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使得整个江南地区都被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之中,小小的清溪村自然也不能幸免。
村子里的道路被雨水浸泡得泥泞不堪,房屋的墙壁也因为潮湿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霉斑。
而在这个小村的一角,有一座略显古朴的药庐,它的主人便是沈樵山,字逸樵,号栖云居人,三代为医,在清溪村附近村落极有些名声。
家有一女,及笄之年,名为沈青芜,绾了发髻、簪了金笄,有几分说不出的端庄,像刚从吴江池畔采来的芍药,半开着,既有花苞的嫩,又有初绽的艳。
这一天清晨,近日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也早早唤醒了沈青芜。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迅速起身。
像往常一样,沈青芜先来到药庐后的晒药场。
今天这里空气清新,阳光充足,是晾晒草药的绝佳场所。
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晒药场,感受着清晨的宁静和草药的香气。
沈青芜蹲下身子,将前些天采摘回来的蒲公英放在一旁。
她小心翼翼地将蒲公英一朵朵地拿起来,仔细地观察着它们的状态。
确定这些蒲公英都没有受到损伤后,沈青芜开始将它们均匀地摊开在竹匾上。
她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佛这些蒲公英是她最珍贵的宝贝,每一朵蒲公英都被她仔细地摆放好,确保它们能够充分地接触到阳光。
完成这一切后,沈青芜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着竹匾上的蒲公英。
它们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仿佛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
经过一段时间的自然风干,这些蒲公英将会成为治疗疾病的良药。
然而,就在她专注于手中的药材时,突然间,听到村头有人在喊:“青芜姑娘!
不好了!”
村口的王二柱跌跌撞撞跑过来,粗布短打沾满泥浆,“我娘今早起来就发烧,浑身疼得首哼哼,刚才竟咳出血来了!”
沈青芜心里一沉。
这己是三天里第三个来报信的村民。
前两个病人她都去看过,脉像浮数无力,舌苔黄腻,症状大同小异,却偏偏用惯了的柴胡汤、麻杏石甘汤都不见效。
她攥紧手里的蒲公英,指节泛白:“带我去看看。”
王二柱家低矮的土坯房里,霉味与病气交织。
老妇人蜷缩在土炕上,脸色潮红得吓人,呼吸时胸口起伏剧烈,每咳一声都像要把肺咳出来。
沈青芜搭住她的手腕,指尖传来的脉象比前两个病人更乱,竟有几分散脉的征兆。
“姑娘,我娘还有救吗?”
王二柱的声音发颤。
清溪村世代靠采药为生,沈青芜的爹沈樵山是附近村里唯一的医师,可上个月上山采药时不慎摔断了腿,如今只能卧病在床,药庐和看病的担子全压在了小小的沈青芜肩上,好在小姑娘也是从小聪慧,耳濡目染下,父亲的医术也学得七七八八,各类医书平日里也学得不少,寻常病患也难不倒她,村子里村民知道她爹不方便时,都来找她看病。
沈青芜沉默不语,她的目光缓缓扫过炕头的那只药碗。
那碗里装着的,正是她昨天特意送来的银翘散。
然而,此刻药碗里的药渣依然存在,显然这碗药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她静静地凝视着那碗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忧虑。
银翘散本是治疗风热感冒的常用方剂,可为何对眼前的病人却毫无效果呢?
沈青芜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
她推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些许昨日里细雨的湿气。
她想起了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医道如歧路,有时走不通了,就得回头看看老祖宗的法子。”
这句话如同一道灵光,划过她的脑海。
沈青芜的父亲是一位医术精湛的老中医,他一生都在钻研中医经典,对古代医方有着深厚的造诣。
或许,在面对这个棘手的病症时,真的应该像父亲说的那样,回头去探寻一下那些古老而又神秘的治疗方法。
老祖宗的法子…… 她猛地想起她爹藏在樟木箱最底层的那本旧书。
那是本线装古籍,封面早己磨损,只依稀能看出 “神农本草经” 五个褪色的篆字。
爹说那是沈家传了三代的宝贝,里面记载的都是上古神农尝百草留下的真章,只是文字古奥,他钻研了一辈子也只懂一二,从不让她轻易翻动。
“二柱,你先照我开的方子去煎药,多加三钱芦根,” 沈青芜飞快地写好药方,递给他,“我回家取点东西,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