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陆见一盯着会议室里新来的项目经理。那人头顶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数字：137。
他记得上周这个数字还是215。部门主管正在慷慨激昂地介绍一个新项目。
主管头顶的数字稳定在5880，比昨天跌了20。陆见一把视线转向窗外。
楼下街道的行人头上，数字像浮标一样起伏不定。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咖啡杯上方显示着0.5。这是他上周花十五块钱买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掏出来。
屏幕裂了一条缝的手机上方，数字是2。一条新信息弹出，房东催缴房租。他关掉屏幕，
把手机放回口袋。主管的话讲完了。会议室里响起掌声。陆见一没有动。
他看见项目经理头上的数字跳了一下，变成了136。"小陆，你有什么看法？
"主管突然点名。陆见一抬起头。主管头上的数字微微闪烁。
他斟酌着词句："这个项目...可能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有价值。"会议室安静下来。
几个同事交换着眼神。项目经理头上的数字急剧下跌到120。"你凭什么这么说？
"主管皱眉。陆见一无法解释。他总不能说，因为你们头顶的数字都在下降。
他只能含糊其辞："直觉。"散会后，同事李铭凑过来。"见一，你又来了。
上次你说王总的项目不行，结果真的黄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陆见一摇头。
"只是运气。"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经过项目经理身边时，
听见对方低声嘟囔："装神弄鬼。"下班路上，陆见一习惯性地观察着街景。
乞丐头上的数字是5。旁边走过的贵妇头顶着7800。一个孩子跑过，头顶的数字是？？？
，像蒙着一层雾。这就是他的诅咒。从小到大，他都能看见这些数字。
起初他以为所有人都能看见。直到幼儿园时，
他指着老师说"老师的200比妈妈的150大"，引来一阵哄笑。他学会了闭嘴。
回到租住的公寓，房东等在门口。"陆先生，你已经拖欠三天了。
"房东头上的数字是4300。陆见一知道他不是真的缺钱。"明天一定交。"陆见一说。
房东离开后，陆见一打开电脑。银行账户余额：3286.5。房租：3500。
他叹了口气。这就是讽刺所在。他能看清一切的价值，却始终贫穷。手机响起。是母亲。
"见一，工作还顺利吗？"母亲头顶的数字永远是500。从未变过。"很好。"他说。
"你爸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需要做个小手术。"陆见一握紧手机。"多少钱？
""大概两万。"挂断电话后，他在房间里踱步。书架上的书，数字大多是0.1到3之间。
衣柜里的衣服，没有超过50的。整个房间最值钱的是那台笔记本电脑，价值800。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的一个纸箱上。里面是他这些年收集的一些小物件。大多数数字都不高，
但偶尔能捡到漏。上个月他在旧货市场花100块买了个铜镇纸，现在价值已经涨到800。
但他舍不得卖。这些都是他验证价值变化的实验品。突然，他想起明天是周末。
古玩市场有早市。也许能找到点什么。2周六清晨的古玩市场已经人头攒动。
陆见一缓慢地穿行在摊位之间。他的眼睛扫过各种器物，数字在晨光中闪烁。
大多数都是几十到几百，偶尔能看见几千的，但标价往往更高。他停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
一本泛黄的《诗经》头顶显示250，标价只要30。他付钱买下。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需要更大的收获。转到市场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
她面前铺着一块蓝布，上面零星摆着几件物品。陆见一的目光被一件东西吸引。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木雕摆件，造型奇特，像龙又像鱼。标价500。
但让它与众不同的是它头顶的数字：？？？陆见一从未见过这样的显示。不是具体的数字，
不是零，也不是蒙雾的问号，而是三个坚定的问号，像是在等待什么。他蹲下身，
拿起摆件仔细端详。木质光滑，雕刻精细，但看不出具体年代和材质。"这是什么？
"他问老太太。老太太抬头。她头上的数字是380。"老物件了，家里传下来的。
"陆见一犹豫了。500块是他现在能动用的几乎全部现金。买一个价值不明的物件，
太冒险了。但他想起父亲的医药费。想起房东的催租。想起同事的嘲讽。
也许这三个问号意味着无限可能。他掏出钱包。"我要了。"付钱时，
老太太突然说："它会找到需要它的人。"带着摆件回家，陆见一将它放在书桌上。
三个问号依然坚定地悬浮在那里。他试着用布擦拭。用灯光照射。甚至对着它说话。
没有任何变化。失望渐渐涌上。也许这只是他太想改变现状而产生的幻觉。晚上，
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户，在木雕上投下奇怪的影子。半梦半醒间，
他似乎看见木雕在发光。他猛地坐起。不是幻觉。木雕真的在发出柔和的蓝光。
它头顶的数字在剧烈闪烁，然后稳定下来。价值100000。
数字下方浮现出一行小字：价值之眼初级权限解锁：可见他人价值潜力。陆见一屏住呼吸。
他看向窗外。街对面公寓楼里，一个熬夜工作的年轻人头顶，除了原本的350外，
现在多了一个淡金色的数字：15000。他转向镜子，想看看自己的价值潜力。镜子里，
他头顶空空如也。3周一上班，陆见一感觉自己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世界。办公室里，
每个人头顶现在都显示两个数字：白色的当前价值，淡金色的潜力价值。李铭凑过来聊天。
他头顶的白色数字是420，金色数字却高达20000。"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李铭摸摸自己的脸。"你在现在的岗位上，不觉得屈才吗？"陆见一脱口而出。李铭愣住。
"什么意思？"陆见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转移话题："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能力很强。"一整天，他都在偷偷观察。主管的白色数字5880，
金色数字只有6000。项目经理的白色数字已经跌到110，金色数字是130。
几个平时不起眼的同事，金色数字却高得惊人。下班时，他在公司楼下遇见了一个外卖小哥。
白色数字280，金色数字50000。陆见一停下脚步。"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外卖小哥疑惑地看着他。"为了生活呗。""你有没有想过做点别的？比如...创业？
"小哥笑了。"哥们，我初中毕业，创什么业啊。
"但陆见一看见那金色的50000在微微发光。那天晚上，他失眠了。
新能力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沉重的负担。知道别人的潜力，却不知道如何帮助他们实现，
也不知道该不该干预。几天后，他在咖啡馆遇见一个正在画设计稿的年轻女孩。
她头顶的白色数字只有150，金色数字却高达80000。陆见一忍不住走到她桌前。
"你的设计很特别。"女孩抬起头。她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睛很大，透着疲惫。"谢谢。
""我是说，真的很特别。有考虑过自己做品牌吗？"女孩苦笑。
"谁会给一个没名气的设计师投资呢？"陆见一看见她桌上的招聘广告：服装店店员，
月薪3000。他想起自己银行卡里仅剩的2000多块钱。想起父亲的医药费。
然后他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如果我投资你呢？"4女孩叫桑芮。美院毕业一年，
一直在找工作，处处碰壁。陆见一拿出自己最后的2000块钱。"算是第一笔投资。
"桑芮瞪大眼睛。"你都不了解我，就敢投资？""我相信我的眼光。"陆见一说。
这不算完全说谎。他帮桑芮联系了一家小工作室租用缝纫设备，
又介绍她认识了一些做电商的朋友。其实他并不认识这些人，只是通过观察他们头顶的数字，
选择那些金色数字高且为人正直的人去接触。奇妙的是，
这些原本陌生人都对桑芮的设计表现出兴趣。一个月后，
桑芮的第一批作品在线上小店里售罄。她兴奋地给陆见一打电话："真不敢相信！
有人买了整整十件！"陆见一微笑着挂断电话。
他刚刚看见桑芮的白色数字已经从150涨到了500。但当他再次见到桑芮时，
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桑芮的白色数字确实是500了，
但金色数字却从80000降到了79000。他以为是错觉。直到他帮助了第二个人。
张工程师，白色数字2000，金色数字100000。陆见一帮助他改进了专利设计，
找到了投资人。三个月后，张工程师的白色数字涨到5000，
但金色数字降到了95000。第三次，他帮助李铭跳槽到一家更适合他的公司。
李铭的白色数字从420涨到1000，金色数字却从20000降到了19000。
模式很明显：他帮助的人当前价值提升，潜力价值却永久性小幅下降。他不是单纯的帮助，
而是在进行某种价值交换。或者说，收割。5陆见一开始刻意回避人群。他请了年假，
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木雕摆件静静立在书桌上，价值100000的数字稳定地悬浮着。
他现在明白了，那十万不是摆件本身的价值，而是它解锁新能力带来的潜在收益。
但他不敢再用了。手机响起，是桑芮。"见一，你还好吗？好久没你消息了。有个好消息，
我的设计被一家大公司看中了！"陆见一勉强笑了笑。"恭喜。""你怎么了？
声音听起来不对劲。""只是有点累。"挂断电话后，他看向镜子中的自己。依然空空如也。
没有当前价值，没有潜力价值。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价值体系之中。门铃响起。
门外站着一位陌生中年男子。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头顶的数字：白色950000，金色？？？。
这是陆见一见过最高的白色数字。"陆见一先生？"男子微笑，"我是江临川。
"陆见一听说过这个名字。江天集团董事长，本市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有事吗？
""我们都是视界者。"江临川直接说道，"我能看见你身上的视界之光。
"陆见一僵在原地。这是第一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江临川不请自入，环顾狭小的公寓。
"刚觉醒不久？还在为能力困扰？""什么是视界者？""像我们这样能看见真实价值的人。
"江临川的目光落在木雕上，"啊，启明之物。看来你已经解锁了初级权限。
"他转向陆见一，"但你不知道的是，随意改变他人价值轨迹会引来清算者。""清算者？
""价值的守护者。或者说，刽子手。"江临川的表情严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