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黑木头,今天怎么***你那身‘夜行衣’了?
难道……”白言指尖勾了勾乌遇袖口露出的米白衬衫边,单手撑着桌沿俯身,眼底盛着促狭的笑,“移情别恋,抛弃黑色了?”
清冷女生推眼镜的动作顿了半秒,书页翻过的声响清脆,头也不抬:“无聊。”
“砰——”图书馆厚重的木门被撞得晃了晃,头发炸成鸡窝的余老师冲进来,喉结滚动着喊:“白言!
乌遇!
快走!
出事了!”
两人同时抬头,白言撑着桌沿的手猛地收住,乌遇捏着书签的指尖泛了白。
“余老师,出什么事?”
“小宋的婚礼上……又死人了。”
余老师话音刚落,后颈突然覆上一片凉意。
他僵硬转头,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近在咫尺,图书馆管理员王姨的老花镜滑到鼻尖,声音像淬了冰:“图书馆内,禁止喧哗。”
“对不住对不住!
这就走!”
余老师几乎是拽着两人往外跑,“出去说,出去说!”
出租车里,安全带卡扣“咔嗒”响过,白言追问:“老余,宋哥婚礼上又死人?
这都第三次了吧?”
后排的余老师揉着眉心点头。
乌遇靠在车窗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裤缝:“巧合超过三次,就是人为。
到现场再看。”
宋潇义是她们半个哥哥,小时候总把糖葫芦塞给她们,如今婚礼变葬礼,没人能坐视不管。
婚礼现场的惨叫像被掐住的猫,尖细地扎进耳朵。
人群挤在警戒线外,议论声嗡嗡作响:“这对新人是被下咒了吧?
结一次死一个!”
“我听说啊,他们以前把合伙人坑得家破人亡……”谣言像潮水漫过脚背,新郎新娘早没了踪影。
洗手间的瓷砖泛着冷光,宋潇义瘫坐在地上,红西装沾着褶皱,双手捂着脸:“老天爷,你耍我有意思吗?”
“宋哥!”
窗纱被掀开,白言的声音撞进来。
宋潇义抬头,看见两张熟悉的脸,眼睛骤然亮了:“小白?
小黑?”
“我们把化妆间、休息室都找遍了,总算找到你了。”
余老师蹲下来,“你还好吧?
你未婚妻呢?”
宋潇义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外面人都堵着骂我,她……她没来。”
空气静了几秒,乌遇突然开口:“先离开这里,交给警方。”
她拉过白言的手,“去我家。”
“哎?
那明明是我家!”
白言挣了挣。
“是你家行了吧?
别添乱!”
宋潇义站起来,推着两人往外走,声音里带着哭腔。
后来才知道,崔若水发烧住院了。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却还笑着打招呼。
宋潇义站在床边,平日里的桀骜全没了,声音放得极柔:“没事,婚礼不重要,你好好的就行。”
“嫂子好!”
白言凑过去,笑得甜。
崔若水伸手想碰她的头发,乌遇突然上前一步,挡住了。
两人对视,崔若水的笑没了温度,乌遇的眼神像淬了冰。
“黑木头?”
白言扯了扯乌遇的衣角。
宋潇义皱起眉:“乌遇,对你未来嫂子客气点。”
“没事的潇义,”崔若水掩着嘴咳嗽,眼底却划过一丝笑意,“这孩子警惕性高,是好事。”
乌遇看了崔若水一眼,沉默着让开。
白言挠挠脸,笑容有点憨憨的:“嫂子,我叫白言。”
“今年多大啦?
喜欢什么学科呀?”
崔若水拉着白言的手,指尖冰凉,眼神却像黏在白言身上,带着种说不清的探究。
乌遇靠在墙上,看着崔若水始终没松开的手,慢慢眯起眼。
这个女人笑着的时候,眼底藏着算计,那副病弱模样,倒像精心装出来的。
探视时间到的提示音响起时,乌遇不经意扫过崔若水枕边的照片——两个小女孩穿的同款碎花裙,手挽着手,脸上笑容天真灿烂。
她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经过两个月深思熟虑的商讨,宋潇义和崔若水最终拍板——再办一次婚礼。
警方那边的调查像陷入泥沼,拖了又拖没个准信,与其坐等着焦虑,不如主动再试一次。
老天爷越是要跟他作对,他就越不肯妥协,心里憋着股劲:“老子就不信了,哼,倒要看看能有多邪门!”
二十好几的大男人,此刻在崔若水面前却透着点孩子气的执拗。
崔若水忍不住捂嘴轻笑,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语气软得像哄小孩:“好了好了,不气了,咱们好好准备婚礼就是。”
不远处的广场草坪上,白言和乌遇正看着两人的互动,吃狗粮的状态却天差地别。
“哎——”白言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乌遇,双手支着下颚,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憧憬,“你说为啥看别人谈恋爱,总比自己谈着还甜啊?”
乌遇慢悠悠舀了口冰淇淋,巧克力酱在勺尖挂着丝,语气淡漠得像没感情:“不知道。”
白言立刻转过头,嬉皮笑脸地往她的冰淇淋碗凑:“哎呀我都知道,你就是嘴硬!
其实你也觉得甜,就是不好意思承认嘛。”
话音刚落,她往前一扑却扑了个空,差点从长椅上滑下去,连忙扶住椅边惊呼:“诶我去……”乌遇早趁着她凑过来的瞬间站起身,眼皮懒懒地半合着,眼底带着点“早预料到”的幽怨厌世,手里的冰淇淋稳稳当当,没沾到一点“不速之客”的气息。
“言归正传,”她话锋一转,“他们下一场婚礼日子定了吗?”
“哦,定了定了!”
白言这才缓过神,拍了下手:“下个月端午,说图个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