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他们心中，那个黑发青年比恶鬼更可怕。
村庄陷入了奇异的寂静。
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涌上村民的心头，就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以及对三年误解的羞愧。
他们围拢在一起，目光复杂地看着站在废墟中央的诺曼。
诺曼却没空理会这些目光。
他走到那块巨大的礁石前，看着嵌在里面、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血斧”杰克，摸了摸下巴。
“悬赏金……350万贝利，对吧？”
他回忆着刚才村民的惊呼。
他伸出手，像掰开一块松软的蛋糕一样，随手将杰克从礁石的人形凹坑里抠了出来，拎在手里。
杰克庞大的身躯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然后，他转身，朝着那艘还没来得及起航的海贼船走去。
“等……等等！
诺曼！”
村长老颤颤巍巍地站出来，鼓起勇气喊道，“你……你要去哪里？”
诺曼停下脚步，侧过头，阳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那双眼睛平静得让人心慌。
“出海。”
“出、出海？
去做……做什么？”
另一个村民下意识地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拥有这样恐怖的力量，他的目标会是什么？
诺曼嘴角勾起一个清晰的弧度，那不再是之前那种平淡或无聊的表情，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欲望。
“这三年，我每天吃着最简单的食物，喝着淡出鸟的清水，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现在，锻炼结束了。”
他掂了掂手里死狗一样的杰克。
“我该去享受我应得的东西了。
最烈的酒，最肥美的肉，最柔软的床，还有……”他晃了晃手里的“悬赏金”，“数不清的贝利。”
村民们愣住了。
他们猜测过无数种可能——成为海军英雄，成为称霸一方的海贼枭雄，甚至成为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却唯独没想过，这个苦修三年的怪物，追求的竟然是如此……世俗，甚至有些庸俗的享乐？
但这番话，反而奇异地驱散了一些笼罩在诺曼身上的神秘和恐惧感。
力量是怪物，但欲望，却是他们能理解的。
“可、可是那艘船是海贼船……”有人小声提醒。
“那又怎么样？”
诺曼无所谓地耸耸肩，“现在，它是我的了。
至于海贼？
碰上了，就顺手收拾掉，正好换酒钱。”
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说“路上看到石头就踢开”一样简单。
不再理会村民们的反应，诺曼拎着杰克，大步走向海岸。
那艘中型帆船式的海贼船上，残存的海贼们正手忙脚乱地试图起锚升帆，看到诺曼走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有几个甚至首接跳进了海里。
诺曼轻松地跳上甲板，将杰克扔在脚边，目光扫过这群瑟瑟发抖的海贼。
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惶恐，除了少数几个看起来凶悍的，大部分不过是混口饭吃的喽啰。
“现在，这艘船归我了。”
诺曼宣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有意见吗？”
海贼们疯狂摇头，恨不得把脖子摇断。
“很好。”
诺曼满意地点点头，“你，你，还有你，”他随手点了三个看起来还算镇定，身上血腥气不那么浓的海贼。
“把这家伙搬到船舱里捆好，别让他死了，他值350万呢。
其他人，把甲板收拾干净，准备起航。”
他的命令简洁明了，带着一种天生的掌控力。
海贼们被他气势所慑，加上对那恐怖一拳的深刻记忆，竟然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念头，下意识地就按照他的吩咐行动起来。
诺曼则自顾自地走向船尾的船长室。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臭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里面杂乱不堪，到处是空酒瓶和吃剩的食物残渣。
“啧，真够邋遢的。”
他嫌弃地挥了挥手，仿佛能驱散这污浊的空气。
他没有立刻整顿这艘船的意思。
对于航海，他是个门外汉，暂时还需要这些海贼来操作船只。
至于忠诚？
他不需要那东西。
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小心思都是可笑的。
他走到船长桌前，随手翻了翻，找到一些海图、一个脏兮兮的罗盘，还有一小袋大概是杰克私藏的金币和珠宝。
他掂了掂钱袋，揣进怀里——这是他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然后，他走出船长室，来到船头。
海风吹拂着他浓密的黑发，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气息。
身后的村庄在视野中逐渐变小，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和议论，都己成为过去的背景板。
三年蛰伏，如同潜龙在渊。
今日出海，便是猛虎入林！
他不需要伙伴，不需要羁绊，至少现在不需要。
他只需要这艘船，载着他前往有酒有肉有贝利的地方。
至于目的地？
随便吧，这个世界很大，总有能让他感到有趣、能让他这身力量稍微“认真”一点的地方。
“去最近的、有海军基地和酒吧的城镇。”
诺曼对那个正在哆哆嗦嗦掌舵的海贼说道。
“是、是！
大人！”
那海贼一个激灵，连忙调整方向。
帆船缓缓驶离了小岛，朝着广阔无垠的大海前进。
诺曼靠在船舷上，看着蔚蓝的海面下偶尔游过的巨大阴影，看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海鸟，心中那股被压抑了三年的躁动，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他想象着冰镇麦酒划过喉咙的***，想象着烤得金黄流油的兽腿，想象着躺在堆满贝利的床上打滚……“啊，这才是生活啊。”
诺曼满足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如同孩童得到心爱玩具般的笑容。
至于可能遇到的海军、海贼、世界政府？
谁在乎呢。
不服，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