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回来发现妻子怀孕了。丁克十年的苏棠突然打破誓言，
但我很清楚自己去年就做了结扎手术。
私家侦探拍到她和初恋周赫的亲密照——那男人正巧是我的新客户。“宝宝需要学区房。
”我笑着签下合同，把周赫公司逼到破产边缘。“孕期要补充营养。
”我天天给她炖活血的甲鱼汤。直到产检那天，医生皱眉说胎心不稳。苏棠哭着求我救孩子，
我擦掉她的眼泪：“慌什么？又不是我的种。
”第1章江临的黑色行李箱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浅痕，
滚轮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公寓里显得格外突兀。出差一周，
积攒的疲惫像铅块一样坠着他的肩膀。他习惯性地把公文包搁在玄关的矮柜上，
钥匙磕碰玻璃台面，发出清脆的一响。家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过于洁净的气息，
混合着一点陌生的、类似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淡，却刺得他神经末梢一跳。“棠棠？
”他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荡开，没有回应。卧室的门虚掩着。他推门进去，
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属于苏棠的、那股熟悉清雅的香水味被另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腻气息盖过些许。她不在家。
江临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个最上面的抽屉，
平时苏棠放些零碎杂物的地方，此刻拉开的缝隙比往常大了几分。他记得出差前，
这个抽屉是关紧的。苏棠有轻微的强迫症，东西摆放极其规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像冰冷滑腻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脚踝，向上蔓延。江临走过去，拉开了抽屉。
几张零散的打印纸随意地塞在里面，压在一个旧首饰盒下面。他拨开首饰盒，
手指碰到那些纸张。第一张，是市里一家昂贵私立妇产医院的预约确认单。
醒目的医院Logo下面，打印着苏棠的名字。日期是三天前。第二张，
白纸黑字的报告单顶端，“早孕超声检查报告”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猛地烫进江临的视网膜。下面清晰地印着：患者姓名：苏棠。超声所见：宫内早孕，单活胎，
孕周约9周+……诊断意见：宫内早孕，胚胎存活。江临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世界在他眼前失焦、旋转、碎裂。那份报告纸在他手中簌簌抖动，
发出细微的、濒死般的声响。丁克十年。十年间，
他看着她一次次坚定地回绝双方父母的压力，看着她为了保持身材严格自律，
看着她因为怕疼、怕失去自我而对“母亲”这个身份敬而远之。为了支持她的决定，
让她没有后顾之忧，他甚至在去年秋天，瞒着她独自去医院做了输精管结扎手术。
手术单还锁在他办公室的保险柜里。那么现在，这张纸上，
这个在她肚子里存活了九周多的胚胎，是什么？空气凝固了。窗外城市的喧嚣被无限拉远，
只剩下血液在太阳穴里疯狂冲撞的轰鸣。那张轻飘飘的纸，此刻重若千钧，
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捏着纸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骨节嶙峋。
“呵……”一声极低极冷的笑，从他紧咬的齿缝里挤了出来。那笑声里没有温度，
只有淬了冰的毒。十年坚守，一纸戳穿。他慢慢地将那两张纸放回抽屉，用首饰盒压好，
严丝合缝，仿佛它们从未被动过。动作精准得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然后，他转身，
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午后的阳光汹涌而入，
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的每个角落，刺眼得让他微微眯起了眼。
金色的光斑跳跃在昂贵的地板上，却驱不散他眼底深处沉淀的、越来越浓的墨色。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河，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半明亮，
一半沉入深不可测的阴影里。手机在他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苏棠的名字。
江临盯着那跳动的名字，看了足足三秒钟。指腹划过冰冷的屏幕，接通。“喂？
”他的声音响起，平稳如常，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长途奔波后的倦怠，“我刚到家。
嗯，挺顺利的……你呢？午饭吃了没？
”电话那头传来苏棠轻柔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的声音：“……吃了。在外面买点东西，
很快就回去。你累了吧？冰箱里有吃的，自己先垫垫。”“不急。
”江临的嘴角向上牵起一个极小的弧度，那弧度冰冷，没有任何笑意抵达眼底，“等你回来。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在窗边的软榻上。阳光依旧灿烂，金粉般洒满全身。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周身却弥漫开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寒潮。
公寓里寂静无声。只有那被阳光照亮的灰尘，在空气中无声地飞舞。等待开始了。
第2章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打破了公寓里令人窒息的寂静。
苏棠提着几个购物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松笑容，
掩饰不住眼底深处的一丝仓皇和疲惫。“累坏了吧？”她一边换鞋，
一边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江临，“公司那边催得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江临转过身，
脸上已经挂起出差丈夫归家最常见的温和神情，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思念。他走过去，
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腕。她的脉搏，跳得有点快。
像受惊的兔子。“还好，老样子。倒是你，”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专注地停留，
带着审视，又像是关心，“看着没休息好？有点憔悴。”苏棠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注视，
抬手将一缕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哪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她扯开话题，
“买了点水果，还有你爱吃的卤味。饿了吧？我去热热。”“不急。”江临放下袋子，
顺势牵起她的手，拉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他的掌心干燥温热，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先歇会儿。”他拇指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皮肤上，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带着情人间的亲昵，又仿佛在丈量着什么看不见的刻度。
苏棠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僵。“最近……还好吗？”江临的声音低沉柔和，
像在询问最平常的家常。“挺好的啊。”苏棠飞快地回答，随即又补充，
“就是……就是觉得有点懒，可能季节原因吧。”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懒点好。”江临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身体最重要。对了，
上次你说想换的那款***椅，我托朋友问了，有内部折扣，周末我们去看看？”“啊……好。
”苏棠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你刚回来，要不要先休息？我看你挺累的。
”江临盯着她躲闪的眼睛，几秒钟后，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好，我去冲个澡。”他起身，
走向浴室。关上浴室门的瞬间，江临脸上所有的温和像潮水般褪去，
只剩下一片冻土般的死寂。他走到洗脸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毫无波澜的脸，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哗哗流下，他掬起一捧水，狠狠拍在脸上。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
镜中的男人，眼底是深渊般的黑暗。傍晚，江临独自一人开车离开了公寓。
他没有开那辆显眼的黑色路虎，而是换了一辆在公司名下、极少使用的普通灰色福特轿车。
车子穿过霓虹闪烁的城区，停在了市中心一家高档会所对面的僻静街角。车窗滑下一条缝，
江临点燃一支烟。幽蓝的烟雾在昏暗的车厢里升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他很少抽烟，
只在需要极度冷静的时候。大约半小时后，会所金色旋转门里走出一男一女。
男人的身影很熟悉。挺拔，带着点商场上混迹多年的从容气度，
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苏棠口中曾经的少年意气。正是周赫。此刻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微微侧头，专注地听着身边女人的话。苏棠穿着一件宽松的米色羊绒衫，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她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上，
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小小的手袋。周赫的手，看似无意地虚扶在她的后腰，
一个充满占有欲和保护姿态的动作。两人姿态亲密，边走边低声交谈着什么，
苏棠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江临许久未曾见过的、带着点依赖感的温柔笑意。
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江临的眼底。灰色福特轿车无声无息地启动，
像一个潜伏在夜色里的幽灵，远远地、极其缓慢地跟在那对相携的身影后面。车窗内侧，
一个长焦镜头的黑色圆孔，在街灯偶尔扫过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镜头忠实地记录下每一个画面：周赫替苏棠拢了拢被风吹开的围巾；苏棠仰头对他说话时，
眼里的光彩；两人在路口等红灯时，周赫自然地、充满占有欲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最终，
车子停在苏棠常去的那家高端美容院楼下。周赫下车，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
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苏棠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才转身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周赫一直目送她的身影消失，才坐回驾驶座离开。
长焦镜头在苏棠消失的瞬间，停止了工作。车厢里只剩下烟草燃烧的嘶嘶声，
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江临收回相机，冰冷的手指翻看着屏幕上一张张高清的照片。
每一张都无比清晰，清晰到足以撕裂一切伪装。他指尖划过屏幕，
停在一张周赫揽着苏棠肩膀的特写镜头上。周赫手腕上戴着一块***版的百达翡丽腕表，
那是他去年参加一个顶级商业慈善晚宴时，作为主办方特别嘉宾获赠的纪念品。
整个城市拥有这块表的人，屈指可数。江临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弧度。
那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了一个彻底的、无声的、寒彻骨髓的笑。原来是你。周赫。
他关掉相机屏幕，将它随手扔在副驾驶座上。幽暗的光线里，
那份关于周赫及其名下公司的详尽资料，就静静地躺在那里。江临抽完最后一口烟，
猩红的烟头在车窗外的黑暗中划出一道短暂而刺目的弧线，随即熄灭。他启动车子，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一头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睁开了猩红的眼。冰冷的灯光下，
江临的侧脸线条宛如刀削。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毫无波澜的瞳孔。
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几下，调出一个号码，备注只有一个字——“徐”。徐朗，
他大学时代睡在下铺的兄弟，如今是本市一家顶级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专攻经济纠纷和商业调查。两人从穿开裆裤的交情一起走到现在，与其说是朋友，
不如说是异姓手足更为贴切。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喂？江大老板，深夜来电，
有何指教？”电话那头传来徐朗爽朗带笑的声音，背景音里隐隐有舒缓的爵士乐，
似乎是在某个清吧。江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沉稳得像冬夜的湖面：“帮我查个人，
最细的那种。周赫，‘赫奕科技’那个周赫。”电话那头的爵士乐背景音似乎被调小了。
徐朗的声音明显正经起来，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敏锐：“周赫？做智能安防系统那个？怎么，
他惹到你了？”江临的目光落在被他随意扔在副驾驶座上的那摞资料上，
周赫的名字在封面上清晰可见。“不只是惹到。”他吐出几个字，冰冷而锐利，
“我要他的一切资料。包括他那个刚融资的‘赫奕科技’，从账目到客户，
从技术短板到核心成员的底细，越细越好。尤其是……资金链。”“明白了。
”徐朗的声音彻底沉了下来，没有丝毫废话，“给我两天。老规矩，不留痕。
”他深知江临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用这种关系。一旦开口，必是雷霆之势。“嗯。
”江临应了一声。“你自己……”徐朗停顿了一下，“没事吧？”“没事。
”江临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瞳孔深处一片死寂，“好得很。”挂断电话，
车内重归死寂。城市的灯火在车窗外飞速倒退，形成模糊的光带，映照在江临的脸上，
忽明忽暗。他面无表情，手指却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一下下地敲击着，
发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像某种倒计时的读秒。两天。他需要这两天的“正常”。
像最耐心的猎人，在陷阱铺好之前，绝不能让猎物惊觉。第3章两天时间，
在江临刻意维持的“温情”假象中，流逝得既平静又暗流涌动。他依旧会为苏棠准备早餐，
提醒她天凉加衣，甚至在她对着镜子发愣时，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
声音低沉温柔：“想什么呢？最近总看你发呆。”苏棠的身体总是会在最初有瞬间的僵硬，
然后才慢慢放松下来，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心不在焉：“没什么，
可能……就是有点累了。”“累了就多休息。”江临的唇蹭过她的耳廓，气息温热，
“公司的事别太操心，身体要紧。”他感受到怀里的躯体又是一颤。而暗地里，
徐朗的效率惊人。第二天深夜，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报告就加密发送到了江临的私人邮箱。
厚达几十页的PDF，详尽地剖析了赫奕科技的内核：表面光鲜，刚获得B轮融资，
估值飙升，主打智能安防系统，与两家大型房地产公司签订了框架协议。但报告的核心内容，
像最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繁荣表皮下的病灶。
问题出在核心产品——那款被宣传为“革命性”的社区智能安防平台上。
报告附带的几份匿名的技术评估意见和内部邮件截图清晰显示，
平台存在一个致命的安全后门漏洞。这个漏洞一旦被利用或被公开，
足以让整个产品线沦为笑柄。更致命的是，赫奕科技为了快速抢占市场，
在这个漏洞被彻底解决前，
就将产品交付给了最大的客户之一——“恒源地产”旗下的数个高端楼盘。而周赫，
为了掩盖这个技术危机，同时支撑起公司膨胀的估值和运营成本，
已经将B轮融来的资金几乎耗尽，并且挪用了大量客户预付款去填补窟窿。报告末尾，
徐朗用冷静的法律措辞标注：“……该公司财务存在重大风险，涉嫌违规挪用客户资金，
资金链极度紧张，一旦核心客户项目因技术问题导致验收延期或失败，触发退款及赔偿条款，
将面临崩盘危机。”同时附上的，还有周赫私人账户近期的几笔大额、去向不明的转账记录，
以及他与几个民间借贷机构负责人私下会面的照片。照片上的周赫，虽然依旧衣冠楚楚，
但眉宇间那份从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焦虑啃噬的痕迹。
“漏洞…挪用…资金链…”江临盯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和数据，
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他拿起桌上另一份文件——一份来自集团战略投资部最新提交的评估报告。
报告建议集团进入智能社区领域，而评估的几家潜在合作公司中，“赫奕科技”赫然在列，
并且被标注为“技术领先，估值合理，极具潜力”。一个计划，
在冰冷的数据和残酷的情报交织中，迅速成型。像一张精密而致命的网，悄然张开。
第三天上午，江临出现在苏棠面前，手里拿着一份印刷精美的豪宅宣传册。“棠棠，
你看这个。”他将宣传册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摊开，指着上面一处风景绝佳的临湖别墅群，
“‘观澜云筑’，城北新区，重点学区的规划就在旁边。环境、配套都是顶级的。
”苏棠正蜷在沙发上看书，闻言抬起头，目光落在宣传册华丽的图片上，
愣了一下：“学区房？怎么突然看这个？”她的手下意识地放在小腹的位置。“未雨绸缪嘛。
”江临在她身边坐下，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苏棠放在小腹的手背上。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瞬间紧绷。“就算我们坚持丁克，这笔投资也是值得的。
那片地段的升值潜力很大。”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而且，万一……以后想法变了呢？”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意有所指。苏棠的呼吸微微一滞，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视线。
她低头看着宣传册上漂亮的样板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这……太贵了吧？
而且……”她犹豫着，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新区那边配套还没完全起来。
”“贵有贵的道理。为了以后考虑，值得投资。”江临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拿起宣传册，翻到后面几页，“你看，他们主打的智能社区系统，
据说用的是目前最前沿的技术，安全性和便捷性都是顶级。供应商就是那个赫奕科技，
风头正劲。”他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这个名字。苏棠猛地抬起头看向他，瞳孔不易察觉地一缩，
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紧张：“赫奕……科技？你……认识他们？
”“谈不上认识。”江临耸耸肩，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公司战略投资部最近在评估智能社区的项目，他们是被推荐的公司之一。
听说老板挺有能力的，叫……周赫？”他念出这个名字，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棠脸上，
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哦……是吗。”苏棠迅速低下头，
手指捏紧了宣传册的边缘，指节泛白，“我……不太了解这些。”“嗯。
”江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只是伸手将她更紧地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声音低沉温柔，“学区房的事，我来搞定。你好好休息，别的不用多想。
”他感受到怀里躯体的僵硬，以及那细微的、难以抑制的颤抖。“好。”苏棠的声音闷闷的，
几乎轻不可闻。当天下午，江临一身剪裁精良的高定西装，出现在集团总部顶层的会议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会议室里气氛庄重。宽大的会议桌旁，
坐着集团战略投资部的核心骨干和几位高层。江临坐在主位，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桌面上那份关于“观澜云筑”项目的战略合作意向书上，乙方一栏，
“赫奕科技”的名字清晰地印在那里。“关于‘观澜云筑’的智能社区系统供应商，
”江临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决策者特有的分量，“我看过评估报告。
几家候选公司各有优势。”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意向书上赫奕科技的名字，
“不过，我看好赫奕科技的技术潜力。周赫这个人，我侧面了解过，有拼劲，有想法。
”投资部总监立刻接话：“是，江总。赫奕科技目前势头确实很猛，
他们的旗舰产品在业内评价很高，估值也合理。如果能合作，
对我们集团打造高端智能社区标杆项目是个强力助推。”江临微微颔首，
嘴角噙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嗯。既然有潜力，那就更要深入合作，绑在一起。
”他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我的意见是，这个项目，我们要做，
就做最大的战略合作伙伴，要深度捆绑。通知对方，我们有意向进行C轮投资，
同时签下‘观澜云筑’和未来三个集团重点楼盘的独家合作协议，打包谈。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打包签几个大单，还附带C轮投资？
这几乎是把赫奕科技抬上了云端。“江总，”财务总监谨慎地开口，
“赫奕科技B轮估值已经不低，C轮再投，加上几个大单的预付款，
我们的资金投入会非常巨大。而且独家协议，风险是否过于集中？”“风险？
”江临轻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像冰，“机遇总是伴随着风险。看准了，就要敢下重注。
对方现在需要什么？需要资金，需要大项目来稳定军心，拉升估值，
为下一步融资甚至上市铺路。我们给！”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但条件，必须按我们的来。
预付款比例提高，交付节点要卡死，违约金……给我设定到最高上限。”他身体微微前倾，
目光带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我要的，就是把他们的未来，牢牢攥在我们手里。告诉周赫，
我很有诚意，期待他的团队展现价值。” “展现价值”四个字，他说得格外清晰。
“明白了，江总！”投资部总监立刻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样的大手笔合作若是达成，将是集团开拓新领域的里程碑。“尽快推进。”江临靠回椅背，
姿态放松，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最寻常的商业决定，“我等着和周总详谈。”会议结束。
江临独自留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壮烈的金红，
映在他冷峻的脸上。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多年前他和苏棠在雪山之巅的合影，
两人笑容灿烂，无畏严寒。他盯着照片上苏棠那双清澈含笑的眼睛，
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轻轻拂过她的笑脸。然后，他点开邮箱，
将那封来自徐朗的、带着致命信息的加密邮件，彻底删除。饵，已经精准地抛了出去。
第4章江临的“大手笔”提议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巨石，在赫奕科技内部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传回的当天下午，周赫就迫不及待地将电话打到了江临的私人手机，
声音里是强压住的激动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江……江总！您好您好！
我是赫奕科技的周赫！”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热情。“周总，你好。
”江临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疏离，他正站在家里的开放式厨房岛台旁，
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橙子，指尖沾染上清香的汁液。“刚收到贵集团投资部传来的意向！
这……这真是太让人惊喜了！”周赫的语速很快，“江总的魄力和信任，
我周赫……我们赫奕科技全体同仁，感激不尽！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锦上添花！
是里程碑式的合作！”雪中送炭？江临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看来那份报告里描述的“资金链极度紧张”，丝毫没有夸张。“周总过誉了。
”江临用肩膀夹着手机，拿起水果刀，将剥好的橙子切成均匀的瓣，果肉晶莹剔透，
“我看好智能社区的未来，更看好有魄力和执行力的团队。赫奕科技的潜力，值得这份投入。
”“是是是！江总目光如炬！”周赫那边连忙应和，语气更加谦恭，“您放心！
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确保‘观澜云筑’项目成为行业标杆！绝不辜负江总的信任！
”“信任是基础，结果才是关键。”江临的语气淡了几分，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敲打，
“合同细节，投资部会尽快和你们对接。尤其是交付节点和验收标准，
我希望双方都能清晰明确，避免日后……”他故意停顿了一下，“不必要的麻烦。”“明白！
完全明白！”周赫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甚至有些紧绷，
“我们绝对保证按时、按质、按量完成！所有条款，一定全力配合！”“嗯。
”江临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期待周总团队的表现。”他顿了顿，
仿佛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哦，对了，我爱人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听说你们那套系统对居家安全监控很有帮助？改天方便的话，我让助理联系你们，
给我家里也装一套样品体验一下？也算是为合作提前做个测评。
”电话那头周赫的声音猛地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突然扼住了喉咙，
陷入了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几秒钟后，
才传来他有些变调、明显多了几分慌乱的声音：“啊？……哦！当……当然！随时欢迎！
这是我们的荣幸！我一定安排最好的工程师，亲自……亲自上门调试！”那“亲自”两个字，
咬得有点重，带着点欲盖弥彰的慌乱。“那就有劳周总了。”江临的声音依旧平稳，
听不出任何波澜，“先这样。”他利落地挂断了电话。放下手机，江临端起切好的橙子，
走到客厅。苏棠正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本厚厚的艺术画册，眼神却有些放空，
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页的边角。“吃点水果。”江临将果盘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在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伸手揽住她的肩。苏棠似乎惊了一下，回过神，
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嗯，谢谢。”江临拿起一瓣橙子，递到她唇边。苏棠犹豫了一下，
还是张嘴接了过去。清甜的汁水在她口中漫开，却似乎尝不出多少滋味。她垂着眼，
细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不安的阴影。“刚才周赫打电话来了。”江临看着她吃橙子，
语气随意得像在聊天气。苏棠咀嚼的动作猛地顿住，脸色瞬间白了几分，抬起头，
有些慌乱地看向他：“周赫？他……他找你做什么？”“生意上的事。”江临抽了张纸巾，
替她擦了擦嘴角沾到的一点橙汁，动作温柔，“集团打算跟他们深度合作，投点钱。
我看他挺激动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棠陡然失了血色的脸上，带着一丝探究，
“你好像……很紧张？”“没……没有！”苏棠几乎是立刻否认，声音拔高了一点，
随即又意识到失态，连忙低下头，掩饰性地又拿起一瓣橙子塞进嘴里，
“我……我就是有点惊讶。你跟他……什么时候有合作了？”“刚敲定。”江临收回手，
身体放松地靠进沙发里，目光却依旧锁在苏棠身上，
“他说要安排工程师来家里装一套他们的安防系统做体验。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装一套也好，安全点。”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