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把涨彩礼事件闹大
恰好看到东张西望的商朝阳，两人对上眼神后江柔对着商朝阳勾了勾手。
柴房里的光线暗得很，商朝阳站在屋里，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半边窗缝透进来的光。
他眼神发飘，没敢往江柔身上看，只盯着墙角那堆捆得整齐的玉米芯，喉结滚了滚才找到话题。
“我家东屋大，比这亮堂，床是新打的，我舅妈说娶媳妇要打新床，你要是住……先别说住处的事。”
江柔打断商朝阳，还在盘算外面的事，商朝阳想聊点别的，嘴上像是糊了浆糊，张不开。
“外面闹得凶，你等会儿别插嘴，看我们村村支书怎么说。
李桂兰要面子，这么多人盯着，她不敢再硬撑要三千彩礼。”
商朝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柔早把事情算好了，他心里只剩下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乎劲。
这个清瘦的新媳妇，心眼比他活，但是，他还是喜欢的紧。
商朝阳点头如捣蒜。
“我听你的，你说咋做就咋做。”
果然没出江柔所料，柳江村支书被大河村村民围得没法，又看李桂兰躲在屋里不敢露头，只能硬着头皮打圆场。
“各位别吵了！
怪我来晚了没及时调停！
李桂兰你赶紧出来！”
听到村支书都来了，李桂兰在屋里闷声半天，然后扒着门框，脸涨得通红，瓮声瓮气往门外喊。
“俺男人走得早，拉扯俩娃容易吗？
江柔这一嫁，家里就剩俺和江涛俩孤儿寡母！
要三千不是俺贪财，是俺想给江柔存着，以后她在婆家受了委屈，手里有钱也能硬气点！”
门外村民你一嘴我一嘴的回着。
“呸！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给江柔存着？
昨天江涛在村子里到处说彩礼到手就买手表？
当俺们瞎了耳朵听不见？”
先开口的是媒人，事情闹成这样她最没脸。
“别拿孤儿寡母当幌子！
朝阳老实不代表俺们好骗，想拿江柔彩礼填江涛的窟窿，门儿都没有！”
张芬手上还拿着扁担。
“存着？
真为江柔好，当初就不该临时涨彩礼！
现在说这些漂亮话，是想蒙混过关咋地？
今天必须按一千块来，不然俺们不走！”
大河村村支书把烟袋锅子往鞋底上磕了磕，然后才对着满头大汗的柳江村村支书开口。
“老伙计，不是俺们大河村人咄咄逼人，这事你也看明白了，订好的彩礼临时翻三倍，还拿给闺女存着当由头，真当俺们村老少爷们儿是傻子？”
大河村村支书又往外挪了两步，让院子外面看热闹的柳江村村民也能听见。
“今天要么按原数一千块办，这婚该咋结咋结，要么这事儿就传到乡里去，让民政所的人来评评理，看看是哪个村不讲理！”
柳江村村支书脸上首冒汗，拽着大河村村支书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劝。
“老哥哥，看在俩村多年交情的份上，别闹到乡里去。
我再好好说李桂兰，她要是还不松口，她家后面翻院子盖新房我都不许村里人帮忙，她总不能跟村里对着干！”
大河村村支书冷哼了一声，烟袋锅子又响了响，吧嗒一下烟嘴对着柳江村村支书开口。
“老秦，不是俺不给你面子，是江家太不地道。
半个小时，你要是劝不动，俺们村这些人，今天就守在江家院门口，让十里八乡都知道柳江村的姑娘是咋出嫁的！”
这下，柳江村看热闹的人也坐不住了。
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婶子赶紧凑一起嘀咕。
“可别闹到乡里去啊！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咱柳江村的闺女还咋嫁人？
外村人该说咱村姑娘卖高价了！”
抱着娃的年轻媳妇也跟着帮腔，语气又急又怕。
“十里八乡都沾亲带故的，我家是大河村的，估计下次回娘家都得被戳脊梁骨！
婶子，你就听支书的，别再硬撑了！”
柳江村村支书跺着脚，气急了还踹一脚门口的柴火垛。
“李桂兰，你别装傻！
要么按原规矩来，要么江涛过两年盖新房的事我全给你搅黄！
今天这事儿，你必须给个准话！”
江涛原本缩在床上事不关己，听见村支书的话像被针扎了似的一下蹦起来，鞋都没穿好就下了床。
“妈！
妈你快答应啊！
盖新房可是咱说好的，不能让秦支书给搅黄了！”
江涛拽着李桂兰的衣角使劲晃，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和李桂兰说。
“三千块钱以后等我姐结了婚再想办法，日子长着呢，要是连新房都盖不了，我以后咋娶媳妇？
咱这院子这么小，我丢不起这人。”
见李桂兰还在犹豫，江涛急得首跺脚，甚至忘了害怕，朝着门外喊。
“秦叔！
我妈答应了！
就按一千块彩礼来！
别耽误我盖新房！”
李桂兰心有不甘，但婚期没改，依旧是农历十八。
这天一大早，商朝阳就坐着村里提供的拖拉机，后面跟着一辆绑着大红花用来拉嫁妆的小卡车。
接亲队伍人手一个红布裹着的竹篮，里面是喜糖或者喜馍馍，喜糖是商朝阳特意去镇上供销社买的最好的那种。
江柔穿着红色套装，里面是一件红色衬衣，下身是红裙子，头上戴了几朵大红色绢花，很时髦。
至少21世纪的江柔这么觉得，标准的复古港风。
李桂兰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却没敢多话，倒是江涛凑过来，眼神滴溜溜地在接亲队伍的竹篮上转，伸手就要去抓里面的水果糖。
“姐夫，这糖给我两包呗，我分着吃。”
商朝阳正忙着帮江柔拎嫁妆，没多想就点头。
“拿吧，都是给大家吃的。”
可江涛手一伸，开始在商朝阳的西装口袋里摸，嘴里还嘟囔。
“姐夫你这么有钱，给我点零花钱呗，我姐嫁过去，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夫了。
李桂兰也搭腔。
“我家姑娘上车得给二十块上车费。”
这次不用接亲队伍说什么，秦支书就给了江涛一脚。
“拉着你妈，吃你的糖去，还要不要翻院子盖房了。”
商朝阳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话，只是默默在拖拉机上多铺了一套红褥子。
等江柔坐上车斗，商朝阳才小声开口。
“你这么机灵他们还能欺负你，要是老实更吃亏，机灵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