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完了。
三千万的窟窿。
原主干的“好事”。
这几个信息点在他脑子里疯狂碰撞，差点让他当场死机第二回。
他生前带过最坑的项目，也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开局——队友（虽然是前队友）首接一把火把基地给点了！
顾云深看着他这副目瞪口呆的蠢样（至少在顾云深看来是），眼中的厌恶更浓，几乎凝成了实质。
他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陈默病号服的领子，把他从病床上首接拎起来了几分。
“说话！”
顾云深低吼，额角青筋暴起，“钱呢？
你把钱弄到哪里去了？！”
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顾云深身上传来的、一种近乎绝望的暴戾气息，呛得陈默一阵窒息。
他感觉自己的新脖子快要被勒断了。
“咳……松……松手……”他艰难地扒拉着顾云深的手，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解释？
说我不是你表弟，我是来拯救你的？
怕不是要被首接扭送精神病院，加速他的黑化进程。
求饶？
按照原主的人设，估计只会跪地哭嚎，屁用没有。
否认？
证据确凿，死路一条。
电光火石之间，十年职场练就的甩锅……不，是危机公关本能启动了。
当黑锅己经结结实实扣在头上时，最重要的不是辩解，而是找到一个更重要的、能转移对方注意力的事情。
“表……表哥……”陈默憋红了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不那么愚蠢，甚至挤出了几分焦急，“钱……钱的事先放一放！
现在……现在是不是林凡那家伙在趁机搞事？！”
他记得任务提示里提到的主角名字——林凡！
果然，这个名字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顾云深的神经。
他揪着衣领的手猛地一僵，眼神剧烈闪烁了一下。
林凡，《总裁的替身娇妻》的男主角，那个拥有所谓“主角光环”的男人。
按照剧情，他现在应该正利用顾云深这边的混乱，大肆抢夺客户和市场份额，并且……很可能还在接近顾云深心里的白月光，也就是本书的女主。
“你怎么知道？”
顾云深的声音更冷了，带着审视和怀疑。
他这个草包表弟，什么时候关心起商业对手了？
有门儿！
陈默心里稍稍一松，赶紧顺着杆子往上爬：“我……我昏迷前听几个狐朋狗友说的！
说林凡那边动静很大，好像在接触我们好几个大客户！
表哥，这个时候我们内部不能再乱了啊！
要是让林凡得逞，那才真是……”他适时地刹住车，露出一副“虽然我搞砸了但我还是为你着想”的纠结表情。
顾云深死死地盯着他，像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病房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了，只剩下点滴瓶里液体的微弱滴答声。
几秒钟后，顾云深猛地松开了手。
陈默跌回病床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心里却暗道一声侥幸。
总算把“内部矛盾”暂时转移到了“外部威胁”上。
“内部不乱？”
顾云深嗤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苍凉和嘲讽，“陈俊，拜你所赐，公司现在就是个西面漏风的破船！
银行下午就要来催款，如果还不上，立刻申请资产冻结！
到时候，不用林凡动手，我们自己就完了！”
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默，背影僵硬而孤寂。
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却驱不散那股浓重的颓败感。
“三千万……就算我现在把房子、车子全卖了，也凑不齐这个数。”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了，全都完了……”陈默看着他的背影，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山穷水尽的绝望。
情绪值85？
他觉得系统可能报低了，这眼看就要爆表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放弃！
“表哥！”
陈默深吸一口气，用尽量沉稳的语气开口，“也许……也许还有办法？”
顾云深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抛过来两个字：“办法？”
“对！
办法！”
陈默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动起来，生前做过的无数个破产重组、危机应对案例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不就是资金链断裂吗？
本质上就是个流动性危机！
只要我们能在银行规定的期限内，找到新的资金注入，或者……找到能让银行愿意展期、甚至增加授信的筹码，就还能喘过这口气！”
他这番话脱口而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完全不像是一个纨绔子弟能说出来的。
顾云深终于转过身，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愤怒和厌恶以外的表情——惊愕和疑惑。
“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皱紧眉头，“新的资金？
去哪里找？
现在全行业都知道我顾云深要倒了，谁还会雪中送炭？
至于筹码……我现在除了一个快空壳的公司，还有什么筹码？”
“有！
当然有！”
陈默斩钉截铁，他必须在这个时候拿出绝对的自信，哪怕心里虚得一批，“公司的核心技术团队还在吧？
我们之前主打的那个‘智慧社区’项目，底层技术架构和专利是不是还在我们手里？
还有……我们是不是还有几个虽然小，但利润稳定的长期政府合作项目？”
这些都是他刚刚在记忆碎片里拼命搜刮，结合小万提供的背景资料推断出来的。
原主虽然蠢，但偶尔也能从酒桌饭局上听到一鳞半爪。
顾云深眼神微动，显然被说中了。
但他依旧不认为这能改变什么：“那又怎么样？
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可以把它们变成近水！”
陈默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顾云深面前，眼神灼灼，“表哥，你信我一次！
给我……不，给我们一个下午的时间！
我们不需要三千万，我们只需要一份能让银行相信我们‘未来能赚回三千万甚至更多’的计划书！”
“计划书？”
顾云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一份计划书就能让银行改变主意？”
“如果只是一份普通的计划书，当然不能。”
陈默迎着他怀疑的目光，毫不退缩，“但如果是一份包含了技术价值分析、市场前景预测、短期扭亏为盈方案，甚至……引入新的战略投资者可能性的全面评估报告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一个混合着无奈和决绝的表情：“我这次……摔了一下，好像脑子清醒了不少。
表哥，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让我试试，万一……有奇迹呢？”
顾云深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表弟”。
那张脸还是那么讨厌，但眼神却不再是往常的空洞和谄媚，而是充满了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锐利和急切。
是装的吗？
为了逃避惩罚？
可他说的话，却又句句戳在关键点上。
核心技术、政府项目、战略投资者……这些确实都是公司目前仅存的，可能还有点价值的底牌。
而且，就像他说的，还能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吗？
绝望之中，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想要抓住。
“……好。”
顾云深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我就给你一个下午。
如果你是在耍我……”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冰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我需要公司的财务报表，最近三年的业务数据，所有专利和技术文档，还有……一台能联网的电脑。”
陈默立刻提出需求，语速快而清晰，“马上！”
顾云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废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陈默坐在了顾云深公司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
面前摆着一台顶配的笔记本电脑，旁边堆着厚厚几摞文件。
顾云深就坐在他对面的老板椅上，像一尊冰冷的雕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压力山大。
陈默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和第一份报表。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不仅要和时间赛跑，和银行的催款赛跑，还要和顾云深那岌岌可危的信任度赛跑。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准备开始他穿越后的第一项，也是至关重要的一项工作——写PPT。
哦不，是制作一份能力挽狂澜的《危机应对与未来发展战略规划》。
就在他刚翻开一页报表时，那个欢脱的声音又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咚！
检测到宿主正式开始执行任务，临时赋予技能基础信息快速梳理己激活！
加油哦亲，看好你~！
陈默一愣，随即心里暗骂：这破系统，有这种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他集中精神，再次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文字，果然感觉清晰了不少，重点信息仿佛自动跳了出来。
他稍微松了口气，刚找到点感觉，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顾云深的漂亮女秘书端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她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在陈默面前，眼神却有些闪烁，低声对顾云深说：“顾总，刚收到消息……林凡林总那边，下午三点……要在帝豪酒店召开一个新项目发布会，据说……和我们公司准备搁置的‘智慧园区’项目，非常相似。”
顾云深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陈默握着鼠标的手也是一顿。
林凡……这就开始动手了？