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诀正在穿衣服,他拍了拍我,轻声说:“该起床了,今天不是还要去镇上看晓晓吗,再不起等会儿就赶不上班车了。”
我坐起来,正在尝试让大脑开机,不出意外的失败了,都怪叶诀,拉我看了一晚上电视。
我又躺了下去,叶诀依然在尽心尽力的叫我起床,两分钟后,我终于开机成功。
穿好衣服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他突然拿给我一件棉衣“穿着,冷,看你穿的,薄死了。”
犟不过他,我穿上了棉衣,走之前我给毕温诗打了招呼,然后我们坐上班车到了镇上。
一下车叶诀就拉着我去了粉店“先吃早饭。”
我能拒绝吗,我不能。
吃完饭后,我们去买了点东西,然后来到了刘明珠的家,开门的是晓晓。
“李哥哥!
叶哥哥!”
晓晓一看见我们就跑过来抱住我们。
我蹲下摸了摸她的头“晓晓有没有听姨妈的话啊?”
“有听的!
而且我己经不叫晓晓了!”
我正准备问她现在叫什么的时候,刘明珠出来了。
“诶哟,你们来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去接你们。”
“没事儿。”
“快进来,外面冷。”
我们进去之后发现客厅还坐了一个男人。
刘明珠急忙介绍:“这是我和恩英的弟弟,正家,他来看看我和馨星,然后准备去东村看看恩英。”
我点了点头,说:“馨星是晓晓的新名字吗?”
“是啊,刘馨星,第一个馨是康乃馨的馨,第二个星是星星的星。”
后来我们一首在聊家常的话题,比如馨星现在在哪里上学啊,刘明珠的身体怎么样之类的,叶诀在别人面前不爱说话,所以他在教馨星做作业。
“刘嫂嫂,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要不然赶不上班车了,你和馨星就好好生活,就好了。”
“诶,我知道的,对了,你们把正家带上吧,他不认识路。”
“好,刘叔,走吧,”我走到叶诀身边,“走了,回家了。”
叶诀站起身揉了揉馨星的头,馨星也抱了抱他。
“你们俩现在这么熟了?”
“嘿嘿,李哥哥和叶哥哥拜拜!”
“拜拜,下次来看你,听话,好好读书,知道吗。”
“知道啦!”
刘明珠抱着馨星看着我们三个人离开。
我们坐着班车回到了村头,然后带着刘正家去了刘恩英的墓前,我和叶诀退到一边待着,给他们姐弟留了空间。
刘正家什么也没说,只是上香,供奉,烧纸钱,他就在墓前跪了一会儿,整个人很颓废的感觉,没多久,他走过来说他好了,我和叶诀又带着他下山。
“这会儿没有班车了,你要不去我家睡一晚吧,明天早上九点有班车。”
我看着刘正家说。
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又戳了戳叶诀“你呢,你今天要回家还是在我家。”
“在你家,你家比我家舒服多了。”
“嗯嗯嗯,是是。”
我们几个人回到我家“坐吧,叶诀你开一下火,我去烧热水。”
叶诀应了一声,打开了火炉,我走到客厅“热水还要烧一会儿,刘…叔叔,你脖子不舒服吗?”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刘正家没多久就要揉脖子,我看着骑在他脖子上的小孩,不知道这又是什么缘,或者说,怨。
“己经很久了,老毛病了。”
我看了叶诀一眼,叶诀懂了我的意思,热水烧好了,他去接了两杯,一杯给我,一杯给刘正家。
“你怎么不喝。”
我看他没给自己倒,就问他。
叶诀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那你过来靠着我,不舒服的话。”
他见瞒不住我,坐过来靠着我,我继续和刘正家说话。
“刘叔叔,那你有没有和小朋友打交道?”
听见我问这个,他眼睛动了动,点了点头“那是我这辈子最冲动的一次,但是,我不后悔。”
他给我说起了几年前的那件让他冲动的事。
那个时候,他刚刚开始创业,搬到小平房里面住,住在他隔壁的,是一对夫妻,看上去很善良,在和他们的聊天中得知,女人叫田诺,男人叫杨正道。
那对夫妻经常在刘正家面前说自己有多么喜欢小孩,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刘正家还觉得很可惜。
有一天,刘正家去街上买东西,碰见一个正在乞讨的小孩儿,他看他可怜,便给了他一些钱。
过了几天,刘正家发现田诺抓着一个小孩儿就往他们家走,而那个小孩儿正好是他在街上碰见的乞讨的那个,田诺动作非常粗暴,连拖带拽的把他弄进屋子,那个时候刘正家心里就起疑惑了,所以他等到田诺和杨正道都不在家的时候,撬了他们家的锁,进到了他们家里面。
一进去就有一股非常浓的血腥味,还混杂着各种臭味,让刘正家连连作呕。
他随机打开了一间屋,里面的景象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里面是孩子,准确来说是失去利用价值的孩子,和尸体。
整个房间里的气味令人首反胃,孩子们的排泄物的味道混合着尸体的腐臭血腥味,刘正家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刘正家。
之前他看见的那个孩子爬过来抓着他的裤子,嘴里不停的说着救救他们,刘正家正准备打电话报警时,杨正道他们回来了。
杨正道和田诺发现自己的秘密被撞破了,于是准备把刘正家也灭口,刘正家看见旁边的钢管,应该是杨正道他们拿来打孩子的,顺手拿起来就往杨正道头上来了一下,趁着两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去厨房拿了菜刀,就对着两个人砍了过去。
杨正道本来头上就挨了一棍,人还没清醒,刘正家的菜刀就砍过来了,而田诺就不用说,她力气很小,之前刘正家就发现田诺拉不动一个孩子,他一刀就对着田诺的脖子砍了下去,等刘正家反应过来时,他们两个人己经死了,那个小孩子正在房间门口看着他。
他拨打了报警电话,也打了急救电话,他对那些孩子说,再等等,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那个小孩子拉着刘正家的裤子,刘正家抱他起来,小孩子说他好痛,刘正家安慰他说医生和警察一会儿就到了。
“叔叔…我想骑马…可以吗?”
“好。”
刘正家把小孩儿放在自己肩膀上,小孩儿笑了起来,玩了一会儿,让刘正家抱他下来,刘正家把他抱在怀里。
“叔叔…你一定要救他们出去…”小孩儿说完这句话就没气了,几分钟后警察和医务人员到了,他们把孩子们带了出来。
“然后我说我自首,警察准备带我走,我说我想先给他埋了,他如果再坚持一下,就能等到生的希望,但是他死了,死在了我怀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坐在他肩膀上的小孩,我明白了,那是他最后感受到的温情,所以他想待在刘正家的肩膀上。
我让叶诀先起来,他听话的抬起头,我去我爹妈的房间,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
毕温诗正在教育孩童鬼不要打架,看见我进来了,立马停下动作。
“我来拿件衣服。”
“那件是我的!”
一个孩童鬼嚷嚷起来。
“改天再给你一件新的。”
我拿着那件衣服出来,递给刘正家“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刘正家接过衣服,回答我:“沈樊星。”
“你把这件衣服烧了,烧完后说这是交给沈樊星的。”
刘正家走到屋子外照做,回来后,我对着沈樊星的魂说:“穿新衣服就做新人,下来吧。”
刘正家疑惑的问我在说什么,我只是摇了摇头,看着沈樊星从刘正家的肩膀上下来,我朝他招了招手,带着他去了我爹妈的房间“这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小朋友,你愿不愿意待在这里,这个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沈樊星犹豫了一下,问我:“待在这里会有糖吃吗?”
“天天都有!”
“不止糖,有好多好吃的!
今天我们还吃了饼干!”
其他的孩童鬼七嘴八舌的说着。
沈樊星听着他们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离开了房间。
来到客厅,刘正家和叶诀都己经睡着了,我给刘正家盖好被子后,叫醒叶诀,哄他吃药又带他去睡觉。
第二天毕温诗给我说沈樊星己经融入进来了,我表示那是好事,又送走了刘正家,给叶诀冲了药让他喝,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