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叫的网约车?”“上来。”许念看着眼前这辆骚包的绿色兰博基尼,
和车里那个比车还招摇的男人,脑子有点懵。这年头,网约车平台都这么内卷了吗?还是说,
她点错了什么隐藏的“总裁体验”套餐?1“师傅,我没开玩笑,你真是来接我的?
”许念扒着车窗,对着驾驶座上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又确认了一遍。
手机APP上明明白白显示,接单的是一辆黑色帕萨特,车牌号京A88…等等。
她使劲眨了眨眼,再三比对了一下手里APP上的车牌号,
和眼前这辆绿色怪兽屁股上挂着的牌子。京A88G88。一个数字都不差。
许念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开帕萨特的师傅,
今天出门是把自家兰博基尼开出来顺便跑两单补贴家用吗?这油费够本吗?
男人显然没什么耐心,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发出一连串不耐烦的哒哒声。
“上不上?我赶时间。”许念一咬牙,拉开了那扇向上飞起的鸥翼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管他呢,再不上班就要迟到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比她的世界观重要。车内空间并不宽敞,
到处都是一种昂贵的皮革味道,许念拘谨地把自己缩在座椅里,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偷偷打量旁边的男人。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很紧,即使戴着墨-镜,
也挡不住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冷傲。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靠跑网约车为生的。
难道是富二代体验生活?“去国贸三期。”许念报上了地址,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师傅,麻烦快一点,我快迟到了。”男人没说话,只是脚下猛地一踩油门。
许念的后背瞬间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死死地按在座椅上,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块。她的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师傅!师傅你慢点!
安全第一!!”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男人终于摘下了墨镜,偏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却没什么温度。“闭嘴。”简单的两个字,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命令感。许念立刻闭上了嘴。她觉得这已经不是网约车了,
这是上了贼船,还是艘自带火箭推进器的贼船。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什么变态杀手,
专门用豪车来诱骗无知少女。可转念一想,自己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图她什么?
图她穷得叮当响吗?车子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各种极限超车,引来一片喇叭抗议声。
许念死死抓住头顶的扶手,脸色发白,连遗书内容都想好了。好在,
这段惊心动魄的旅程并没有持续太久。不过十分钟,绿色的兰博基尼一个漂亮的甩尾,
稳稳地停在了国贸三期门口。许念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下车,扶着旁边的大理石柱子,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多少钱?”她缓了口气,打开手机APP准备付款。
男人重新戴上墨镜,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慵懒又透着一丝烦躁。“不用了。
”“那怎么行,一码归一码。”许念坚持道。她虽然穷,但不想占人便宜。
男人似乎被她这副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你付得起?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许念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不是羞的,
是气的。“你什么意思?跑个车而已,我怎么就付不起了?你开个价!”“我这车,
加满一箱油两千。从你上车的地方到这里,油费大概三百。”男人慢悠悠地说着,
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许念的嘴巴张了张,准备反驳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三百?
她打车软件上预估的车费才三十五块!这简直是抢劫!“你……你这是黑车!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他。男人嗤笑一声,发动了车子。“随你怎么说。
”绿色的跑车发出一声咆哮,瞬间汇入车流,只留给许念一屁股尾气和她风中凌乱的自尊心。
许念站在原地,又气又恼,但看了看手表,只能跺了跺脚,转身冲进了写字楼。
今天她不是来上班的,她是来捉奸的。她的男朋友,陈斌,一个在金融公司实习的小职员,
昨天信誓旦旦地告诉她要去外地出差一周。结果今天一早,她的闺蜜就发来一张照片,
照片里陈斌正亲密地搂着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走进了国贸三期的丽思卡尔顿酒店。
许念捏紧了手机,电梯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敲打着她的神经。
她和陈斌从大学就在一起,三年了。她陪着他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省吃俭用,
把最好的都给了他,结果就换来这个?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目标楼层。许念深吸一口气,
按照闺蜜给的房间号,找到了3208房。她抬手,正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只围着浴巾的女人,头发湿漉漉的,正是照片里那个。女人看到她,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了一个了然又轻蔑的笑。“你找谁?”许念没理她,视线越过她,看向房间里面。
陈斌正赤着上身,手忙脚乱地穿着裤子,看到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念念?
你……你怎么来了?”2许念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个彻头彻尾的,
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傻子。她看着房间里狼狈不堪的陈斌,和门口那个抱着手臂,
一脸看好戏的女人,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我怎么来了?陈斌,我不来,
都不知道你这么能耐啊!”她的嗓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颤。陈斌慌乱地扣着衬衫扣子,
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念念,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想的哪样?
”许念气笑了,“那是哪样?难道是这位小姐半夜闯进你的房间,
强迫你跟她探讨人生哲学吗?”门口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靠在门框上,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许念。“小妹妹,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嘛。
阿斌现在可是我们王总监面前的红人,前途无量。你一个还在餐馆端盘子的,配得上他吗?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不懂?”这番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精准地插进了许念的心窝。她为了支持陈斌考研、实习,放弃了自己的升学机会,
找了份餐厅服务员的工作,没日没夜地干,就是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现在,
这竟然成了她配不上他的理由。陈斌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快步走过来,想去拉许念的手。
“念念,你别听她胡说!我……”“别碰我!”许念猛地甩开他的手,
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三年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陈斌,我们完了。”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说完,她转身就走,
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她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刚走到电梯口,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是陈斌追了上来。
“念念,你别走!我们谈谈!三年的感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吧?”他急切地说道,
力气大得惊人。许念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放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不放!”陈斌有些失控地吼道,“我为了留在公司有多努力你知道吗?
我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低声下气地给所有人当孙子!我只是想往上爬,我有什么错?
”“所以往上爬就要爬到女人的床上去吗?”许念冷笑,“陈斌,你真让我看不起。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陈斌的自尊心,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拽着许念的手也越收越紧,
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许念,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别逼我!
”“逼你怎么样?你还想打我吗?”许念梗着脖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哟,
这儿挺热闹啊。”许念和陈斌同时转过头。只见那个开兰博基尼的男人,
正斜靠在不远处的墙上,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闲散地看着他们。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的戏。他怎么会在这?
许念脑子里一片混乱。陈斌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像是看到了救星,
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他显然不认识这个男人,
但从对方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和那股子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也能判断出这人非富即贵。
“这位先生,不好意思,一点情侣间的小矛盾,打扰到您了。”陈斌一边说,
一边松开了许念的手,想把这件事轻轻揭过。男人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径直朝许念走了过来。他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了一句。“需要帮忙吗?‘车费’,可以用来抵这个。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她抬起头,撞进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同情,
只有一种纯粹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也许是被陈斌的无耻和那个女人的嚣张气昏了头,也许是想借着这个陌生男人的势,
给自己挣回一点可怜的颜面。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男人得到了她的首肯,直起身子,
脸上漾开一个堪称恶劣的笑容。他转过身,面向一脸错愕的陈斌,
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情侣间的小矛盾?”他挑了挑眉,“我怎么看着,
像是你在骚扰我的女人?”一句话,石破天惊。陈斌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你的女人?这不可能!她是我女朋友!”“哦?”男人拖长了尾音,伸手,
极其自然地将许念揽进了怀里。许念的身体一僵,男人的手臂有力地环在她的腰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还有那淡淡的,好闻的木质香气。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摆布。“现在,还是你的吗?”男人低下头,
看着怀里的许念,嘴角噙着笑,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3陈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念念……他,
他是谁?”许念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里,闻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混乱的心跳竟然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她没有回答陈斌,
只是把脸往男人的怀里埋得更深了些。这是一种无声的承认。陈斌如遭雷击,后退了两步,
指着许念,又指着男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好啊,许念!
原来你早就背着我勾搭上别的男人了!怪不得这么有底气跟我提分手!你就是个拜金女!
”这番颠倒黑白的指责,让许念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从男人怀里抬起头,正要反驳,
却被男人轻轻按了回去。“跟这种货色,废什么话。”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随即,他抬起眼,看向陈斌,那双丹凤眼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戏谑,
只剩下冰冷的漠然。“我给你三秒钟,从我眼前消失。”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陈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的事!”他色厉内荏地吼道。男人笑了,那笑容很淡,
却比发怒更让人觉得危险。“看来你是不想走了。”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喂,是我。”他的嗓音依旧平淡,“查一下国贸三期这边,
一个叫陈斌的,在什么‘远大金融’实习。让他,还有他们那个什么王总监,
明天不用来上班了。”电话那头似乎应了声“是”,男人便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陈斌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虚张声势,脸上挂着不屑的冷笑。
但当他看到男人那副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在吩咐人处理掉两只蚂蚁的神态时,
心底的恐慌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们部门的主管打来的。
“陈斌!你他妈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公司刚刚接到通知,你被解雇了!立刻收拾东西滚蛋!
”主管的咆哮声从听筒里传来,尖锐得刺耳。陈斌的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屏幕摔得粉碎。他整个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你……你到底是谁?”男人根本没理他,只是揽着许念,转身走向电梯。“走吧,
这里的空气太脏了。”许念机械地跟着他走,脑子里还回响着陈斌主管的咆哮声。一个电话,
就让一个人丢了工作。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权势?她不敢想。电梯门缓缓合上,
隔绝了陈斌那张惊恐绝望的脸。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她和这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松开了揽着她的手臂,两人之间恢复了安全的距离。许念这才回过神来,
她局促地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他。“谢谢你。”她小声说道。不管怎么说,
他确实帮了她。虽然方式有点……过于粗暴了。男人斜倚在电梯壁上,双手重新插回裤兜,
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电梯里一片死寂,只有轻微的运行声。
许念感觉气氛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一座三室一厅。她绞尽脑汁地想找点话说。
“那个……我叫许念,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沈聿。”男人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沈聿。许念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沈聿率先走了出去,许念连忙跟上。走出酒店大门,
那辆骚包的绿色兰博基尼依旧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引来不少路人侧目。沈聿拉开车门,
对着她抬了抬下巴。“上车,送你回去。”许念犹豫了一下。
她实在不想再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有任何牵扯了。“不用了,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她拒绝道。沈聿的动作一顿,他转过身,墨镜下的那双眼睛似乎正审视着她。“怎么,
利用完了就想扔?”他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嘲弄。许念的脸颊有些发烫。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必要再有瓜葛。”“哦?
”沈聿似乎觉得她这个说法很有趣,“那你告诉我,我是哪个世界的?你是哪个世界的?
”许念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总不能说,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我是地里刨食的凡人吧?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沈聿的耐心似乎告罄了。“上车。”这次的两个字,
比在车上时更加不容置疑。许念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她默默地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再次启动,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许念报了自己租住的那个老旧小区的地址。
沈聿没有说话,只是在导航上设置了目的地。一路无话。
当兰博基尼在一片低矮破旧的居民楼前停下时,那画面充满了违和感。周围的大爷大妈,
买菜路过的小孩,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许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我到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等等。”沈聿叫住了她。
他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皮夹,从里面抽出一张卡,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张通体漆黑的卡片,没有任何银行的标识,只在角落里烫着一个银色的,
龙飞凤舞的“沈”字。“这是什么?”许念不解。“我的名片。”沈聿淡淡道,
“你不是说一码归一码吗?今天我帮你解了围,你欠我一个人情。什么时候想还了,
打这张卡背后的电话。”许念看着那张卡,只觉得无比烫手。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更不想再跟他有任何联系。“我……”她想拒绝。沈聿却不给她机会,
直接将卡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发动了车子。“拿着。我沈聿的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
”说完,他一脚油门,绿色的跑车再次绝尘而去。许念捏着那张冰冷的黑卡,
站在小区的门口,久久没有动弹。她有一种预感,她的生活,可能要被这个叫沈聿的男人,
搅得天翻地覆了。4回到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许念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
房间里还残留着陈斌的气息,书桌上摆着两人的合照,照片里的他们笑得那么灿烂。
许念坐起身,拿起相框,面无表情地看着。几分钟后,她起身,将所有关于陈斌的东西,
一件不留地打包,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做完这一切,她才感觉心里的那股恶气,
稍微顺了一点。她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瘫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
工作没了,爱情也没了,她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年前刚来北京时的原点。不,
比那时候更糟。那时候她至少还有一腔孤勇和对未来的憧憬。现在,她只觉得疲惫。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是闺蜜林淼打来的。“念念,怎么样了?捉奸成功了吗?
有没有手撕渣男贱女?”林淼咋咋呼呼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许念苦笑一声,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略去了沈聿的部分,简单跟她说了一遍。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
然后爆发出一阵怒骂。“我操!陈斌这个王八蛋!还有那个贱人!气死我了!念念你别难过,
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分了就分了,姐们儿带你找更好的!”“我没事。
”许念的声音有些沙哑,“就是工作也丢了,得重新找。”“工作丢了怕什么!你来我这儿!
我不是在一家画廊做策展助理吗,我们这儿最近正好缺个行政前台,虽然工资不高,但清闲,
环境也好,美女帅哥也多,正好让你换换心情!”林淼的话让许念心里一暖。“好,
我明天就去看看。”挂了电话,许念的心情好了不少。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从头再来。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黑色的卡片,翻过来,背后果然有一串烫金的手机号码。沈聿。
她想起那个男人,想起他用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帮自己解围,
想起他轻而易举地毁掉了陈斌的前途。这个人,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她把卡片扔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决定永远都不要去拨打那个号码。第二天,
许念去了林淼所在的画廊面试。画廊坐落在一个安静的艺术园区,环境清幽雅致。
面试很顺利,画廊老板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女人,简单问了几个问题,就让她下周一来上班。
许念总算松了口气。新工作,新开始。她努力让自己忘掉陈斌,忘掉那段不堪的过去,
也忘掉那个叫沈聿的男人。生活似乎渐渐回到了正轨。画廊的工作确实清闲,
每天就是接待一下访客,整理文件,接听电话。同事们也都很友善。许念渐渐喜欢上了这里。
这天下午,画廊没什么人,许念正对着电脑整理客户资料,门口的风铃响了。
她习惯性地抬起头,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欢迎光临。”当看清来人时,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沈聿。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灰色西装,没戴墨镜,
那双丹凤眼显得更加锐利逼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气场强大的年轻男人,
一个个吊儿郎当,看什么都带着审视的意味。他们这群人,
与画廊里安静的艺术氛围格格不入。沈聿的视线在画廊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前台后面,
穿着一身廉价职业套装的许念身上。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你在这儿上班?
”许念攥紧了手里的鼠标,点了点头。“是。”“挺好。”他随口评价了一句,
然后就旁若无人地带着他那群朋友,在画廊里逛了起来。他身后的一个黄毛凑到他身边,
小声嘀咕:“聿哥,这就是你前几天提的那个妞儿?看着挺普通的啊,脾气还那么冲,
你图什么?”另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也附和道:“就是,这细胳膊细腿的,
哪有会所里那些妹妹带劲。”沈聿瞥了他们一眼,没说话。他们的声音不大,
但在安静的画廊里,许念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这些人,把她当成了什么?动物园里供人参观的猴子吗?
她强忍着怒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是工作场合,不能发作。
沈聿那群人对墙上的画显然没什么兴趣,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态度轻浮。
其中那个黄毛走到一幅画前,撇了撇嘴。“这画的什么玩意儿?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就要卖八十万?抢钱呢?”这幅画是画廊最近主推的一位青年艺术家的作品,
也是老板的心头好。许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了过去。“先生,
这幅画是当代抽象主义画家李默老师的作品,主题是‘挣脱’,
表达了现代人在都市牢笼中对自由的渴望。如果您不懂欣赏,还请不要随意评价。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不悦显而易见。黄毛愣了一下,
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哟!小妞儿脾气还挺大!聿哥,
你这宠物还挺护主啊!”“宠物”两个字,彻底点燃了许念的怒火。“你嘴巴放干净点!
谁是宠物!”她怒视着黄毛,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猫。黄毛脸上的笑容也冷了下来。“怎么,
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从这儿滚蛋!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画廊,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请你们出去!”许念指着大门,
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画廊里其他的同事和零星的几个客人都被这边的争吵吸引,
纷纷看了过来。黄毛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他扬起手,似乎想给许念一个教训。就在这时,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聿开口了。“周子昂,够了。”他的嗓音依旧平淡,
却让那个叫周子昂的黄毛瞬间收敛了所有嚣张气焰,乖乖地放下了手。“聿哥,
这小妞儿她……”“我让你够了。”沈聿又重复了一遍,视线冷冷地扫过他。
周子昂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沈聿这才转过头,看向许念。他走到那幅画前,
端详了片刻。“挣脱?”他轻声念出这两个字,然后看向许念,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画,我要了。”5许念愣住了。她看着沈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这幅画,我买了。”沈聿重复了一遍,然后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皮夹,
抽出一张卡,递给旁边已经吓傻了的画廊经理。“刷卡。”画廊经理如梦初醒,
连忙双手接过卡,一路小跑地去了前台。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八十万的画,说买就买,
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已经不是有钱了,这是壕无人性。那个叫周子昂的黄毛也是一脸错愕,
他不明白沈聿为什么突然要买下这幅他刚刚才贬得一文不值的画。
许念更是完全搞不懂沈聿的操作。他这是在干什么?替她解围?还是在用钱羞辱她?
她宁愿相信是后者。很快,画廊经理就拿着POS单和包装好的画,恭恭敬敬地走了回来。
“沈先生,已经好了。”沈聿接过画,随手递给了身后的周子昂。“拿着。
”周子昂一脸懵逼地抱住画,感觉这玩意儿烫手得很。沈聿没再理会众人,
径直走到许念面前。“下班了?”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许念抿着唇,没说话。
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这个男人说。“我送你。”沈聿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说完,
他也不等许念回答,转身就往外走。许念站在原地,进退两难。走,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
不走,当着这么多同事和客人的面,驳了他的面子,
天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林淼从后面悄悄捅了捅她的腰,压低了嗓音说:“念念,快去啊!
这可是京圈里鼎鼎大名的沈聿沈太子!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你可别犯傻!”沈聿?
太子?许念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了。京城沈家,
一个跺跺脚就能让整个商界抖三抖的庞然大物。而沈聿,就是沈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怪不得,
怪不得他一个电话就能让陈斌丢了工作。怪不得他买八十万的画就像买棵白菜。
许念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到底是怎么惹上这么一尊大佛的?她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