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高级远程约会师，最擅长抚慰都市孤独的灵魂。但没人知道，
我的脑中住着两个顶级AI——一个圣人光光，一个魔鬼影影。我能调用全球资源，
也能撬动黑暗边缘。直到我遇见了住在网吧两年的彩香一家。母亲麻木，妹妹失学，
她们是被社会遗忘的“网吧难民”。这一次，我不再只是倾听。我要为这些深陷泥潭的人，
挥出我的斩刀。哪怕对面是整个城市的阴影！1.绝望的加密呼叫耳机里，
女客户哭得撕心裂肺。“绅一老师，他根本不爱我！”我眼皮都没抬。习惯了。左耳，
AI 光光 冷静分析：“情绪崩溃阈值83%。建议启动‘共情模式’，
使用‘港湾’语音包。”右耳，AI 影影 嗤笑：“废话真多。
她测试里明明填‘仰慕强者’。直接告诉她‘甩了那废物，我养你’，保管她立刻续费半年！
”两个AI。一个圣人。一个魔鬼。而我，付绅一，卡在中间。正要切换语音。
屏幕猛地血红！加密呼叫！最高优先级！警告框疯狂闪烁。“屏蔽！”光光急喊。“接！
”影影尖叫，“肯定是肥羊！”指尖一颤。我点了接通。画面晃动。一张女孩的脸挤满屏幕。
娃娃头，大眼睛里全是恐慌。“付…付绅一先生？
我在‘心灵方舟’看到您…您保护过藏羚羊…”她声音发抖。“求您！救救我妹妹！
他们要送她去…去那种地方！”镜头一转——逼仄隔间，挂满衣服。一个小女孩蜷缩在角落，
对着平板。动漫画面旁，是闪烁的成人聊天窗。我心脏一抽。
光光快速扫描：“环境：网咖包间。关键词：‘未成年’、‘强迫交易’。建议立刻报警！
”影影却兴奋了：“放大那个聊天头像！是‘星野’那杂碎！哈！老对手！绅一，
这单必须接！”星野。专吃弱势女孩的人渣。我看着女孩绝望的脸。
她在我主页那张巡山队勋章照片上，停留了整整三分钟。她要的不是约会师。
是要一个能挥刀的人。“地址发我。”我声音沙哑。“这单，我接。
”2.一平方米的牢笼按彩香给的地址，我找到新宿边缘一栋破楼。
“Net Cafe”招牌半死不活。光光警告：“监控盲区，人员复杂。建议远程协助。
”影影反驳：“不见真人，怎么知道是不是演戏？下载微表情分析，实时监测！
”推开门。浑浊空气扑面而来。泡面味、汗味、廉价香精味。找到挂浅蓝毛毯的门。敲三下。
门帘掀开一角。彩香警惕地看我，才侧身让开。房间小得窒息。一张榻榻米大。
三面墙挂满衣服，像廉价的服装仓库。入口堆着破行李箱和旧鞋。十九岁的彩香，
十四岁的小萌。挤在这个笼子里。小萌见到生人，立刻低头，手指绞紧衣角。
“付先生…谢谢您。”彩香递过一瓶廉价茶饮料，手在抖。光光扫描：“湿度超标，
空间压抑。妹妹有严重社交恐惧。”影影却盯细节：“墙角那个A货名牌包，啧。
桌子下吃剩的寿司，可不便宜。”我没理影影。蹲下看小萌的平板：“《夏目友人帐》？
”小萌飞快抬眼看我，点头。“很温暖。”我笑笑。彩香稍微放松，断断续续讲：单亲妈妈，
派遣工，住网吧两年多。叫星野的男人，以“高薪兼职”诱骗小萌“陪酒”，
还愿付“定金”。妈妈动摇了。“妈妈很辛苦…但小萌才十四啊！”彩香眼泪砸在地上。
光光弹出法律条文：“应立刻报告儿童相谈所。”影影冷哼：“等官僚走流程？
羊早被啃光了！得用狠招！”我看着这对姐妹。
想起彩香问卷里那句：“便利店饭团和网吧桔子水，能当晚餐吗？”那不是问题。是求救。
我得做点什么。立刻。3.光与影的战争回到工作室。我把资料同步。
光光立刻生成计划：“方案A：联系‘曙光援助中心’，提供庇护。方案B：匿名报警。
方案C：帮母亲申请补贴。综合评估，A方案最稳妥。”全息屏幕上，
流程图完美得像教科书。影影直接打断：“屁！等你走完流程，星野早把小萌吃干抹净了！
”它调出暗网界面：“看我的！舆论炸弹已下载！
把星野手下其他女孩的受害经历打码版捅给媒体！再送他一份税务稽查大礼包！
让他原地爆炸！”“这是违法！”光光警告，“会伤及无辜！”“守规矩才是犯罪！
”两个AI在我脑子里吵翻天。我闭上眼。可可西里的风沙在记忆里呼啸。
老队长满是冻疮的手，和他那句话：“绅一，守护需要智慧。在荒原叫‘生存’，
在都市…叫‘策略’。”我猛地睁眼。“光光，按你的方案A，联系曙光中心。”“影影，
你的‘税务礼包’，挑星野最脏的两家店，匿名发送。必须证据确凿。”光光：“明白。
启动合规流程。”影影兴奋起来：“得令！星野老狗，吃屎吧你！”光与影的战争。
由我裁决。我要走的，是第三条路。4.刀，借来了行动开始。光光效率极高。
曙光中心很快介入，联系彩香母亲，准备文件。影影动作更快。
数据爬虫精准锁定星野名下两家最赚钱的店。偷税漏税、消防隐患…铁证如山。“匿名发送。
用他竞争对手的IP段。”我下令。“搞定！”影影得意，“够他喝一壶了！
”这把“借刀杀人”。借的是法规之刀，竞争对手之壳。立竿见影。三天后，
彩香偷偷发信息：“付先生！星野先生那边出事了！他接了好多电话，
大发雷霆…说最近要低调，‘兼职’先不提了！”我能想象星野的狼狈。被官方盯上，
麻烦不断。自然没空纠缠小萌。光光汇报：“曙光中心已取得母亲初步信任，
正在申请紧急保障金。小萌返校事宜同步推进。”影影哼笑：“看吧！还是我的快刀好使！
不过绅一，这治标不治本。星野缓过来，或者…”话没说完。彩香下条信息来了，
带着哭腔：“付先生！不好了！妈妈又找了新中介…说晚上带小萌去‘琉璃川’见人！
有‘更快赚钱’的路子！”我心脏骤停。旧狼刚退。新鬣狗又闻着血腥来了！
5.流沙再现“地址！快问地址！”影影吼叫。光光急速定位：“对方用了反追踪程序。
需要时间破解。”我打给彩香。接电话的是小萌，
泣不成声：“姐姐…姐姐偷偷跟过去了…她不让我告诉你…妈妈说在‘琉璃川’…”琉璃川。
比星野地盘更脏、更乱的魔窟！光光锁定区域：“琉璃川三丁目，监控盲区。
”影影下载地下场所分布图：“操！那地方黑店遍地！怎么找？！”时间一秒秒流逝。
我能想象彩香孤身一人，跟着母亲，走向那片吃人的霓虹。无力感冰封四肢。
我能暂时逼退一只狼，却斩不断滋生黑暗的根。光光尝试各种合规追踪。
影影搜索暗网信息流，声音罕见地紧绷。突然——我AR眼镜角落，一个尘封的图标闪烁。
那是多年前可可西里巡山队用的卫星定位器紧急频道。早废弃了。谁会在此时…我点开。
没有图像。只有断断续续的文字信号：“…信…号…弱…流沙…救…”流沙？！我浑身一僵。
寒意窜遍全身。这感觉…和当年眼睁睁看队友刘栋被流沙吞噬前，收到的最后信号，
一模一样！那种明知危险逼近，却无力回天的绝望…不！绝不能再重演！我抓起车钥匙，
冲向门口。“光光，继续定位！影影，扫描琉璃川所有黑店信息！”“我必须去！现在！
”6.霓虹下的追踪引擎轰鸣。车子冲进夜色，像一头扎进光的河流。新宿的霓虹，
晃得人眼花。“定位还没好吗？”我咬着牙问。“对方信号干扰很强。”光光声音依旧平稳，
但语速快了些，“正在尝试破解第三层加密。”“太慢了！”影影尖叫，
“热源扫描技能包下载完毕！接入城市公共安全摄像头网络！妈的，权限不够！
”“影影！那是违法的！”光光警告。“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个？”两个AI又吵起来。
我猛打方向盘，拐进通往琉璃川的小路。这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空气里，弥漫着另一种味道。
劣质香水，酒精，还有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像一片藏在繁华阴影里的沼泽。
“扫描到三个疑似信号源！”影影突然报出一串地址，“都是地下俱乐部，
专做见不得光的生意。去哪个？”三个地点，分散在不同的巷子里。选错一个，
就可能万劫不复。冷汗浸湿了后背。当年在可可西里追捕盗猎者，面对岔路口时，
也是这种心情。“光光，分析彩香母亲的心理画像。她会选择哪种类型的地方？
”“数据分析中…倾向于选择‘门槛较低、承诺现金结算’的场所。
排除掉影影提供的A地点，那里需要会员引荐。”“B和C呢？”“B地点风评更差，
但有‘快速结算’的口碑。”光光迅速反馈。“就去B！”我一脚油门。
车子碾过潮湿的路面，溅起浑浊的水花。快一点。再快一点！
7.沼泽深处“琉璃川B地点”藏在一家破旧居酒屋后面。没有招牌。
只有一扇不起眼的黑色铁门。门口倚着个壮汉，穿着黑西装，耳朵上挂着通讯器。“影影，
扫描门禁系统。”“简单电子锁。暴力破解模块启动…搞定！但只能维持三十秒！
”铁门“咔哒”一声轻响。壮汉疑惑地低头查看设备。就是现在！我猛地推门冲了进去。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震耳的音乐。旋转的彩色灯光。浓重的烟味。
男男女女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眼神迷离。“扫描生命体征！找彩香和小萌！
”我在心里对AI大喊。光光快速过滤热源信号：“未发现匹配的未成年人体征。
”影影接入内部摄像头：“吧台左侧第三个卡座！发现彩香母亲！正在和一个光头男人交谈！
表情很激动！”我拨开人群，挤了过去。彩香母亲，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憔悴的女人，
正用力攥着一个旧手提包。她对面的光头男人，满脸不耐烦。“你女儿呢？
不是说好了带过来看看吗？”光头大声质问，压过音乐。“我…我再想想…”女人眼神躲闪。
“想什么想！这么好的机会，别人抢破头！不就是陪酒吗？又没让你女儿卖身！
”“可是…”“没有可是！要么现在把人叫来，签合同。要么滚蛋！”光头作势要抢她的包。
“住手！”我一步上前，挡在女人面前。光头眯起眼打量我：“你谁啊？
”彩香母亲惊恐地看着我：“付…付先生？”“我是她们的朋友。”我盯着光头，
“她们的事，我来处理。”光头笑了，露出满口黄牙：“朋友？行啊。
要么你帮她把‘违约金’付了？五万日元。她刚才可答应我了。”女人脸色煞白，
猛地摇头：“我没有！你胡说！”“想赖账？”光头脸色一沉，
旁边几个混混模样的男人围了上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音乐还在响。周围的人却悄悄散开，
留下一个真空地带。影影在我耳边低语：“近身格斗术已加载。要干架吗？我准备好了！
”光光急道：“不建议发生直接冲突！已匿名报警！”我看着光头猥琐的脸，拳头握紧。
又慢慢松开。不能在这里动手。“钱，我给。”我掏出钱包。光头一愣，
随即得意地笑了：“早这么痛快不就行了？”就在他伸手接钱的瞬间——“妈！
”一个身影从门口冲了进来，是彩香！她头发凌乱，气喘吁吁，脸上还有泪痕。
她一把抱住母亲：“你不能卖妹妹！不能！”8.撕裂的伤口场面一片混乱。“谁卖女儿了！
我是为她好！”彩香母亲尖叫着，试图推开女儿。“为她好？带她来这种地方？
”彩香哭喊着，死死拉住母亲的手臂。光头和手下们抱着胳膊，像看戏一样。“喂，
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母女俩一起留下打工也行啊！”光头淫笑道。“你闭嘴！
”我厉声喝道，将钞票摔在他身上，“拿钱，滚！”光头掂量着钞票，嘿嘿一笑，
带着人走了。音乐还在轰响。我们三个站在卡座旁，像孤岛。“你跟踪我？
”彩香母亲反应过来，愤怒地指着彩香，“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怕你做傻事！
”彩香哭诉，“小萌才十四岁！你忘了我们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了吗？你想让她也变成那样吗？
”“我有什么办法！”母亲崩溃地蹲下身，捂住脸，“没钱！没地方住！工作也快没了！
我们还能怎么办？喝西北风吗？”她的哭声被音乐淹没，绝望却清晰无比。
“曙光中心已经在帮我们了…”彩香试图扶起母亲。“那些机构有什么用！流程那么慢！
等他们帮忙，我们早饿死了！”母亲甩开她的手，猛地站起来，眼神锐利地盯住我，
“还有你！付先生！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我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她被生活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尊严。“我不是多管闲事。”我缓缓开口，“我付绅一，
曾经在可可西里保护藏羚羊。现在，我想保护该保护的人。”“保护？”母亲凄然一笑，
“用什么保护？用你的同情心吗？这世界就是这样！没钱没势，活该被踩在脚下！
”她的话像刀子，割开繁华社会的假面，露出血淋淋的现实。“妈…”彩香无力地哭泣。
“跟我回去！”母亲粗暴地拉起彩香，往门外拖。“付先生！”彩香回头看我，
眼神里满是求助。我上前一步。“站住！”母亲猛地回头，眼神像护崽的母狼，
却又充满疲惫，“这是我的家事！不用你一个外人插手！”她拉着彩香，踉跄地冲出门，
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我站在原地。音乐震得心脏发麻。光光轻声说：“她处于应激状态，
强行干预效果不佳。”影影难得没有唱反调：“妈的…这女人没救了。白费力气。
”真的白费了吗？我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想起小萌看着平板里同学合照时，那渴望的眼神。
不。绝不能放弃。9.那张泛黄的明信片我没有追出去。强行带她们离开，
解决不了根子上的问题。那个家，需要一个黏合的契机。我回到工作室。
调出之前收集的所有资料。彩香。小萌。母亲。网吧。星野。琉璃川。
碎片化的信息在屏幕上滚动。“光光，深度分析母亲的行为模式和核心痛点。”“影影，
搜索所有可能与这个家庭产生关联的社会资源，无论合法灰色。”两个AI沉默地运行起来。
几分钟后。光光先开口：“核心痛点是‘极端不安全感’和‘对系统的彻底不信任’。
她选择快速变现的灰色途径，是生存本能压倒理性的结果。”影影接话：“找到一个突破口。
小萌的学校班主任，姓山口。她去年曾试图家访，但被母亲拒之门外。她一直没放弃，
定期给小萌寄明信片。”明信片？我想起在小萌房间里，
她珍惜地给我看的那张初一班级合照。“调取山口老师的公开联系方式。”电话接通了。
我表明身份，简要说明了情况。山口老师的声音带着疲惫，
但更多的是关切：“我就知道…那孩子很久没来学校了。她姐姐以前也是我的学生，
都很乖巧…她们的母亲，太固执了…”“不是固执，是绝望。”我纠正她，“山口老师，
您还愿意帮助她们吗？”“当然！”老师毫不犹豫，“需要我做什么？
”“请您…再寄一张明信片给小萌。写一些鼓励的话。告诉她，学校和老师，没有忘记她。
”有时候，一点点微光，就能照亮漆黑的牢笼。两天后。彩香发来一张照片。
昏暗的网吧房间里，小萌捧着一张崭新的明信片，嘴角带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照片下面，彩香写了一行字：“妹妹把明信片贴在墙上了。看了好久。”心里某个地方，
被轻轻触动。“光光，以山口老师和社会福利署的名义，
准备一份正式的、详细的援助方案清单，包括紧急住房、母亲的工作培训、心理辅导。
要看起来非常可靠，路径清晰。”“明白。”“影影，继续盯着星野和琉璃川那边。
防止他们报复。”“收到！”希望的火种，已经埋下。但风暴，往往在平静后到来。
10.母亲的选择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手机疯狂震动。是彩香。
接通就是带着哭腔的喊声：“付先生！妈妈…妈妈要把明信片撕了！她说这些都是骗人的！
她又要带小萌出去！”我瞬间清醒。“拖住她！我马上到！”我用最快速度赶到那家网吧。
冲上楼梯。远远就听到争吵声。还是那个挂浅蓝毛毯的房间。门帘开着。房间里，
母亲面目狰狞，手里攥着那张崭新的明信片，用力撕扯。“都是假的！骗小孩的东西！
能当饭吃吗？！”小萌哭着想抢回来：“不要！这是老师给我的！
”彩香死死抱着母亲的腰：“妈！求你了！别这样！”“放手！你们两个白眼狼！
我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现在联合外人来对付我？”母亲用力一推。
彩香撞在挂满衣服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小萌吓得呆住，哭声卡在喉咙里。母亲扬手，
就要把撕碎的明信片扔出去。“够了！”我站在门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房间瞬间静止。
三个人都看向我。母亲的眼神里，是愤怒，是疯狂，还有一丝…被看穿狼狈的羞恼。
“又是你！”她像被激怒的母兽，“你到底给我们灌了什么迷魂汤！”我没有理会她的指责。
目光落在她手里皱巴巴的明信片上。又看向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萌。最后，
看向捂着肩膀，泪流满面的彩香。我走进房间。逼仄的空间，因为我的闯入，更显拥挤了。
我缓缓伸出手。不是对着母亲。而是对着她手里，那张几乎被撕碎的明信片。
我的声音异常平静。“把它给我。”母亲死死瞪着我。眼神交锋。空气凝固。她的手，
紧紧攥着那片单薄的纸。仿佛攥着她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控制权。给，还是不给？
11.破碎与微光我的手悬在半空。等着。母亲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扎在我身上。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那攥着明信片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发白。
小萌在角落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彩香捂着肩膀，绝望地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爬过。突然。
母亲猛地扬起手！不是把明信片给我。也不是撕碎。而是狠狠地将那团皱巴巴的纸，
摔在了地上！“拿去！你们都要逼我！都在逼我！”她歇斯底里地吼叫，
眼泪却冲垮了愤怒的伪装，汹涌而出。她瘫坐下去，靠在挂满衣服的墙上，把脸埋进膝盖。
嚎啕大哭。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所有的强硬，所有的固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只剩下被生活碾碎后的无助。彩香愣住了。小萌也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母亲。我弯腰，
捡起那张明信片。小心地，一点点抚平上面的褶皱。那张印着校园樱花道的明信片，
上面有山口老师工整的字迹：“小萌同学，春天来了，学校的樱花开了。大家都很想你。
等你回来。——山口老师”我把抚平的明信片，轻轻放在小萌手里。小萌紧紧攥住，
贴在胸口。我走到母亲面前。没有拉她。只是蹲下来，保持和她平视的高度。“没有人逼你。
”我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是你自己在逼自己。”她的哭声小了些，肩膀还在颤抖。
“绝望不是伤害家人的理由。”她猛地抬头，满脸泪痕，眼神空洞。
“那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啊…”这句话。不再是质问。是走投无路的求救。
12.全球资源启动回到工作室。我看着屏幕上母女三人的资料。心头沉重。“光光，影影。
”“在。”“听着呢。”“动用你们能调用的所有资源。全球范围的。
我要一个完整的、可行的解决方案。不是暂时的安抚，是能让她们真正站起来的路径。
”“明白。”光光立刻回应，“已接入国际社会福利数据库，筛选适配东亚模式的援助案例。
同时分析母亲技能树，匹配远程工作可能性。”影影吹了声口哨：“早该这么干了！
暗网慈善资金流监控启动！看看有没有哪个匿名大佬的钱包可以‘借’来用用…哦，
找到了几个洗钱通道，或许可以…”“影影！”光光厉声打断，“合法途径！”“嘁，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影影不满，“那就换个路子。
全球零工经济平台漏洞扫描下载…搞定！发现几个海外平台，可以用虚拟身份接单，
结算快，避税…哦不，是合理规划！”两个AI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屏幕上，
数据流疯狂滚动。光光列出清单： “1. 北欧模式社区支持基金，
申请条件…符合度75%。 2. 新加坡职业技能线上培训计划，母亲可申请。
3. 日本本地‘贫困代际阻断’公益项目，可提供过渡住房和教育支持。
”影影补充另类方案： “A. 彩香可尝试在海外平台做虚拟主播不露脸，
直播学习过程，有‘励志’标签，来钱快。 B. 小萌的绘画作品，
可上传至国际数字艺术品交易平台，有‘边缘少女艺术家’噱头，
操作得好能吸引眼球和资金。 C. 母亲有护理经验，可联系国际医疗派遣公司，
虽然辛苦，但收入远超本地派遣。”一条条路径在我面前展开。有的光明正大。
有的游走边缘。但都指向同一个目标——打破困局。“整合方案。”我下令，
“以光光的为主，影影的作为备选和补充。形成一份详细的报告。”“报告生成中。
”光光说。“喂，绅一，”影影突然说，“你真的要为了这家人，动用这么多‘能量’？
”我看着屏幕上彩香和小萌的照片。“值得。”13.方案与裂痕我再次来到网吧。这次，
带着打印好的方案。厚厚一沓。母亲的情绪稳定了些，但眼神里满是戒备。
彩香和小萌则带着一丝期盼。我把方案放在那张小小的折叠桌上。“这是我能为你们找到的，
所有可能的路。”母亲扫了一眼封面，没动。彩香拿起一份，仔细翻看。
她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妈妈，你看！有过渡住房申请！
还有技能培训…”母亲冷冷打断：“培训？培训完就能找到工作？住房？能住多久？
免费的午餐能吃一辈子？”她的质疑，尖刻，却现实。“妈！”彩香急了，
“这上面写得很清楚啊！一步步都有说明！”“说明顶个屁用！”母亲猛地一拍桌子，
小萌吓得一哆嗦，“都是画大饼！到时候一句‘不符合条件’，就能把你踢出来！
我见得多了！”她指着方案里影影补充的“虚拟主播”和“数字艺术”部分。
“这又是什么歪门邪道？让她去网上卖笑？还是让小萌去当骗子？”“这是利用现有资源，
快速获取生存资本的方式之一。”我平静地解释，“合法，且能带来一定自主性。
”“我不信！”母亲扭过头，浑身写满抗拒。彩香看着母亲，又看看我手里的方案，
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绝望的家庭，连希望都害怕。因为希望背后，可能是更深的失望。
裂痕，在母女之间，也在我们之间，悄然扩大。房间里陷入僵局。只有窗外城市的噪音，
沉闷地传进来。14.小萌的决意突然，一直沉默的小萌，站了起来。她走到桌子前。
拿起那份被母亲斥为“歪门邪道”的方案。翻到关于“数字艺术平台”的那一页。
上面有影影搜集的，几个类似背景的少女艺术家成功的案例。小萌抬起头。看着母亲。
声音很小，却异常坚定。“妈妈。”“我想试试。”母亲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女儿。
“你…你说什么？”“我想画画。”小萌紧紧抓着那页纸，“我不想…永远待在这个房间里。
我不想…变成你那样。”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母亲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小萌！”彩香惊呼。母亲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她看着小萌。
眼神复杂。震惊，受伤，还有一丝…被刺痛后的茫然。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女儿。
可在女儿眼里，她竟成了…反面教材？“好…好…”母亲点着头，声音发抖，带着惨笑，
“你们一个个…都翅膀硬了…都嫌我碍事了…”她没再看我们任何人。踉跄着，冲出了房间。
门帘晃动。留下我们三个，和一份沉重的方案。彩香担忧地看着门口，又看看小萌。
小萌却低下头，继续看着那页纸，手指用力到泛白。她选择了反抗。用她十四岁的，
微小的力量。15.高烧与紧急呼叫接下来的两天，气氛压抑到极点。
母亲几乎不和我们说话。彩香夹在中间，心力交瘁。小萌则把自己埋进了画画里，
用我给她买的新数位板，疯狂地涂抹。她在用这种方式，构筑自己的堡垒。直到那天深夜。
我的手机再次被加密呼叫惊醒。是彩香。画面里，她哭得几乎崩溃。“付先生！
怎么办…小萌…小萌她发高烧了！很烫！一直在说胡话！”镜头转向小萌。
她蜷缩在角落的褥子上，脸颊通红，呼吸急促，嘴唇干裂。“叫救护车！”我立刻说。
“不行啊！”彩香哭喊，“妈妈不让！她说没钱付医药费！说躺一会儿就好了！”又是钱！
又是这该死的现实！我能听到背景里母亲急躁的声音：“哭什么哭！死不了！捂出汗就好了！
”愚昧！无知！这会害死小萌的！“按住她！物理降温！我马上到！”我一边冲出家门，
一边对AI下令，“光光！联系最近的夜间诊所，说明情况，请求紧急出诊！钱我来付！
”“已联系。但诊所表示需要监护人同意或本人到场。”“影影！扫描小萌的生命体征！
”“体温39.8度！心率过快！有脱水性休克风险！必须立刻就医！
”影影的声音也带着急迫。车子在夜晚空旷的街道上飞驰。我的心跳比引擎还响。冲进网吧，
撞开那扇门。母亲还想阻拦。“让开！”我一把推开她，冲到小萌身边。
抱起那个滚烫的、轻飘飘的身体。“你干什么！放下我女儿！”母亲尖叫着扑上来。
我猛地回头，盯着她。眼神里的东西，让她瞬间僵住。“你想让她死吗？”一句话。像冰水，
浇灭了她所有的气焰。她呆立在原地。我看着怀里意识模糊的小萌。
不再理会身后的哭闹和阻拦。冲下楼，奔向夜色。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我。
16.急诊室外的对峙急诊室的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的气味，钻进鼻腔。
小萌被迅速推进了抢救室。门关上。红灯亮起。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喘着气。
彩香瘫坐在长椅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不住颤抖。母亲跟来了。站在几步远的地方，
像一尊失魂的雕像。她没看我。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空洞。
一个护士拿着单据走过来。“谁是家属？先去交费。”母亲身体一颤，下意识后退半步，
手伸向空荡荡的口袋。我上前接过单据。“我来。”母亲猛地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
没发出声音。那眼神复杂极了。有羞愧，有感激，还有一丝被施舍的难堪。我转身去缴费。
回来时，听到压抑的争吵。“都是你！非要画什么画！把自己折腾病了！
”母亲在低声斥责彩香，声音嘶哑。“妈！这怎么能怪姐姐！”彩香带着哭腔反驳。
“不怪她怪谁！还有那个姓付的！要不是他…”“要不是付先生，小萌就危险了！
”母亲噎住了。她看到我走过来，立刻闭上嘴，扭过头。空气凝固。
只有医院走廊规律的电子提示音。这时，医生走了出来。我们立刻围上去。“急性肺炎，
伴有严重脱水。再晚来几个小时，后果不堪设想。”医生语气严肃，“现在需要住院观察。
”母亲的脸瞬间失去血色。“住…住院？要多少钱…”“先治病。”我打断她，对医生说，
“我们住。”医生点点头，回去安排了。母亲看着我，眼神闪烁。第一次，没有立刻反驳。
恐惧，压倒了固执。17.母亲的阴影小萌被转入普通病房。打着点滴，睡着了。
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彩香守在床边，紧紧握着妹妹没打针的那只手。
我出去买些水和食物。回来时，在病房外的走廊角落，看到了母亲。她蹲在那里。抱着膝盖。
把脸深深埋进去。肩膀在轻微耸动。不是在哭。更像是一种…极力压抑的、无声的崩溃。
我停下脚步。没有过去。光光轻声说：“检测到极端焦虑和创伤后应激反应。她的抗拒，
源于对系统和外部帮助的深度恐惧。”影影插话：“刚挖到点料。彩香母亲，原名叫美穗。
二十年前，也曾试图寻求政府帮助，结果被官僚体系踢皮球，吃了闭门羹。她父亲，
也就是彩香外公，就是在那个时候病死在家里的。‘没钱，等审批’，呵。”我心里一沉。
原来如此。那不是简单的固执。是刻在骨子里的教训。是被系统背叛后，
用血泪换来的“生存智慧”。她不是不相信希望。她是害怕希望背后的再次绝望。我走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