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都在刷'假千金翻车现场'。"助理小周的声音有点抖，
屏幕右下角一个眼熟的ID疯狂闪烁，连麦申请像催命符。
我瞥了一眼那个叫"晚照"的ID，心脏咯噔一下。林晚照，余家真正的女儿，回来了。我，
余烬，鸠占鹊巢二十年的冒牌货，正顶着百万观众算命直播。"别理。"我声音稳得不像话，
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星盘，"下一位，ID'迷茫的鱼'，说说困惑。"连线接通，
一个怯怯的女声响起："余大师，
我...我老公最近总躲着我打电话..."弹幕炸了：真千金连麦被拒？刺激！
假千金心虚了？算别人算得挺欢，敢不敢算算自己？
林晚照的连麦申请固执地悬在那儿，像把刀。我无视了，
专心听"迷茫的鱼"描述她老公半夜反锁书房的行为。
她的生辰八字在我脑海里迅速排列组合。"他书房东南角，"我打断她，
"是不是有盆半死不活的发财树？或者类似的东西？
"那边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有...有一盆！叶子都黄了！""明天下午三点前，
把它挪到阳台。另外，"我顿了顿，"他书房抽屉最底层，压着几张汇款单，
收款人是同一个名字。找出来，拍照存证。"卧槽？又是出轨？大师神了！
别管小三了！快接真千金的麦啊！急死我了！林晚照的连麦申请终于消失，
我以为她放弃了。弹幕却突然被一片刺眼的礼物特效覆盖——价值一万块的“璀璨星河”，
砸满了整个屏幕。特效消失后，连线请求再次弹出，这次是强制性的VIP专属通道，
避无可避。小周脸色惨白地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点了接通。
林晚照的脸出现在屏幕右半边。她没化妆，穿着简单的白T恤，头发随意扎着，
清瘦得有些单薄，眼下的青黑很重。但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镜头，像淬了冰的刀。"余烬。
"她开口，声音平静，却砸得我耳膜嗡嗡响，"算算你自己。
算算你还能当几天余家的'大小姐'？"直播间人数瞬间飙升，弹幕疯了。正主来了！！！
打起来打起来！前排兜售瓜子饮料！我端起旁边的保温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水。
手指有点凉，但脸上得绷住。"这位缘主想算什么？财运？事业？还是，"我放下杯子，
迎上她的目光，"亲缘？"林晚照扯了扯嘴角，笑意没达眼底："算你什么时候滚出余家。
"空气凝固了。百万观众屏息以待。我指尖划过冰冷的平板屏幕，调出排盘软件。
输入自己的生辰八字时，指尖的冰凉才真实了些。星盘飞快转动，复杂的符号和线条交织。
"我命宫落陷，"我看着屏幕，声音平平地念，像在说别人，"主星受克，六亲缘薄。
流年迁移宫动，主...变动、离巢。"我抬眼，
看向屏幕里那张和我有几分相似、却截然不同的脸："快了。该走的时候，自然会走。"？
？？这就认了？感觉话里有话啊...大师你对自己也这么狠？
林晚照似乎没料到我这么直接，愣了一下，眼神更冷："走？说得轻巧。二十年的好日子，
你享受够了吧？""日子好不好，"我往后靠进椅背，避开镜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如人饮水。林小姐，与其在这里质问我，不如回去问问你的亲生父母，
当年为什么把你弄丢了，又为什么...把我捡回来。"这话像块石头砸进死水。
林晚照脸色一白，嘴唇抿得死紧。弹幕风向开始微妙转变。有内情？
感觉真千金火气好大，但大师好像...有点可怜？抱走我家烬烬！
大师算得准人又好！"少在这里挑拨！"林晚照猛地拔高声音，"你占了我的位置，
抢了我的父母！现在装什么无辜？""位置是你父母给的。"我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抢？
我没那个本事。至于无辜..."我轻轻笑了一下，有点自嘲，"我确实不无辜。享受了，
就得付出代价。我懂。"连线被我单方面切断。林晚照愤怒的脸消失在屏幕前。
直播间彻底疯了。礼物、弹幕、人数，全都爆了服务器。小周在旁边手忙脚乱。"各位，
"我对着镜头，疲惫感一点点渗出来，"今天直播就到这。最后送大家一句话：福祸无门，
惟人自召。散了吧。"没管满屏的"别走""再聊聊"，我直接关掉了直播间。
世界瞬间清净，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是余家的号码。
一个接着一个，锲而不舍。我没接。二十年前，
余国栋和周敏雅夫妇唯一的女儿在省城妇幼保健院被人抱走。报警、悬赏、动用所有关系，
杳无音讯。周敏雅几乎崩溃。一个月后，一个脏兮兮的、病得快死的小女孩，
被扔在余家别墅后门。她脖子上挂着个褪色的长命锁，刻着模糊的"余"字。
年龄、丢失时间都对得上。绝望的周敏雅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认定这就是她的女儿。
我就是那个被捡回来的"女儿"，余烬。起初几年，是蜜糖。他们恨不得把全世界补给我。
再后来，余国栋生意越做越大，周敏雅又生了儿子余星灿。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身上的光环渐渐暗淡，变成了一个需要精心维护的"门面"。他们教我礼仪，
送我上最贵的学校，也一遍遍提醒我："烬烬，你是余家的大小姐，要懂事，要优秀，
不能给爸爸妈妈丢脸。"我努力活得像个真正的余家千金。直到半年前，
一份匿名的DNA检测报告寄到余家。报告显示，我和余国栋、周敏雅，没有血缘关系。
那天晚上，书房里的争吵声隐隐约约传来。"养了二十年！就算是条狗也有感情！
"余国栋的声音烦躁。"可晚照才是我们的亲骨肉！她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周敏雅带着哭腔，"现在人回来了，你让晚照怎么办？让她看着这个冒牌货占着她的位置？
""那你说怎么办？立刻把余烬赶出去？媒体怎么看？公司股价还要不要？"沉默了很久，
周敏雅的声音冷静下来："不能赶。星灿明年申请常青藤，家里不能出这种丑闻。对外，
余烬还是我们女儿。晚照...先委屈一下，认作亲戚家的孩子。
等星灿尘埃落定..."我站在门外，端着周敏雅让我送进去的参茶，手脚冰凉。
参茶的香气腻得人发晕。门缝里透出的光，像冰冷的刀片。第二天，林晚照就住了进来。
住在二楼尽头，原本闲置的客房。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我则成了余家一个尴尬的存在，一个暂时不能丢弃的"摆设"。没人再叫我"烬烬"，
客气地叫我"余烬"。连佣人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和怜悯。也就是那时候，
我开始在"星语"平台直播算命。没人知道屏幕后面是余家的"大小姐"。我需要钱，
需要一条能自己走的路。意外的是，我似乎真有那么点"天分"，
或者说是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加上一点心理学皮毛，竟渐渐积累了百万粉丝。只是没想到，
林晚照会在我的直播间，用这种方式撕开一切。手机还在震，像块烫手的烙铁。最终，
我拿起来，是周敏雅。"喂，妈。""烬烬！
"她的声音透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你在哪？刚才晚照哭得好厉害！
你到底在直播里跟她说了什么？她是我们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亲女儿啊，
你怎么能...""妈，"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自己都觉得陌生，
"她问我什么时候滚出余家。我告诉她，快了。"电话那头死一般寂静。
"你...你胡说什么！"周敏雅的声音拔高，带着尖锐的伪装，"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你和晚照都是我的女儿！""是吗？"我轻轻反问，"那为什么林晚照回来那天起，
我的房间就换了锁？为什么我的副卡额度被降到了五万？
为什么余星灿可以指着我的鼻子骂'冒牌货滚蛋'？""烬烬！"周敏雅的声音带着哭腔，
是那种熟悉的、让我无数次心软的腔调，"星灿还小，不懂事！妈妈知道你委屈，
可家里现在情况复杂，你要体谅...""我体谅了二十年。"我握着手机，指尖发白，
"体谅你们失去女儿的痛，体谅余国栋生意的难处，体谅余星灿的任性。现在，我体谅不了。
妈，或者，我该叫你周阿姨？""余烬！"周敏雅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别忘了是谁把你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没有余家，你早就死了！
""是啊。"我扯了扯嘴角，尝到一丝苦涩，"所以，这二十年，我活得像条感恩戴德的狗。
够了。""你——""告诉林晚照，她的东西，我会还。但不是因为她来要。
"我深吸一口气，"就这样。"我挂了电话，顺手关了机。世界彻底安静。
助理小周忧心忡忡："烬姐，这下怎么办？网上肯定炸锅了。""帮我发个直播预告，
"我打开电脑，"明天晚上八点，老时间，开播。""还开？"小周眼睛瞪得溜圆，
"林家...不，余家那边...""开。"我语气斩钉截铁，"为什么不开？流量这么好。
"得对得起金主爸爸们刷的火箭。第二天晚上七点五十，直播间已经蹲守了三百多万观众。
弹幕乌泱泱一片，全是讨论昨天真假千金世纪对决的。八点整，我准时开播。镜头刚亮，
海啸般的弹幕和礼物特效就淹没了屏幕。来了来了！前排！大师！今天算谁？
算算真千金啥时候上位？求大师算算我财运！蹭蹭热度！余烬滚出余家！骗子！
支持大师！心疼烬烬！"各位缘主晚上好。"我忽略那些恶意弹幕，语气平淡，
"今天照例，抽三位缘主连麦，解三个问题。老规矩，问题要具体。
"连线申请瞬间挤爆了系统。我随手点开第一个。"喂？余大师能听见吗？
"一个年轻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快疯了！
我爸妈要把我攒了五年准备付首付的钱，拿去给我哥还赌债！我该怎么办啊？求大师指点！
"弹幕瞬间被共鸣刷屏。扶弟魔家庭！太窒息了！大师快救救孩子！
生辰八字报过来。我排着盘，一边问："你哥是不是属鼠？家里东南方位，
是不是有个空着的房间，或者堆放了很多杂物？""对对对！"男孩声音激动起来，
"我哥属鼠！东南角是我家储藏室，堆满了破烂！""明天中午12点前，
把那个储藏室彻底清理干净，窗户打开通风。特别是那些废旧电器，必须处理掉。
"我语速清晰，"另外，今晚，把你所有的银行卡、存折、身份证，
全部从你父母知道的地方拿出来，锁进你那个带密码锁的行李箱底层。钥匙随身带。
"大师太细了！连行李箱带密码锁都知道？玄学还是心理学？我懵了。
男孩千恩万谢地断了线。弹幕更兴奋了。第二个连麦接通，是个声音疲惫的中年女人。
"大师，我...我怀疑我老公外面有人了。"她声音哽咽，"他最近总说加班，
回来身上有香水味，手机也设了新密码..."弹幕一片心疼姐姐又一个渣男。
生辰八字报来。我盯着排盘，眉头微微蹙起："你丈夫是不是属牛？你们卧室的西南角，
是不是放着一对红色的东西？比如结婚照？或者红色的装饰品？
"女人惊疑不定："是...他是属牛！西南角床头柜上，就摆着我们的大红结婚照！
""把结婚照收起来。"我语气肯定，"换一对蓝色的装饰品放上去，
小海豚或者帆船摆件都行。另外，"我顿了顿，"他电脑D盘有个隐藏文件夹，
名字叫‘项目备份’，密码是你女儿名字缩写加他的生日。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卧槽！信息量巨大！大师这是开天眼了吧？！
感觉像私家侦探...女人带着震惊和愤怒断了线。直播间热度爆表。
在线人数逼近五百万。礼物特效就没停过。"最后一位。"我点开连麦列表。
目光扫过一个熟悉的ID——"余星灿"。我弟？他来凑什么热闹？我本想略过，
指尖却顿住了。一个计划在心底迅速成型。我点下了接通。
余星灿那张骄纵又帅气的脸出现在分屏上，背景是余家奢华的书房。他对着镜头，
一脸不耐烦和挑衅。"喂，冒牌货。"他开口就是火药味，"你不是挺能算吗？
算算小爷我下个月SAT能考多少分？算准了，小爷赏你个火箭！"弹幕瞬间两极分化。
卧槽！余少爷本尊！弟弟好帅！但嘴巴好毒...心疼大师，在家被这么欺负？
豪门恩怨现场版！刺激！我看着他那张被宠坏的脸，语气毫无波澜："余星灿，
考场号B307，第三排靠窗位置。考试那天，你计划把写满公式的小抄塞进笔袋夹层，
对吧？"余星灿脸上的嚣张瞬间僵住，血色褪得一干二白，眼睛瞪得像铜铃，
嘴唇哆嗦着："你...你胡说什么！""胡没胡说，你自己清楚。"我慢条斯理地继续，
"劝你一句，收手。这次监考老师里，有个姓王的，最痛恨作弊。而且，
"我盯着他骤然收缩的瞳孔，"你爸最近在争取的那个跨国合作项目，对方公司的CEO，
最看重诚信。这事要捅出去..."我没说完，余星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猛地切断了连线！屏幕瞬间黑掉，只留下满屏的？？？和我靠！实锤了？。
直播间彻底沸腾。信息量爆炸！弟弟作弊！豪门少爷也抄？脸呢？大师牛逼！
连考号座位都知道！感觉余烬手里捏着余家的雷啊！我无视了爆炸的弹幕和礼物，
对着镜头淡淡开口："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感谢各位缘主。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散了吧。
"再一次，干净利落地关掉直播。这一次，关掉的不只是直播画面。电话几乎是秒响。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余国栋。我接起来，没说话。"余烬！
"余国栋的声音不再是商场上惯有的沉稳，而是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你马上给我滚回来！你在直播间胡说什么！你想毁了星灿吗？！""爸，
"我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我说什么了？我只是提醒我亲爱的弟弟，作弊要不得。
难道我说错了？""你！"余国栋被噎住，气急败坏，"星灿只是一时糊涂！你是他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