床单。
九年前，父母车祸离世后，桔子便和年长六岁的哥哥卫希住进这间六十平米的公寓。
房子是租的，但卫希用旧木料做了书架，桔子用麻绳编织了窗帘，这里成了他们唯一的巢。
卫希的脚步声从厨房传来，伴随着煎蛋的滋啦声。
他端着两个白瓷盘走到客厅，瞥见桔子单薄的背影，眉头微蹙：“加件外套，今天降温。”
桔子回头，嘴角扬起一个敷衍的弧度。
她讨厌卫希这种家长式的口吻，却又依赖这种细碎的管束。
兄妹俩的日常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默片——卫希在建筑公司画图纸，下班后绕道菜市场带回一把青菜；桔子给杂志画插画，黄昏时趴在窗台数鸽子。
但1001室的平静之下，藏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的暗涌。
三年前，卫希本该去德国留学。
录取通知书至今压在他抽屉底层，和一张泛黄的全家福叠在一起。
桔子知道，哥哥的行李箱永远停在了玄关的阴影里，像一只被钉住翅膀的鸟。
第二章：猫、画架与谎言桔子养了一只叫“豆腐”的白猫。
它总爱蜷缩在卫希的羊毛衫上，仿佛那里残留着阳光的味道。
某个周六下午，桔子正在画一幅未完成的水彩——画面是居民楼的天台，晾衣绳上飘着蓝格子床单，一个男孩的影子被夕阳拉长。
卫希扫了一眼画布，突然说：“你又在画周叙。”
周叙是住在七楼的邻居，美术学院的学生。
他曾在雨天帮桔子把沉重的画架搬上楼，指尖掠过她手腕时留下温热的触感。
桔子没否认，只是用画笔蘸了一抹钴蓝，涂改画中男孩的衣角。
卫希沉默地走进厨房，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他想起父亲去世前说的话：“照顾好妹妹，她太像妈妈——美丽的东西总是易碎。”
其实桔子撒过谎。
上周三她没去出版社交稿，而是和周叙在咖啡馆坐了一下午。
周叙说：“你哥哥看你的眼神，不像兄妹。”
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