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恭喜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天际集团’的一员了！”
HR总监陈姐笑得一脸和煦，将一份厚厚的入职合同推到我面前。
我强压下心中的狂喜，接过笔，一笔一划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三个月前，我为了得到这个offer，甩了那个一无所有、只会画画的男朋友，陆衍。
我记得那天，他通红着眼睛问我：“小南，三年的感情，就比不过一个工作机会吗？”
我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画室里堆满的、一文不值的画稿，决绝地告诉他：“陆衍，我二十五岁了，我耗不起了。我需要的是看得见的未来，不是你虚无缥缈的梦想。”
现在，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未来。
天际集团，国内最顶尖的互联网公司，起薪是我过去工资的三倍。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已经闻到了精英人士身上那股好闻的香水味。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陈姐合上合同，神秘地笑了笑，“今天公司空降了一位新任CEO，据说是总部那边派来的天之骄子，非常厉害。一会儿九点的全体会议，你就能见到了。”
我点点头，心中充满了期待。
走进办公室，同事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位神秘的新老板。
“听说是从华尔街回来的，超级帅！”
“背景肯定不简单，一来就直接是CEO。”
我一边听着，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工位，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九点整，会议室。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等待着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
当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强大。那张曾经刻在我心底的脸，褪去了昔日的青涩，变得棱角分明，深邃的眼眸里，是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和疏离。
我的大脑，“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世界那么大，我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陆衍……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可能，是天际集团的CEO？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漠然地移开，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
那一秒，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陆衍在台上讲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只知道，我完了。我精心规划的未来，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会议结束，同事们都围上去跟新老板打招呼，我却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我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工位，心脏狂跳不止。
“江南。”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僵硬地抬起头，对上陆衍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他身后，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陈姐。
“陆总，这位就是我们新入职的项目策划，江南。”陈姐谄媚地介绍道。
陆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哦？新人？”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区。
“从今天起，你，调来顶层，做我的专属行政助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充满了嫉妒、疑惑和鄙夷。
专属……行政助理？
那不就是个端茶倒水的吗？
我一个项目策划，凭什么？
“陆总，这不合规矩……”我下意识地反驳。
“我的话，就是规矩。”他打断我，眼神冰冷得像刀子，“还是说，你想第一天上班，就被开除？”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别无选择。
“……是，陆总。”
我跟着他，走进了那部象征着权力巅峰的CEO专属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我窒axphyxiate。
顶层，CEO办公室。
奢华得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解开了领带，松了松衬衫的领口，露出了性感的喉结。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他将我困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又危险。
“江南，”他笑了，那笑容里，却淬满了冰，“我说过，我会让你后悔的。”
“现在，游戏开始了。”
“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第一天上班，连杯咖啡都不会泡？”
陆衍的声音，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整个办公室的空气。
我僵硬地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手里端着一杯被他嫌弃的速溶咖啡。
从昨天被他“钦点”为专属助理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四个小时。
这二十四个小时里，我体会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让我给他手磨咖啡，豆子必须是指定的牙买加蓝山，水温要精确到92摄C，研磨的粗细度要用游标卡尺来量。
他让我给他整理文件，几百页的合同，他要求我按合作方的首字母、签约时间、以及金额大小，分别整理出三个版本。
他甚至在我去洗手间的路上，一个电话打过来，限我三十秒内，出现在他面前。
整个公司的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大概都在猜测，我这个“关系户”，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新来的大老板，才会被这么往死里整。
“对不起，陆总，我马上去重做。”我低下头，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咽进了肚子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转身想走，他却叫住了我。
“站住。”
我停下脚步，背对着他。
“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走回他面前。
他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双腿交叠，姿态慵懒，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指了指自己发皱的衬衫袖口。
“熨一下。”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熨衣服？
“陆总，我是您的行政助理，不是您的保姆。”我终于忍不住，反驳道。
他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怎么，不愿意？”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内线。“叫陈总监上来一下。”
我心里一紧。
陈姐很快就敲门进来了，一脸谄媚的笑。“陆总，您找我？”
“陈总监，”陆衍的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话却是对陈姐说的，“江南助理似乎对她的工作职责，有些误解。你来告诉她，CEO的专属助理，都需要做些什么。”
陈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陆衍的意思。
她走到我身边，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皮笑肉不，地“教导”我：“江南啊，做陆总的助理，可不比在下面。陆总的衣食住行，所有的一切，你都得照顾到。别说是熨衣服了，就是让**你给陆总擦皮鞋，你也得笑着去。这叫‘分内之事’，懂吗？”
她刻意加重了“擦皮鞋”三个字，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我的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这已经不是工作了，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听明白了吗，江助理？”陆衍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看着陈姐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往上爬，就能摆脱过去的卑微。
可现在，我爬到了我梦想的地方，却发现自己，比过去，更加卑微。
“我……明白了。”
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陈姐满意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陆衍站起身，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他走到我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他将那只带着褶皱的袖子，伸到我面前。
“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我走到休息间的衣柜里，拿出挂烫机，插上电源。
然后，我走回他面前，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人，拿起他的手，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熨烫那该死的袖口。
蒸汽，氤氲了我的视线。
我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
那个时候，他也总是穿着洗得发皱的衬衫。我会一边嗔怪他邋遢，一边拿出家里那个老旧的电熨斗，为他把每一寸布料，都熨烫得平平整整。
那个时候，他会从身后抱住我，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满足地蹭来蹭去，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
他说：“小南，有你真好。”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嘶——”
滚烫的蒸汽，烫到了他的手背。
他吃痛地收回手，手背上，迅速红了一片。
“对……对不起！”我慌了，连忙要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却猛地一把推开我，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
“滚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