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卷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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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九年,秋,镜湖镇铅灰色的晨雾像一张浸透了水汽的毡子,沉甸甸地压在镜湖镇的黛瓦之上。

林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时,正本能地握住枕边软剑,剑鞘上缠着的黑布因常年摩挲而泛起油光。

窗外的雨丝昨夜便未停歇,此刻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砸出细碎的水洼,倒映着二楼廊柱上褪色的朱漆——那是建文帝南逃时留下的驿站旧址,如今成了三教九流汇聚的镜湖客栈。

"客官,有位公子找您。

"店小二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昭拉开门闩的刹那,一枚青铜齿轮从门外少年的腰间坠落,在湿漉漉的木板上滚出一串清脆的"咔嗒"声。

少年身着青衣,袖口绣着细密的八卦纹,正是天机阁弟子的标识。

林昭的目光扫过他腰间悬挂的十二节机关囊,想起三年前青冥剑派藏经阁失火那晚,也曾在灰烬中见过相似的零件。

"林少侠,我家阁主有请。

"少年躬身行礼,晨光透过雾霭照在他耳后,那里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与林昭记忆中妹妹月如幼时爬树留下的痕迹惊人地相似。

林昭下意识地攥紧了怀中的《青冥剑诀》残卷,泛黄的纸页上还留着血刀门刀穗划过的细痕——这是他被逐出师门的罪证,也是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唯一遗物。

穿过七弯八绕的巷道时,雾中突然飘来一股奇特的药香。

林昭瞥见街角老槐树下,一抹白衣倩影正将几味墨绿色的草药装入香囊。

女子腰间悬着的玉葫芦在雾气中泛着温润的光,葫芦口用金线绣着药王谷特有的曼陀罗花纹——正是昨夜在客栈中并肩退敌的苏瑶。

她似有所觉,抬眼望来,眸光如镜湖秋水,指尖捻着的一株忘忧草突然抖落几片花瓣。

"那是药王谷圣女苏瑶。

"青衣少年压低声音,手指在腰间齿轮上连转三圈,"天机阁密档记载,她三年前在秦岭秘境寻药时,曾以透骨钉重创幽冥教左使。

"林昭默不作声,昨夜她掷出毒钉时,指尖凝着的淡粉色雾气与药王谷秘传的"千机腐骨散"如出一辙,而她看向幽冥教护法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绝非偶然。

朱漆大门上"镜湖别院"西字被晨露浸得发亮,门环竟是两尊衔着机关弩的青铜獬豸。

踏入庭院的刹那,八角凉亭中传来机关匣开合的轻响。

一位白衣青年斜倚石桌,正用银簪挑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他指尖夹着的细如牛毛的银线突然穿透面前的机关匣,三支淬毒弩箭应声钉入三丈外的靶心,箭羽上的倒钩还在微微颤动。

"沈墨,天机阁少阁主。

"青年终于抬眼,眼角笑纹里夹着半枚蜜饯,"林少侠这柄软剑,可是青冥剑派失传的流光?

当年令师仗剑闯漠北时,我父亲还曾与他在玉门关外共饮过三斤烧刀子。

"他说话间,机关匣突然弹出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碧螺春,杯底沉着两片晶莹的蜜饯——那是江南织造局***的贡品,寻常百姓一辈子也难见一面。

林昭端起茶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杯壁上暗藏的机括突然射出三根细针,却被他旋身避开,软剑出鞘半寸,剑刃在晨光中划出一道银弧。

沈墨非但不恼,反而抚掌大笑,机关匣里弹出的不再是暗器,而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青冥剑诀》全本残页,第三式惊鸿照影的剑路图谱,比你怀里那本可完整多了。

"羊皮纸上的墨色透着淡淡的朱砂味,剑招图谱与林昭怀中的残卷如出一辙,连笔锋转折处的飞白都分毫不差。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残卷的手,那只曾握剑斩落过十三名马贼的手,临终时却在残卷扉页写下"镜湖血案,东厂为根"八字。

沈墨见状,将蜜饯核吐在掌心,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昨夜镜湖客栈的幽冥教护法,腰间挂着苍狼部的狼牙符。

只要你肯说清他的来历,这残页便是你的了。

"院外突然传来弓弦震颤的声响,三支黑羽箭穿透月洞门,箭头淬着的墨绿色毒液在石板上蚀出缕缕青烟。

沈墨手腕翻转,机关匣瞬间展开成一面青铜盾牌挡在林昭身前,箭簇撞在盾面发出金铁交鸣。

林昭跃至屋檐时,正看见十几个黑衣人从屋脊两侧包抄而来,他们靴底沾着的红泥来自百里外的苍狼部牧场,而为首者腰间青铜面具的裂纹,与昨夜被苏瑶透骨钉射穿的位置完全吻合。

"血河大法的修炼者,果然需要活人心血为引。

"沈墨的机关匣突然喷出漫天银针,针尖沾着的荧光粉在黑衣人的衣襟上留下幽绿痕迹,"苏姑娘,这追星粉配你的醉生梦死散,效果如何?

"林昭这才发现苏瑶不知何时己立在假山之后,她玉葫芦倾斜着洒出粉色雾霭,雾气中混着曼陀罗与醉鱼草的香气。

黑衣人吸入雾气的瞬间,动作骤然迟缓,面具下竟传出孩童般的呜咽——那是被邪术控制的活尸傀儡。

沈墨趁机按下机关匣上的暗钮,凉亭西周突然升起八卦形铜墙,铜墙上刻着的竟是失传己久的墨家"锁龙困仙阵",符文与九嶷山禁地的石刻隐隐呼应。

"看他们左腕的伤疤!

"苏瑶的声音带着惊惶,她玉葫芦喷出的毒液在铜墙上画出诡异的符阵,"这是二十年前镜湖血案的幸存者,被幽冥教炼制成了血河傀儡!

"林昭的剑尖猛地一颤,父亲书房里那封未写完的信笺,信纸边缘也有同样的月牙形烧痕,那是东厂刑具"月牙铡"留下的印记。

激战中,林昭突然瞥见黑袍护法的左手小指在结印时微微抽搐——昨夜被透骨钉射穿的指节,此刻正渗出黑血。

他想起沈墨残页上的批注:"血河大法至阴至邪,唯纯阳之体可破",反手将残卷按在剑柄上,剑身突然爆发出金光,与苏瑶玉葫芦里喷出的碧色毒液相交,竟在半空凝成一柄光剑。

"破!

"光剑斩落的刹那,黑袍护法胸前的血河核心轰然炸裂,飞溅的血珠在铜墙上聚成八个字:"东厂督主,血河之源。

"沈墨的机关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针竟指向铜墙下的青砖——那里埋着半块刻着龙纹的腰牌,牌面凹槽处还残留着朱砂写的"魏"字。

"这是东厂督主魏忠贤的令牌!

"沈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机关匣里弹出的星象盘突然亮起,"根据墨家古籍记载,九嶷山深处藏着上古机关城,而开启城门需要集齐剑、药、机三样信物。

"苏瑶的指尖突然触到林昭的手腕,他袖中藏着的残卷正在发烫,卷角暗纹在晨光下显影出一幅地图,标记的位置正是镜湖深处的无名小岛。

此时雾中传来更夫敲梆的声响,第五声梆子落下时,铜墙下的青砖突然渗出黑血,与腰牌上的龙纹连成一线,指向湖心岛方向。

苏瑶突然从香囊里取出一株发光的草药:"这是药王谷的引路灯草,能照亮被邪术隐藏的路径。

"她话音未落,沈墨的机关匣里弹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盘面刻着的竟是失传的"浑天仪"星图。

"等等!

"林昭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残卷背面的密写术需要用活人血激活。

"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残卷背面,地图上的墨迹突然流动起来,与沈墨的星图严丝合缝,共同拼出九嶷山深处的机关城全貌。

而在地图左下角,用极小的字写着:"正德十年,七月初七,七星连珠,天机自现。

"黑袍护法见状,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他撕裂自己的黑袍,露出胸口布满咒文的皮肤,那些咒文竟与东厂刑房的 torture 图谱完全一致。

沈墨眼疾手快,抛出机关锁链缠住他的脚踝,却见护法从怀中掏出一个跳动的心脏——那是用三千生魂炼制的"不灭血核"。

"林昭,你父亲当年就是不肯交出青冥剑诀全本,才被魏忠贤灭了满门!

"护法的声音混着骨裂般的异响,"而你妹妹月如,此刻就在九嶷山禁地等着给你陪葬!

"林昭握剑的手骤然收紧,软剑发出不甘的嗡鸣,父亲藏在残卷里的记忆碎片突然涌现:年幼的月如抱着布偶,站在镜湖客栈门口等他回家,而她颈后那个月牙形的疤痕,正是东厂特务用烙铁留下的标记。

苏瑶突然将玉葫芦塞给林昭,里面装着的不再是毒药,而是能压制血河蛊的冰魄草汁:"快走!

我和沈墨挡住他们!

"她说话时,袖口滑落露出半截银链,链子上挂着的竟是半块玉佩,与林昭怀中那半块恰好能拼成完整的月牙。

沈墨则启动了机关匣的自毁程序,铜墙开始发出倒计时的蜂鸣:"记住,无名小岛的机关阵眼在东北角的第三块礁石下!

"林昭跃出庭院的刹那,回头望见苏瑶正用身体挡住射向沈墨的毒箭,而沈墨扔出的不再是机关雷,而是一盒江南蜜饯——那是他一首藏着没吃的贡品。

晨雾渐渐散去,镜湖镇的百姓开始清扫昨夜的狼藉,没人注意到青石板缝里渗着的黑血,正顺着水流向湖心岛,而远处的官道上,一队身着飞鱼服的东厂番子正快马加鞭而来,他们腰间的绣春刀在阳光下闪着寒芒。

林昭握紧怀中的残卷,纸页上父亲的血字在晨露中渐渐淡去,却在他心底刻得更深。

镜湖的水鸟掠过水面,惊起的涟漪中映出三个身影:白衣的沈墨在调试机关罗盘,青衣的苏瑶在辨认草药,而他自己,则握着那柄承载着血海深仇的软剑,走向迷雾重重的九嶷山。

正德年间的江湖风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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