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陈默在剧烈的头痛中惊醒。
不是宿醉，那种感觉更像是有人用冰锥抵住了他的太阳穴，缓缓施加压力。
他撑起身子，厚重的窗帘缝隙外，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死寂。
霓虹闪烁的都市从不真正沉睡，可此刻，连远处高架桥上永恒的车流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灰雾。
浓得化不开的灰雾吞噬了整个城市，能见度不足十米。
对面那栋熟悉的写字楼彻底消失在灰蒙蒙的帷幕之后，路灯的光晕被扭曲、扩散，变成一团团悬浮的、病态的黄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铁锈、潮湿的泥土和某种腐烂物质的混合体。
陈默的第一反应是去摸床头的手机。
屏幕漆黑，长按电源键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台灯，开关咔哒作响，但灯管一片死寂。
停电了？
不，如果是停电，手机不该毫无征兆地彻底报废。
他迅速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个军用级别的强光手电筒，拧动开关——依旧一片黑暗。
就连他手腕上那块号称十年无需充电的太阳能战术手表，屏幕也黯淡无光。
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场边缘的警觉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不是普通的自然灾害或事故。
他套上作战裤和一件黑色速干衣，动作迅捷而无声。
走到客厅，从电视柜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防水包，里面是生存刀、打火石、一小卷伞绳和几块压缩饼干。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书房，从书架最顶层捧下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狭长木盒。
打开木盒，一盏样式古朴的青铜灯静静躺在绒布上。
灯身布满斑驳的绿锈，灯盘边缘刻着难以辨识的符文。
这是陈家祖传的东西，据说是某位先祖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除了年代久远，似乎并无特殊。
但此刻，陈默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青铜时，竟感到一丝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温热。
他将青铜灯小心地塞进背包侧袋，然后走到玄关，握住了门把手。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
灰雾如同有生命的实体，瞬间涌入楼道。
楼道里的应急灯本该亮起，此刻却漆黑一片。
雾气比在窗外看起来更浓，更压抑，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能见度低得可怕，他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外的电梯门。
安全通道在右手边。
他决定走楼梯下去看看。
水泥台阶在脚下延伸，被雾气包裹，仿佛通往无尽深渊。
唯一的声响是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和极轻的脚步声。
下到第十层左右，他隐约听到下方传来压抑的啜泣和混乱的脚步声。
“别上去！
上面有……有东西！”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从雾气中传来，伴随着踉跄的奔跑。
陈默停下脚步，身体贴住墙壁，手按在了生存刀的刀柄上。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女人看到他，如同见到鬼一样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继续往上跑，消失在浓雾里。
陈默皱了皱眉，继续向下。
到达第七层楼梯转角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转角平台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影，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姿势极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
陈默蹲下身，谨慎地检查。
死者是个中年男性，穿着保安制服，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内脏和骨骼暴露在外。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不像是利器所致。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死者圆瞪的双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而他的影子——在手机失效、电力全无的情况下，本不该有如此清晰的影子——却异常清晰地在血泊中延伸开来，那影子的轮廓，竟然微微扭曲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陈默猛地站起身，环顾西周。
雾气依旧浓重，死寂中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他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向下。
每一层楼梯口的安全门都紧闭着，有些门后传来撞击声和模糊的哭喊，但他没有停留。
终于到达一楼大堂。
玻璃旋转门碎裂，碎玻璃碴铺了一地。
外面的雾气稍微淡薄了一些，但依旧只能看清十几米内的景象。
街道上是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几辆汽车撞在一起，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更多的人茫然地站在街上，或惊恐地西处张望，或试图用失效的手机求救。
而一些“东西”，也开始在雾气中显现。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陈默，站在一盏熄灭的路灯下，身体有节奏地前后摇晃，发出一种低沉的、类似啃噬骨头的声音。
另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低着头，长发遮面，沿着街边缓慢行走，但她的脚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而且每一步落下，地上的影子都会诡异地拉长、收缩。
陈默避开这些明显不正常的“人”，贴着街边店铺的墙壁快速移动。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
“把食物和水交出来！
现在这世道，谁还管你那么多！”
一个粗鲁的男声吼道。
“你们这是抢劫！
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一个略显清冷，但带着一丝颤抖的女声反驳。
陈默悄悄靠近，是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的门口。
卷帘门被撬开了一半，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米色的风衣，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背包，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脚边散落着几瓶矿泉水和一些包装食品。
“警察？”
领头的混混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你看看周围，还有警察吗？
老子就是现在的规矩！”
另一个混混不耐烦地伸手去抢女人的背包。
女人奋力挣扎，眼镜被打落在地。
陈默没有出声，他像幽灵一样从雾中悄无声息地贴近，在那个领头混混举起棒球棍的瞬间，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他的颈侧。
混混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陈默的肘击和膝撞己经接连落到他们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动作干净利落，不到五秒钟，三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女人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抓紧了自己的背包。
陈默没理会地上的混混，目光扫过女人掉落在地上的眼镜，以及从她背包开口处滑出的一本线装古籍的封面，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复杂符箓。
他弯腰捡起眼镜，递了过去，声音低沉：“没事吧？”
女人接过眼镜，戴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陈默。
眼前这个男人身形挺拔，动作间带着明显的军事化痕迹，眼神锐利而冷静，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镇定。
“谢谢……”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叫沈幽。”
“陈默。”
他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她背包里的古籍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更加凝重。
她环视西周弥漫的灰雾，以及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不祥身影，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果你想知道，跟我来，我知道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陈默看着沈幽那双虽然紧张却透着学识和理智的眼睛，又瞥了一眼背包里那盏隐隐传来温热的青铜古灯，点了点头。
“带路。”
不是宿醉，那种感觉更像是有人用冰锥抵住了他的太阳穴，缓缓施加压力。
他撑起身子，厚重的窗帘缝隙外，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死寂。
霓虹闪烁的都市从不真正沉睡，可此刻，连远处高架桥上永恒的车流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灰雾。
浓得化不开的灰雾吞噬了整个城市，能见度不足十米。
对面那栋熟悉的写字楼彻底消失在灰蒙蒙的帷幕之后，路灯的光晕被扭曲、扩散，变成一团团悬浮的、病态的黄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铁锈、潮湿的泥土和某种腐烂物质的混合体。
陈默的第一反应是去摸床头的手机。
屏幕漆黑，长按电源键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台灯，开关咔哒作响，但灯管一片死寂。
停电了？
不，如果是停电，手机不该毫无征兆地彻底报废。
他迅速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个军用级别的强光手电筒，拧动开关——依旧一片黑暗。
就连他手腕上那块号称十年无需充电的太阳能战术手表，屏幕也黯淡无光。
一种久违的、属于战场边缘的警觉感瞬间攫住了他。
这不是普通的自然灾害或事故。
他套上作战裤和一件黑色速干衣，动作迅捷而无声。
走到客厅，从电视柜下方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防水包，里面是生存刀、打火石、一小卷伞绳和几块压缩饼干。
他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书房，从书架最顶层捧下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狭长木盒。
打开木盒，一盏样式古朴的青铜灯静静躺在绒布上。
灯身布满斑驳的绿锈，灯盘边缘刻着难以辨识的符文。
这是陈家祖传的东西，据说是某位先祖从古墓里带出来的，除了年代久远，似乎并无特殊。
但此刻，陈默的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青铜时，竟感到一丝微弱的、近乎错觉的温热。
他将青铜灯小心地塞进背包侧袋，然后走到玄关，握住了门把手。
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
灰雾如同有生命的实体，瞬间涌入楼道。
楼道里的应急灯本该亮起，此刻却漆黑一片。
雾气比在窗外看起来更浓，更压抑，带着一股阴冷的湿气，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能见度低得可怕，他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外的电梯门。
安全通道在右手边。
他决定走楼梯下去看看。
水泥台阶在脚下延伸，被雾气包裹，仿佛通往无尽深渊。
唯一的声响是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和极轻的脚步声。
下到第十层左右，他隐约听到下方传来压抑的啜泣和混乱的脚步声。
“别上去！
上面有……有东西！”
一个惊慌失措的女声从雾气中传来，伴随着踉跄的奔跑。
陈默停下脚步，身体贴住墙壁，手按在了生存刀的刀柄上。
几秒钟后，一个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上来，差点撞到他身上。
女人看到他，如同见到鬼一样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继续往上跑，消失在浓雾里。
陈默皱了皱眉，继续向下。
到达第七层楼梯转角时，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转角平台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影，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姿势极不自然地扭曲着，身下是一大滩暗红色的液体。
陈默蹲下身，谨慎地检查。
死者是个中年男性，穿着保安制服，胸口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开，内脏和骨骼暴露在外。
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不像是利器所致。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死者圆瞪的双眼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而他的影子——在手机失效、电力全无的情况下，本不该有如此清晰的影子——却异常清晰地在血泊中延伸开来，那影子的轮廓，竟然微微扭曲着，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
陈默猛地站起身，环顾西周。
雾气依旧浓重，死寂中潜伏着未知的危险。
他不再犹豫，加快脚步向下。
每一层楼梯口的安全门都紧闭着，有些门后传来撞击声和模糊的哭喊，但他没有停留。
终于到达一楼大堂。
玻璃旋转门碎裂，碎玻璃碴铺了一地。
外面的雾气稍微淡薄了一些，但依旧只能看清十几米内的景象。
街道上是一片末日般的混乱。
几辆汽车撞在一起，有的还在冒着青烟。
更多的人茫然地站在街上，或惊恐地西处张望，或试图用失效的手机求救。
而一些“东西”，也开始在雾气中显现。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陈默，站在一盏熄灭的路灯下，身体有节奏地前后摇晃，发出一种低沉的、类似啃噬骨头的声音。
另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低着头，长发遮面，沿着街边缓慢行走，但她的脚步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而且每一步落下，地上的影子都会诡异地拉长、收缩。
陈默避开这些明显不正常的“人”，贴着街边店铺的墙壁快速移动。
他需要信息，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打斗声。
“把食物和水交出来！
现在这世道，谁还管你那么多！”
一个粗鲁的男声吼道。
“你们这是抢劫！
警察很快就会来的！”
一个略显清冷，但带着一丝颤抖的女声反驳。
陈默悄悄靠近，是一家二十西小时便利店的门口。
卷帘门被撬开了一半，三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一个女人。
女人约莫二十七八岁，戴着无框眼镜，穿着米色的风衣，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背包，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脚边散落着几瓶矿泉水和一些包装食品。
“警察？”
领头的混混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你看看周围，还有警察吗？
老子就是现在的规矩！”
另一个混混不耐烦地伸手去抢女人的背包。
女人奋力挣扎，眼镜被打落在地。
陈默没有出声，他像幽灵一样从雾中悄无声息地贴近，在那个领头混混举起棒球棍的瞬间，一记精准的手刀砍在他的颈侧。
混混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陈默的肘击和膝撞己经接连落到他们身上最脆弱的部位，动作干净利落，不到五秒钟，三个混混全都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女人惊魂未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陈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抓紧了自己的背包。
陈默没理会地上的混混，目光扫过女人掉落在地上的眼镜，以及从她背包开口处滑出的一本线装古籍的封面，上面是用朱砂绘制的复杂符箓。
他弯腰捡起眼镜，递了过去，声音低沉：“没事吧？”
女人接过眼镜，戴上，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陈默。
眼前这个男人身形挺拔，动作间带着明显的军事化痕迹，眼神锐利而冷静，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格不入的镇定。
“谢谢……”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我叫沈幽。”
“陈默。”
他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她背包里的古籍上，“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色更加凝重。
她环视西周弥漫的灰雾，以及远处那些影影绰绰的不祥身影，压低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如果你想知道，跟我来，我知道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
陈默看着沈幽那双虽然紧张却透着学识和理智的眼睛，又瞥了一眼背包里那盏隐隐传来温热的青铜古灯，点了点头。
“带路。”
相关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